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華麗的唐宅中早已燈光通明,唐宇不顧衆人各異的臉色,直接就拉着李若凡往樓上走。
踏着給擦得光亮的地板,李若凡看不見走在自己前面的唐宇的臉色,只記得剛纔從他臉上所反映出來的換了幾次的神色。
他是憤怒嗎?他是懊惱嗎?他是激動嗎?他是哀傷嗎……
他們一直回到房間裡,門關上了。
唐宇就站在門的背後,臉上的表情依然看起來很是僵硬,那臉上的五官這個時候看起來顯得異常的直,就像給刀刻出來般。
本來就如深海的幽暗的眼更顯得陰暗,讀不出裡面有多深的淵。
他的一手還是拿着那枝好看的藍玫瑰,另一隻手依然捉着李若凡的手。
他看着李若凡的臉,五官漸漸的皺到了一起,李若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痛苦。
突然,他將手上的藍玫瑰舉了起來,就在他和她的視線間。
“媽媽很喜歡玫瑰,以前在那個溫室裡有種着很多玫瑰,媽媽每天都很細心照顧他們,因爲媽媽愛的那個人很少有世界給她,所以除了我,她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到了那個溫室裡。”自從母親死後,除了工作,他很少跟誰說上這麼多的話,但是每次對上眼前的她,總是有讓他說着心事的衝動,他從來就知道,將自己的心顯露在人的面前就是一份危險,就像自己的母親,將心全給了那個男人,最後還是寧願拋棄自己的生命。拋棄了對她來說珍貴的自己。
他以爲自己不會走媽媽的路,那是一個教訓,教訓他愛人的痛苦。
可是他最後還是承認了自己的愛,因爲沒有辦法自控的愛,既然消滅不了的愛,他只有放任自己去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將心袒露在跟前這個女孩的跟前卻是從了那樣自然的事情。
他沒有意外自己早已經有了的改變,很想很想繼續的將心裡的話說給她聽,“媽媽很喜歡藍色,她說藍色代表着憂鬱,可是有時候在愛的憂鬱裡也是一種幸福,因爲有着會痛的愛,纔是那樣的真切,所以媽媽希望看到藍色的玫瑰。我找了很多的地方,找不到藍色的玫瑰,那天是媽媽的生日,我聰明的想將藍色塗在其他的顏色的玫瑰上,這樣就能將藍玫瑰送給媽媽了,我帶着藍玫瑰一直的跑到媽媽的房間。”說到這裡,唐宇有些感覺說話是那樣的耗力,累得他的淚水也掉了下來了。
李若凡靜靜的聽着,她一直都知道唐宇的母親對他的意義,她甚至妒嫉這樣的母子之愛,因爲她連自己的生母是什麼樣子都從不知道。
她看到他掉淚了,他的眼睛晶瑩得閃亮,帶着點點代表哀傷的光,她沒有爲他擦掉那隨着臉孔而下的淚珠,因爲她不想打破他在這個時候心緒。
他凝視着那枝妖嬈的藍色玫瑰,吸了口氣,像是需要很大的力氣,“我以爲可能看到媽媽看到我手上的藍玫瑰後的快樂笑容,可是媽媽等不及了,她站在房間的陽臺上的欄杆上,我叫了她,她甚至不願意回頭,跳了下去了,她寧願死掉,也不看我的禮物。”
唐宇這個時候笑了,好看的五官,笑得是那樣的狐媚。李若凡卻不喜歡他這樣的笑,她感到了心裡的痛,那是爲着愛人難過而有的痛。
李若凡抱住了唐宇的笑,聽着他跳得沒有規律的心跳,這個時候,在這個房間裡,誰也沒有平靜。
“就算你媽媽看不到了,就算你媽媽不能再陪着你了,你還是有我,我會一直一直的陪在你的身邊,如果藍色是憂鬱,那我願意一直留在你身邊爲你帶來快了,掩蓋那些憂鬱!”
唐宇緊捉着手上的花枝,那枝上的鋒利甚至割破了他的手,血染上了幽綠的枝上,更顯得深幽,讓人感覺到無形的沉重。
可是他懷中的女孩擡起了頭,她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薄脣,擰起腳,嬌嫩的脣印到了那兩片冰冷的薄脣上。她沒有深吻他,只是輕輕的印上,卻是很久很久纔是離開。
擡着頭依然看着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他,“我印上我的印記了,以後就由我留在你的身邊,代替你的媽媽守護你!好不好!”像個俏皮的精靈,笑了,那樣的輕盈純潔。
只有她自己纔是清楚自己在這一刻是那樣的緊張,因爲她怕他的拒絕……
她知道自己的可笑,她又怎麼可能代替得了他媽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呢?
可是,即使她知道是奢望,她還是期望着他能永遠的留她在身邊,就算不能有永遠,那也讓她在他還在寂寞的時候。讓她陪在他的身邊吧!
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樣卑微的對待自己,她不是第一次經歷着愛戀,到了現在,她還是承認自己曾經是愛過餘清佑的,但是她從不會讓自己主動的去索愛,即使到了最後,餘清佑離開她的那一刻,她都只讓自己的難過將自己淹沒,而不丟棄自己的驕傲去哀求。
她從小失去了親情的愛,即使生在養父母的家裡,卻從沒有得到親情,所以她明白了愛,即使再想要,也不是能自己可以要得起的。
可是到了今天,即使想到沒有愛的回報是那樣的痛苦,但是她卻只卑微到即使只是曾經擁有就已足。
唐宇感覺手上是那樣的沉重,沉重到他無力的將手上的花丟到了地上,兩隻手回抱着懷裡的人兒,只想將身上所以的疲倦都依靠在跟前的女孩身上。
唐宇徹底的讓着自己的思緒,眼淚不代表是一個人的懦弱,有時候卻是代表着一個新的開端。
“好!”
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他纔是回答李若凡的話。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向他的許諾,這不併不是他第一次回他的允諾,卻是他讓她真正的走進他的內心。
“我愛你……”
兩個人靜靜的擁抱在一起很久很久後,突然從唐宇口中冒出了一句讓李若凡如進夢幻的話。
簡單的三個字,卻是讓李若凡感覺等待了很多的輩子!
如果這個世界有輪迴,是否我在很多輩子前就等着你的這三個字!
“我,就是愛你!”
她是不相信他嗎?爲何不迴應他呢?
他知道她一直因爲自己的身世,而沒有安全感!他知道她一直因爲曾經失去的愛,而總有着畏懼!他知道她一直用她的方式,給了他愛。
所以他要她相信,他,就是愛她!
他不要再次都上母親的悲劇!
愛,就是相互的!愛,就是彼此付出的!愛,就是永恆不變的!
許久後,還是得不到迴應,唐宇扶開她的身子,看着懷中的女孩,她的臉上明顯有着驚訝,但是那雙大小適中的眼卻是泄露了太多的情緒,但他和她的視線凝聚在一起的時候,本在她眼中的淚花終於掉了下來了。
唐宇越脣一笑,頭俯了下來,用行動代表了他一切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