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了債啊。”楊毅長長一聲嘆息，從牀上起來。
妻子還在沉睡，楊毅自然不會去打擾她。
雖然妻子相貌平平，可是居家過日子講究的又不是花容月貌。
所以楊毅也是愛他的妻子的，雖然他們兩還沒有孩子。
走到書房，沒有將蠟燭點起，而是打開了窗戶。
看着圓圓的明月，楊毅心中升起淒冷。
“快轉涼了。”楊毅窸窸窣窣的穿上了衣服。
這天外頭還有蟋蟀在叫喚，怎麼可能轉涼了。
楊毅要出門，他想再去一趟東街。
再看一眼鍾家老宅。
如果有鬼也不錯。這是楊毅出門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楊毅走的不是大門，而是小門，就在院牆的一個角落裡，平常也就是廚子買菜時用的。
京城是有宵禁的，畢竟皇宮就在這裡，可不能出半點意外。
楊毅對於巡邏的兵丁的路線不熟悉，可是怎奈他“運氣”好。
拐個七個彎後，楊毅就到了東街。
東街一如既往的安靜，雖然其他街道也一樣。
不過這段街道可是連打更的都沒有。
勇氣從哪裡來？從夢裡來！這是楊毅內心的自問自答。
楊毅走過小塔，伸手推開了鍾家大門。
很簡單，很輕巧。
“你…”
“來…了…”
“啊…”
很飄渺的聲音就在楊毅耳邊飄蕩着。
“楊…”
“毅…”
“哥哥…”
“文英？”楊毅感覺出了聲音的源頭似乎是熟人。
“是…”
“來…看我…”
“的…”
“我…”
“好…想你…”
“文英？真的是你嗎？”楊毅問道。
“是我啊。”聲音忽然匯聚到了楊毅的面前。
楊毅被嚇了一跳，後退了三步，差點沒被門檻絆倒。
然而楊毅眼前只有院子的荒蕪廢墟，沒有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
“你看不見我，就和以前一樣，你只看到了姐姐。”少女粘粘糯糯還帶着些許酸氣的聲音在楊毅耳旁響起。
“可以讓我看看你嗎？”楊毅眼角在顫抖，嘴角也在抽搐，腿腳似乎有些軟了，他似乎在恐懼。
他的五臟六腑似乎都有些瘙癢。
“我不能，我做不到。”少女的聲音變得沮喪。
楊毅似乎都能感覺到少女在哭泣。
現在他可以確定虛無縹緲的聲音是鍾文英了。
鍾文英確實是死了，所以這是鬼，這就是鬼？
鬼不能讓人看到？
“爲什麼？”楊毅最後還是問了這個他覺得有些白癡的問題。
這個問題現在問沒有任何的意義，既然少女說做不到，那就是做不到了，緣由的話，少女可以說早就說了，少女是不會騙他的。
即使變成了鬼……
“不知道。”少女的回答有些哽咽。
“嗯，你姐姐呢？也變成…這樣子了？”楊毅最後還是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就我和姐姐變成鬼了，可是姐姐…又死了。”少女回答道。
“又死…了？”楊毅心中一顫，原本還以爲可以再見到鍾文芳，聽到她變成鬼的第一句話，楊毅還有些驚喜，可是後一句話卻是又死了。
人生大起大落，莫過於此。
莫過於心愛人的消息沉沉浮浮，最後只剩下絕望的答案。
“什麼…意思？”楊毅問道。
“她被一個道士燒死了，道士…現在就在裡面。”少女帶着恨意以及恐懼還有無力說道。
“道士？！在裡面？我去找他！不對，我…我……該怎麼做？”楊毅怒火中燒，可是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思及道士可以殺死鬼，楊毅又畏縮了。
“我…我不知道。”少女似乎也在恐懼徘徊。
“我去請高手，請神兵衛的高手來，教訓他……殺…”楊毅鼓動心中的狠辣，可是最後還是止住了嘴巴。
“我怕……”少女依舊猶豫。
“沒事，我來做，此事我負責了，當年我沒照顧好你們鍾家，讓你們受辱而死，現在…我絕對不能再讓你們受到傷害。”楊毅堅定道。
他已經決定了，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何人？！”
一聲帶着煌煌之威的聲音從院落中傳來。
聲音在楊毅腦海中迴盪。
楊毅被聲音一嚇，有後退了三步。
而這三步一退，楊毅踩在了臺階上，一腳就踩落空了，就要摔倒的時候，一股力道落在他後背上，將他托起。
“年輕人，小心臺階。”戲謔的聲音就在楊毅耳邊響起。
楊毅朝着左邊看去。
是個道士，外貌年齡與他相當，也不是俊朗樣貌，卻也不是平平庸庸之貌。
“你是？”楊毅已經猜出這個道士的身份了。
“你想教訓的道士。”谷仁笑道。
“……你都聽到了？”楊毅的左臉皺了皺，聲音有些顫抖。
“是啊，說說看你在和誰聊天？鍾家小姐？還是一隻…狐狸精？”谷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鍾家小姐！”楊毅一身的氣彷彿都泄了一般，渾身肌肉都癱軟了。
“鍾家小姐？嘿嘿，我看不盡然，是一隻狐媚子吧。”谷仁冷笑道。
“前些天我殺了一隻狐媚子，還吃了不少肉，你是不是想被它們進補？”谷仁提起楊毅，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是鍾家小姐，我以前的舊相識。”楊毅彷彿認定了自己心中的認知。
篤！！！
“狐媚子最善幻術，這班傢伙就喜歡勾引你這樣的書生，念頭雜，聯想多，最適合施展幻術了。”谷仁一指點在楊毅的眉心。
楊毅的眉心被這指頭一點，一個指頭大小的紅包鼓了起來。
“滿身騷氣，還跟我扯皮。”谷仁嘟囔了一聲。
嗯？！
楊毅身上騷氣盡除，可是谷仁卻依舊感覺到了一絲古怪。
“不止是狐狸精？”谷仁很是疑惑。
“煌煌天威！起！”谷仁一聲大喝。
接着就見一道銀白色火焰圍着谷仁與楊毅燃起。
這還未結束，只見兩人頭頂上一個大大的金黃色的煌字顯現出來，就在兩人頭頂上一寸處打圈。
“淨！”谷仁一聲斷喝。
喝聲中帶着一縷惱怒，而惱怒卻在聲音傳播到楊毅耳中的短短時間內變成了怒火。
楊毅也不知爲何自己的腦海就浮出了怒火二字。
只是他感覺一團炙熱的火焰一瞬間遍佈了他的腦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