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關注行程後的堵截?.
沒有任何溝通對話的餘地?.
是要抓人,還是施以控制後直接殺人?
這一瞬間,範寧腦海中的猜測已經接二連三涌起。
闖入浴室的這四位襲擊者,不僅模樣打扮得怪異,靈性狀態也十分怪異,似乎服食了某種範寧從未聽聞的靈劑,或是殘留了某種範寧從未聽聞的迴響。
他們明明就在這裡,肉眼可見,但範寧的靈覺探知其上,或是他們周邊觸摸過的事物,卻像踩到滑膩青苔一般,直接不着力地溜開了!
常規的“鑰”相指揮之力完全鎖定不了所在位置!
“燭”的初識之光不僅無法模擬出“連結感”,而且範寧欲要探知的另一端,也就是浴室房間的外部,感覺上都是一片虛無,似乎是被動了手腳,這讓他更加懷疑外面恐怕還有其他的伏擊者!
怎麼自己在當初有知者階段獲得的兩種最主要能力,好像全部被來襲者提前針對了?
“哼,那又如何?”
浴室內的幾盞燈光和鏡面再度劇烈閃動。
光影變幻之間,範寧再度接連在期間穿梭,躲過了欲要粘連自己的“膠水人”,以及另外三位欲要用綠網包住自己的“繭”之邃曉者。
“咻!”“咻!”“咻!”
整個浴室內殘像舞動!
與之同時,範寧利用呼吸的間隙,已經把自己的信使喚了出來,再在短短的兩秒時間內,將消息給遊輪上另一客房的希蘭傳了出去!
「敵襲,聯繫總監,遠離1號房,疏散至另端!」
範寧的報信自然不是爲了求援,而是相反。
這個時間節點太特殊了,茫茫大海,強敵當前,遊輪上絕大多數都是舊日交響樂團的團員和本身的服務人員,雖然有知者不少,但除了自己之外,實力最強的,就只有連密鑰都沒拿到的、仍在高位階極限的瓦爾特了!
若是放到尋常,一艘有超過十位有知者的遊輪,在大海上橫着走也沒人敢惹的。
但現在,他們任意對上眼前一人,恐怕都不是對手!
只能是讓希蘭第一時間找瓦爾特行動起來,把樂手們全部帶到遠離此處的遊輪另一端去!
看到範寧在“指揮之力”和“初識之光”都得不到施展的情況下,依舊用某種乘輿秘術的能力接連躲過束縛,這幾人改變了策略。
“膠水人”操縱着自己的“鑰”之戰車,不斷在地面翻騰裹覆,範寧上前他就後退,範寧後退他就上前,讓範寧無法安然在一個地方站穩立足,只能繼續消耗躲避。
另外三人的手足之間則彼此拉扯,憑空生出的粘稠綠網不再朝向範寧,而是先封住門窗,再封住電燈、牆壁、鏡子.等等浴室內的一切事物!
範寧的臉上似乎露出了慌亂之色。
浴室本來挺寬敞,但他的騰挪空間,正在一點點被蠶食!
粘稠的綠網越扯越多。
就在範寧被步步緊逼,直至牆角,躲無可躲時——
他忽然冷哼一聲,眼眸化爲白熾,做了一個拉弓的動作!
周圍的空氣劇烈振盪起來!
足足三分之一的靈感被消耗,無數道靈性的氣旋匯聚,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根帶着燃燒狀焰影的金黃色標槍!
第三重門扉靈知的乘輿秘術,旋火之箭!!
這柄標槍直接朝着天花板紮了過去,悄無聲息地爆炸開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着狂喜情緒與裹挾之力的靈性洪流,直接在這處空間內滿滿當當地炸開!
所有其他的被影響的超驗之物,其相位全部被強制拗轉爲“燭”!!
範寧這個出手的時機選擇,可謂是極爲刁鑽又極限。
“旋火之箭”是高靈感消耗的乘輿秘術,既然是全部強行拗轉,他索性等這些人的消耗也同樣最大化、靈性受自我影響最深之時,再選擇出手!
浴室中的粘稠綠網變成了概念化的音符與和絃,襲擊者的念頭裡暫時充斥着關於日出景象的油畫靈感,破開的地漏上憑空插了三根燃燒的蠟燭,而那位“膠水人”身上,直接有一大團“膠水”被爆裂了開來,變成了一灘百分純的“燭”相耀質靈液!
原先的神秘特性自然被徹底改變,完全不復存在!
用自創密鑰的邃曉三重靈知,來對付這幾個實力在邃曉一重二重的襲擊者,即便對方佔得先機,又有人數優勢,依舊是被碾壓的結果!
“死!”
打了個措手不及之時,範寧擡手虛按,第一重門扉的靈知再度注入戰車。
光影的分佈開始逆行,亮的更亮,黑的更黑。
幾道看似綿軟無力的光線,從天花板的暖光燈處投射而下。
站位略近的“膠水人”和黑衣人中之一,其戰車直接被貫了個對穿,前者的眼部和後者的心臟處,被洞穿了一個碗口粗的焦黑創面!
淒厲痛苦的嚎叫聲響起。
地上灑出了幾道黑血,而這兩人的身體迅速萎縮了下去,最後變成了地磚上的一張風乾膠水皮,和一灘冒着青煙的衣物。
範寧突然感覺有些疑惑。
按理說這輪出手,算是一下子解決了兩名邃曉者,對手打扮成這副怪樣,也是爲了掩蓋身份,但現在這個死狀怎麼也感覺如此古怪?
靈知的運用,戰車的氣息,乘輿秘術的力量,這是假不了的,絕對的邃曉者級別的無形之力。
人死前也嚎了幾聲,灑了幾股血。
但怎麼屍體都一溜煙地消融不見了?
範寧心中驚疑,但腳下不敢怠慢。
雖然剛纔那一支“旋火之箭”射出,身旁沒死的這另外兩個黑衣人也被穿得七葷八素,再將其解決不過多費些靈感的事情,但範寧沒有絲毫戀戰的心思。
外面的情況不明,來敵中是否有爲首之人也不清楚,他擔心希蘭和其他人會有什麼閃失!
“嘭——”
範寧一個閃身,撞開了浴室的房門。
極寒刺骨的涼意頓時籠罩全身。
房門外面根本不是豪華會客室和餐廳,而是一處夢境般的所在,腳底是光潔無暇的冰面,天空壓得非常之低,渾濁氣流和雲團不斷翻騰涌動着。
在剛剛那段短促的時間裡,這外面顯然被來敵佈下了一處幻象祭壇,且已經成形運轉了!
四面八方的無垠虛空中,範寧至少感到了另外四五道眼神的凝視或靈性的關注,其中不乏有尖銳的殺招已經對準了自己!
而且氣息完全不弱於後方浴室中的來敵。
“到底來了多少邃曉者?呵呵,這方勢力真的是好手筆啊”
範寧感覺自己被“凍”得牙關打顫,渾身起雞皮疙瘩,血管中的液體欲要凝結。
這嚴重影響了他的行動,他習慣性地想要交換溫度,讓暖意迴歸身體。
但某種無形的“荒”相準則佔據了上風,溫度和溫度之間的分佈變得倦惰,不願產生交互和流動。
同樣,他的“指揮之力”四處探伸,沒能夠到任何可供感知的物體。
“還真是量身定製的‘針對’啊”
範寧心中冷笑一聲。
“.只可惜,你們所能瞭解的情報已經是幾年前的了!”
無處探知的“指揮之力”總有例外。
一處微弱的聯繫和例外。
範寧招了招手,一道淡金色的細長殘影,從虛空中的極目之處,沒有任何阻礙地飛了過來!
“舊日”殘骸被他握到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