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報!!”
驚霆山上,一名男子腳下纏繞着雷電,橫衝直撞。
值此清晨時分,驚霆山一衆高層正在開會,聽到吵嚷的聲音,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什麼人?”
“站住!”堂外守衛厲聲喝道,紛紛亮出長戟。
“我!兄弟!我是虎鬚堂堂衆!”男子終於停了下來,而他無比狼狽的模樣,也看得兩名守衛瞠目結舌。
男子心中一苦,羞愧難當。
從山下到山上,他經過了一道又一道哨卡,也被無數守衛盤問過。
每一次,人們見到他衣衫破爛、傷痕累累的模樣,都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堂堂二等神·東霆之弟子,怎麼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且不說你的戰鬥力有多強,單單說你的速度,那可是世間一流!
你想要撤退,即便對手是海境大能,都捉不住你的衣角!
這怎麼?
“我有要事稟報宗主!你快幫我通報一聲!”男子急切的請求道,手臂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向外流淌着鮮血。
“進來!”一道話語聲自屋內傳來,氣勢雄渾。
守衛當即放行,狼狽男子低着頭,快步走進了大殿。
大殿雕樑畫棟,從外到內都顯得十分華麗,在這資源匱乏的聖靈山,能將建築打造得如此氣派,也算是一種本事。
大殿深處,擺放着一個偌大的龍椅,雕工異常精美。
其上落座之人,大概四十中旬,生得相貌堂堂,身材雄偉。
他身披紫袍,面無表情的看着來者,不怒自威。
“宗呂宗主!”狼狽男子哆哆嗦嗦的來到大殿中央,急忙跪了下去。
“說。”呂宵淡淡開口。
“呂宗主,虎鬚堂遇襲!我們在煙雨湖附近遭遇偷襲,虎鬚堂主堂主他.”
大殿內人數不少,有人忍不住催促道:“別磨磨蹭蹭的,趕緊說!”
“啊!”狼狽男子被嚇了一哆嗦,狠狠一閉眼,“虎鬚堂主戰死了!”
“啊?”
“你說什麼?”殿內驚聲四起。
驚霆山共有十個堂口,每個堂口都有一名海境大能坐鎮。
虎鬚堂主可是其中的佼佼者,武藝超羣、勇猛果敢,在驚霆山內可是能排得上號的!
然而,虎鬚堂昨天才啓程,今天一早,堂主就戰死了?
“是,是的!”狼狽男子哭喪着臉,顫聲說道,“虎鬚堂全軍覆沒,都戰死了.”
“啊?!”
“千舟盟那羣縮頭烏龜,長本事了啊?”
“媽的!”殿內一片嘈雜,羣情激憤。
當然也有質疑的聲音。
“不可能!虎鬚老哥怎麼會被千舟盟那羣雜碎殺死,你給老子說實話!”一個粗莽漢子大步上前,像是要將狼狽男子踩碎似的。
“對方應該不是千舟盟的人!”狼狽男子急忙喊道。
“虎臉!”一道蒼老的話語聲傳來,硬生生叫停了粗莽漢子的腳步。
龍椅左右,各有一把椅子,只是規格小一些,但同樣雕工精美。
左邊椅子上,坐着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
她同樣身披紫袍,坐姿端莊,冷眼看着殿內發生的一切。
右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身材高瘦的老者,看起來得有七八十歲了。
出言制止的,正是這個白髮老頭。
“哼!”被喚作虎臉的粗莽大漢,恨恨的哼了一聲,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虎鬚堂衆。
“誰。”龍椅之上,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話語聲。
一片混亂的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呂宵依舊面無表情,看着瑟瑟發抖的虎鬚堂衆。
狼狽男子已經被嚇破了膽。
作爲一名江境人士,面對一名海境大能的威壓,都忍不住心驚肉跳呢。
此時大殿之上,這麼多海境對他怒目而視,這讓江境之人怎麼活?
“不,不不.不知道。”
狼狽男子磕磕巴巴,可算是說完了一個句子。
如此話語,引來了更多的憤怒。
“啊!”男子爆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慾望,顫聲開口,“有西荒西荒信徒!有沙塵暴!”
一聽到“西荒信徒”四字,殿內衆人都有些詫異。
驚霆山盤踞此處,少說也有十三年了,幾乎就沒怎麼見過西荒信徒。
“敵人還有.有.”狼狽男子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道,“當時,我們堂主正在湖中休息,敵人不知道怎麼摸進來的,突然就出現在了湖底。
對方偷襲,把我們堂主轟上了天!
然後就有沙塵飄起,我們什麼都看不見了”
狼狽男子嚥了下口水,驚恐描述着:“沒人知道,敵人是怎麼出現在湖底的,可能是隱身技法,或是瞬移技法.”
“瞬移。”大殿深處,龍椅左側落座的端莊女子,扭頭看向呂宵。
簡短二字,足夠讓呂宵明白,自家大夫人說的什麼意思。
槍朽一派麼?
不應該吧,聖靈山大陸東南區域,也極難見到槍朽弟子。
然而衆人還有一個答案選項——惡犬信徒!
很久之前,天徒山寨主·羅天途就曾趕來求助,並告知了驚霆山,這片區域內出現了一名墮入魔道的惡犬信徒。
後來,天徒山寨被摧毀得徹徹底底。
整個山頭都付之一炬!
你真的很難想象,在有驚霆山庇護的前提下,天徒山寨依舊被人屠盡、燒光.
誰會這麼做?
要麼就是,對方勢力與天徒山有着血海深仇,已經徹底殺紅了眼,誰來都不好使。
要麼就是,對方極強,根本就沒把驚霆山放在眼裡!
亦或許.
二者皆有!
“嗯”呂宵上身前探,手肘拄着膝蓋,十指交叉成拳,抵着下顎。
覆滅天徒山之人,以及殺戮虎鬚堂之人,真的是那名惡犬信徒嗎?
不把驚霆山當回事兒的人,少。
擁有瞬移技法的人,更少!
“還有還有!對方還有玉符信徒!當沙塵暴捲起的時候,整個地面也變成了沙河!有沙鞭亂抽,我就被抽到了腳踝.”
狼狽男子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能撿回來這條命,真的全憑運氣!
“啊?”
“流沙符?”
狼狽男子話音剛落,大殿內徹底炸開了鍋!
因爲,驚霆山的人已經獲悉一則情報,就在凌鳳堂的臨時據點處,地形也變成了凝固的河流狀。
方凌鳳,以及她的凌鳳堂,失蹤了近半個月了!
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也就是說,凌鳳堂與虎鬚堂,是被同一夥人殺死的?
“我*他*的!!”虎臉堂主破口大罵,面朝大殿深處,高聲道,“呂宗主,這是同一夥人針對我們驚霆山!
這羣狗雜種活膩了!!”
“肅靜!”龍椅右側,高瘦老者厲聲喝道。
虎臉堂主又被訓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向老頭:“王長老!對方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
“是啊!”
“那羣不知好歹的雜種,很可能是千舟盟那羣縮頭烏龜請來的援兵!”
“對!凌鳳堂主和虎鬚堂主,都是在探查千舟盟的時候遇害的。”
殿內衆人七嘴八舌,怒火中燒。
向來只有驚霆山踐踏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被這般欺辱過?
一個個海境·東霆信徒,更是驕橫霸道,豈能忍得下這口氣?
驀地,大殿突然安靜了下來。
因爲龍椅之上,呂宗主緩緩站起身來。
呂宵身高兩米開外,異常魁梧的身軀,更帶給了人巨大的壓迫感。
呂宵步步走下臺階,走向跪伏在地的男子。
鋪天蓋地的威壓,隨着宗主的腳步一同逼近,狼狽男子瑟瑟顫抖着,身子幾乎縮成了一團。
“西荒信徒,玉符信徒,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信徒,這就是你帶回來的情報。”
呂宵淡淡開口,低着頭,看着腳邊蜷縮顫抖的男子。
“我我還聽見了爆炸聲!對了,好像還有嘶吼聲.啊!”男子一聲驚叫。
呂宵俯下身來,大手抓住了狼狽男子的頭顱。
隨即,呂宵緩緩直起身。
手中拎着的狼狽男子,宛若一灘爛泥,雙腿發軟、耷拉在地上。
“不呂宗主!我提供.情報,我跑回來稟報.”
“咔嚓!”
水流鎧甲破碎的聲音,突兀響起。
隨着鎧甲破碎,男子的頭顱也在呂宵的手心裡,一寸寸被捏碎。
“啊!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並未持續多久。
狼狽男子胡亂掙扎的雙臂,無力的耷拉下來。
顱骨碎裂,慘死當場。
東霆一派可以喚來雷電、激活身軀,全方位增幅身體屬性。
可問題是,呂宵並未施展這一神法。
哪怕呂宵是海境·五段,想要用蠻力捏碎江品·水流鎧甲,也是不可能的。
但他手指上戴着一枚玉製指環。
指環呈血紅色,散發着深紅色的光澤,更瀰漫着嗜血的氣息,賦予了呂宵狂暴的力量!
“呼”呂宵閉上雙眼,深深地吐了口氣。
血玉指環輕輕震動着,不斷汲取着主人手上沾染的鮮血,滋養自身。
殿內衆人噤若寒蟬。
雖然呂宗主面無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宗主大人的怒火!
許久過後,殿內深處的王長老,起身說道:
“宗主!如今千舟盟多了一羣狗腿子,我方需要重新制定.”
“不必。”呂宵打斷了王長老的話語。
他睜開雙眼,看着腳下慘死之人。
沒人敢再言語,只見呂宵擡起腳,踩在那已經碎了一半的頭顱上。
“咔嚓!咔嚓”
呂宵面無表情,一寸寸碾了下去,淡淡道:
“今日,出征千舟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