李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城門方向,自言自語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依老夫之見,應該是但使龍城衛宏在,才能不教胡馬度陰山!”言罷,李靖將撕碎的求援信隨手扔到腳邊,又拿出紙筆,一邊在紙上寫着什麼,一邊言道:“送,自然要送,不過不是求援信,而是捷報!”
“捷報?送於何人?”
片刻之後,李靖將捷報寫好,仔仔細細的裝進信封,笑道:“自然是送與聖上!馬鬃山之戰,今日已見分曉,我們贏了!我倒要看看,聖上得知衛宏的‘金山壓頂’,會做何感想。”
在衛宏射箭就給十兩銀子的誘惑下,全城百姓不要命的往前線涌去,原本的不到七千人,此時已經擴充到了一萬五。一萬五千張弓,每分鐘射出三十萬之箭是什麼概念?衛宏不知道,衛宏只知道在茫茫箭雨之下,玉龍衛已經不用再奮力拼殺了,只需要堅守自己的崗位便可。而突厥大軍,只要一進入箭雨的範圍之內就會被馬上射殺,哪怕是舉着盾也無法逃脫厄運。
大量的弓箭手,導致箭矢的消耗速度奇快。馬鬃山作爲邊境要塞,囤積的箭矢非常多,但也架不住這麼個射法。爲了不讓箭雨中斷,衛宏命令所有的玉龍衛把射出去的箭歸攏在一起,然後扔下城牆,再讓壯丁自己去撿回來。本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以三千人之數,硬生生阻擋突厥六萬大軍進攻兩個時辰的玉龍衛,此時赫然成了清潔工。
程處默和李德謇並肩,在城牆上彎腰撿箭矢。程處默一邊撿,一邊開着玩笑道:“服了,我算是服了,現在突厥大軍只能在城外乾瞪眼,眼巴巴的瞪着箭矢射完,在此之前是一步也不敢踏入雷池。呵呵呵,全天下我誰也不佩服,就佩服衛先生!你說說,要是早用出金山壓頂這招,咱們也不必損失這麼多人。”
李德謇將一大捆箭矢扔下城牆,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沒好氣道:“要是早出這招,突厥軍自然會知難而退,到時候不敢進攻,直接退回去,咱們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泡湯了?要我看,衛先生就是等待這個時機,讓突厥大軍陷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地步。這叫做戰略佈局,你個傻大粗,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再說了,普天之下,有幾個人像衛先生這麼有錢?這金山壓頂換做別人根本玩不轉。”
平日裡和李德謇不對付的程處默,這次倒是同意了李德謇的觀點,點頭道:“這倒不假,打造玉龍衛的時候,衛先生就花了幾十萬。這次使出金山壓頂,我看又得幾十萬。此次衛先生來一趟馬鬃山,潑出去的錢,怕是沒有一百萬,也有七八十萬。誒,你說說,衛先生爲什麼這麼有錢?他雖然擁有宏遠商行三分之一的股份,可現在那股份還沒進入他囊中,必須等到他和李家二小姐成親才行。現在衛先生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產業,這麼多錢是從哪出的?”
“說你是傻大粗你還別不服氣,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嗎?且不說宏遠商行那三分之一的股份,此次衛先生將天字號和鴻達商行擠出京城,讓李大小姐當上京城商會會長。別看衛先生整天在聖上面前哭窮,其實這一次他暗地裡賺了不少錢!再者,衛先生的素描畫,一張就可以賣出萬餘兩銀子,哪怕是現在衛先生沒那麼多錢,可以先欠着,慢慢還就是了。以衛先生的能力,要還上七八十萬兩銀子,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前些日子聽我爹說,衛先生給聖上出謀劃策,開辦銀行,其中的精髓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此次衛先生依舊可以按照這個辦法解決。”李德謇一邊撿着箭矢,一邊解釋道。
“拆了東牆補西牆,不是壞事嗎?怎麼到了衛先生這裡反倒成了賺錢的法則了?”程處默甚是不解。
在一萬五千百姓的玩命射箭下,衛宏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坐在地上,讓找來的醫師把腦袋上的傷口給縫合。爲了避免被凍傷,特意找了個破氈帽戴在頭上。
周定站在衛宏身邊,搓着手,猶豫不決道:“衛先生,我……我以後能跟着你嗎?”
“跟着我?你不是在河州乾的好好的嗎?”衛宏招了招手,示意周定坐下,要不一直擡頭看周定,腦子疼。
周定坐下以後,老臉微紅:“我就是那不安分的人,在州郡裡當差,雖然安全,但甚是無趣。此番來到馬鬃山,見玉龍衛以一頂十,血戰沙場,令我激動萬分。衛先生又以金山壓頂奇招,扭轉乾坤,反敗爲勝。這些震撼人心的事蹟,是我在州郡萬萬體會不到的。”
衛宏低頭想了一下,周定這個人非常不錯,留在身邊自然很好。但自己終歸是個商人,一輩子上不了幾次戰場,若是跟在自己身邊,豈不是耽誤了周定?考慮了片刻後,衛宏言道:“要不然這樣,等這仗打完,你就跟着我一起回京城,到時候我跟聖上說一下,讓你加入玉龍衛如何?正好這次玉龍衛損失太大,需要填補空缺。”
如今玉龍衛的名號已經名鎮整個大唐,簡直成了所有熱血之士頂禮膜拜的對象。聽聞衛宏讓自己加入玉龍衛,周定興奮無比的點頭道:“那太好了,多謝衛先生。本來以爲這次帶兵前來增援,可以將您的恩情還上,不曾想現在又欠下了您的恩情。看樣子我周定欠衛先生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衛宏笑着拍了拍周定的肩膀:“既然還不清,那就不要換了。若是咱們之間算得太清楚,豈不是生疏了?”
聞言,周定愣了一下,七尺男兒,熱血漢子,牛鈴鐺大的虎目竟然被衛宏一句話感動的紅了起來。
見周定如此這般,衛宏故作驚恐狀:“你小子可別哭啊,我最看不得男人落淚!對了,我不是記得你身邊還有個叫劉承的漢子嗎?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