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寂夜

赤紅朱果生長的地方往下,原是這黑翼蝠妖的巢穴!

青袍小道士嚇得癱軟在地,藉着月光,可以看到褲襠處已然變成黑色。藍袍小道士側了側頭,手放在背後,朝青袍小道士不斷的擺手,示意其離開,去找那老道士。可突然眼前出現了像一隻大象一般的蝠妖,青袍小道士早就嚇得沒有了力氣,哪有什麼心思看什麼暗號。即便是看到了暗號,腿脖子也是提不起勁,撒不開腿了。

黑翼蝙蝠妖怪幽綠的眼珠子一轉動,見得青袍小道士尿溼了褲子,當即便有些輕蔑,道:“……尿溼了褲子?流雲派弟子都這樣怕死,難怪門派不振。你吃了我朱果,我只有把你吃了,連同你一起消化掉了,才能夠挽回我的損失了。”蝙蝠妖怪一說,腥風陣陣,隨着它煽動的翅膀,陣陣強風掠動兩人衣袍,似它一口氣,就能夠把兩人吹上天!

“……不要!醜得配海怪的東西,你不要過來!”眼前,是深不見底的懸崖,青袍小道士向後挪滕了幾步,卻是發現已經與山體貼近在了一起。避無可避,破口大罵。

“……醜得,醜得,配海怪?!”蝠妖一口尖牙,突兀聽到這一個新潮的比喻,當即便是有些新鮮,半響回味過來,怒不可謁!哇哇大叫要把兩人撕成碎末!

藍袍小道士已然是心中驚訝的無與倫比了,哪有什麼心思和這蝙蝠妖怪說什麼話,心中想的也是退敵之策。毫不懷疑,兩人的實力,一百個加起來都不夠眼前這妖怪一個手指頭打的(如果蝙蝠有手指頭的話),何況已然是通靈人性,能夠發出人言的妖精!

突兀,黑影一陣閃爍,身形雖大,卻快若鬼魅。

只聽“撲通”一聲,一隻兩人高的蝙蝠便把藍袍小道士按在腳下,見得這般情況,青袍小道士眼珠一轉,大叫道:“妖怪!你休要得意!這是流雲派重地,你膽敢在這裡傷人,等下就有你好死的了!不瞞你說,我們兩人就是了無道尊門下的關門弟子,你若是放了我師兄,一切好說!能夠饒你一條賤命,你若不放,哼哼!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藍袍小道士被這龐大的蝙蝠妖壓在地面上,胸口一股氣息不得透發,頭暈目眩。那蝙蝠妖怪本是要一口吞下這藍袍小道士,青袍小道士竟然鼓起勇氣放出狠話,讓他有些意外,警惕環顧四周,卻是發現四周皆是空無一人。蝙蝠妖當即有些嘲諷道:“你嚇唬誰啊!你以爲我是嚇大的嗎?不妨告訴你,老子三個月前就進入了這一座山崖之下的洞穴之中!老子每天晚上出來吃一個人,以錘鍊我的魔功!流雲派弟子我也是吃了十幾個了,從沒有見過有什麼道士出來,也沒有什麼意外。”

“什麼!?竟然是了十多個了?”青袍小道士搬起手指一算,心中膽顫,迫於黑翼蝠妖的威壓,忐忑道:“如果我說,你現在放了我師兄,便能夠繞你不死……行嗎?”

“行……”

“……真的?!”青袍小道士沒待黑蝙蝠妖怪說完,急忙去拉被蝙蝠妖怪抓在爪中的藍袍小道士,霎時間卻發現這青袍小道士不管他怎麼拉,卻是拉不出來了!

“行的話,就怪了!你吃了老子守候多時的朱果,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哼!”

“……那,你想要怎麼樣?”青袍小道士心中疑問,心中似下定某個決心。

“想要怎麼樣?沒有想到你這個小胖子竟然有這樣的勇氣,想到的不是逃跑,還想要救下一下同伴。這樣吧,你跪下磕下個響頭,然後叫幾個爺爺聽聽,我就放過他,怎麼樣?”黑蝙蝠妖似乎來了興趣,令它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它可以一下捏死的小娃娃,竟然能夠站在這裡和它談“條件”,黑蝙蝠妖已然修煉了千年有餘。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情況出現,即便是沒有多大的耐心,此間卻是有了興趣了。說罷,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的目光。

“不要!!!師弟,男兒要活得有骨氣!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來敵!死不足懼,最爲令人懼怕的是沒有了骨氣啊!”藍袍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一句話說完,黑蝙蝠爪往下壓了壓,一股血漿從口中往外涌動。

這一下,只怕已經是壓碎了內臟!此情此景,當真是叫人肝膽俱裂。

“此話當真?!”

“當然,你不願意就算了。”

……

磕完頭,叫完爺爺,青袍小道士站立起身,伸手去拉藍袍小道士,而在黑蝙蝠爪下的藍袍小道士默然無語,兩行眼淚默默的滾落了下來。

“你該放了我師兄了。” Wωω●тт kán●Сo

“……嗯。”黑翼蝠妖這般一說完,爪中青袍小道士如一發炮彈,“嘩啦”的一下被扔下了懸崖!

“……師兄!!!”青袍小道士一呆,半響反應過來,痛心疾首,肝膽欲裂。

“我說了放過他,可沒有說過把他放哪,我這也是放了他,我可沒有食言!……嗤嗤!”黑翼蝠妖大笑不止,而此間它卻似乎沒有察覺青袍小道士憤怒難當的摸樣。毫不懷疑,在它的眼中,這青袍小道士已然是它囊中之物。不論如何,皆是不可能逃脫它的掌控。

青袍少年朝天舉起雙指,道:“我丁原,今日對天發誓,我要這世間所有的妖時時顫慄,不敢作亂!我要這世間所有的魔難寢難安,盡數伏誅!”一股氣息在少年身上滌盪開來。黑翼蝠妖知道,這一個有些微胖的小道士,只怕已經把那赤朱果子給消化掉了。憑空,便是增長了一甲子的修爲,增添了許多的戰力。

“……這一股氣息?朱果被消化了?”黑翼蝠妖已然修行千年有餘,突兀想到自己已經修行了千年。對付一個百年修爲的修士,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當即連同這少年的誓言,也一如嗝屁一般,沒有放在心上。

雷聲大,雨點小。還不如做點實際的,憑這一甲子的修爲,能夠戰勝千年修爲嗎?

顯然,不能!

“哼!說這麼多有個屁用!……死!!!”黑翼蝠妖口吐人言,眼中閃過一絲綠光,一道振聾發聵的尖銳聲音朝起衝擊過來。這一道身影,沒有實質,直接切中要害。突聽得這一道身影,青袍小道士握在手中的劍便顫抖了起來,七竅之中更是流露出了鮮血!

以“音”作爲武器,這便是這蝙蝠妖獨有的攻擊手段。在這一道攻擊手段之下,尋常人當即要滿地球繞打滾。而此時,在青袍小道士身上,卻是沒有見到這般情況。蝙蝠妖一訝,才發現此間小道士緊緊咬着牙關,一步步慢跑向前。

拔劍直送,便是黑蝙蝠妖心口的位置!

他的速度,在黑翼蝠妖看來,奇慢無比,更何況這黑翼蝠妖是修行了千年。平常它保養得當,一直是用一些秘法淬鍊身體,雖然血腥,但是在它輕薄的羽翼和皮膚之上,已經淡淡的加持了一層膜質。這一股質,尋常的刀槍根本是沒有什麼作用。它只需要挺一下胸脯,便能夠把這小道士的法劍給撞擊到九霄雲外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由此,它也懶得動彈,想要從心裡上直接把這小胖子的信心摧垮。在這小道士臨死之前,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實力便是代表了一切。沒有實力,仍由你說得如何驚天動地,都是吹牛皮!來生要記住,沒有實力,就沒有牛皮!牛皮,是有實力的人才能夠吹的!

也或是,這小胖子根本是不瞭解它心中偉大的想法,不知道它的良苦用心。但是,那一柄劍,卻是沒有絲毫偏差,沒有絲毫疑惑的插進了黑蝙蝠的心窩。似乎插進心窩,也沒有耗費他多大的氣力。

一股鮮血,從黑蝙蝠心口迸發了出來,一股熱浪衝擊到青袍小道士臉面之上,當即便是把他嚇得又癱軟在地。

血,濃厚的血腥之味充斥在這一方場中,令這一夜雲中的月也皎潔得有些妖豔……

“……什麼?……你,你!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氣力?不可能,不可能!”黑蝙蝠的生命一如它唸到不可能一樣,不可思議的結束了。而此時我們的主人公,又嚇得撒尿了。

偌大個山脈,他悵然若失,一人竟是不知不覺走上了山頂。

長長的清廊之上,月色之下,有一人跪立在那裡,一跪就是一夜。

……

“——吱呀!”

清晨,木門之中涌入了一場山風,老道士手託着油燈,走了出來,晨霧之中,可見青袍小道士滿臉皆是沾滿了露水。

“你爲什麼跪立在這裡?”

“徒兒有錯!”

“你何來的錯?”

“徒兒錯不該把師兄一人落下,而害了師兄!不應該貪吃,吃了那果子,讓師兄沒有還給那妖怪的果子而被害。”

“既然你知道,那麼你昨夜爲什麼不馬上告訴我。說不定你師兄沒有死,被掛在樹枝上,或者是半死,還能救活。因爲你不馬上告訴我,所以死了呢?”

聽得這話,青袍小道士發現原來自己害死了師兄三次,當即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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