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踩了我的符，有事站門外邊說，說完了趕緊走，不要打擾我畫符。”
石少堅絲毫不在意符雲子的態度，他知道此人是符癡，畫起符來什麼都顧不了。聽說有一次玉虛真人叫他到萬寧宮，符雲子畫符到了關鍵時刻，一時忘了，竟讓玉虛真人在萬寧宮等了他半天，最後玉虛真人盛怒而來，把他從房間裡揪了出去。
“師叔，你這畫的是同一張符？”石少堅放下手裡的禮品，蹲在門口問道。
符雲子背手踱步，觀看牆壁上貼的黃符，頭也不轉，回道：“廢話，是人都看得出來。”
“好像不屬於茅山符籙……”
“喲，看出來了？懂符？”符雲子偏頭問道。
石少堅謙虛道：“略懂。”
“一般說略懂的人，要麼是真懂，故作謙虛，要麼是真的不懂，不懂裝懂。”
石少堅笑了笑，突然問道：“我可以拿一張符看看嗎？”
“隨便。”
符雲子轉過身來，看着石少堅用手指在黃符上比劃，臉色頓時有了變化，忍不住問道：“你在畫符？”
“是啊。”石少堅放下符，皺眉道：“這道符很奇怪，似乎哪裡不對。”
“看你剛纔的狀態，先天符的境界？”
“碰巧達到。”
符雲子莞爾失笑，搖頭說：“符道跟修煉一樣重天賦、毅力和刻苦，沒有碰巧一說，你年紀輕輕，符道修爲倒是不弱，在整個茅山也可以排進前五了。對了，你是誰的弟子？”
“師叔，我叫石少堅，家師石堅。”
“大師兄的徒弟？”符雲子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大師兄羣發信息，說過這件事，你來找我是有求於我吧？”
石少堅拍馬屁道：“師叔英明！”
“少拿這些廢話糊弄我，以你如今的法力修爲和符道修爲，成爲開堂法師綽綽有餘。你走吧，我會給你投票的。”
“謝謝師叔。”石少堅表達了謝意，卻不急着走，而是好奇地問道：“師叔，你在研究地上這道符？”
或許是石少堅的符道修爲得到了符雲子的認可，他輕輕點頭，煩躁道：“這道符叫“儲物符”，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來的，想着把它畫出來，畫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
“儲物符有什麼用？”
“古書上說這道符可以開闢一方空間，存放死物。”
不就跟小說裡的儲物袋、納戒、乾坤鐲之類的空間法器一樣了嗎？
好東西！
石少堅正愁身上靈符太多無處安放，若是配合符雲子把儲物符搞出來，難題便迎刃而解了，“師叔，我可不可以親自畫一張？”
“進來吧。”
他踩着滿地的黃符進了房間，符雲子張了張嘴，終究沒有開口呵斥，任由他拿起符筆點上硃砂畫符。
符雲子靜靜地看着，他發現石少堅很有耐心，短時間裡失敗了七八次，臉上一絲燥氣都沒有，越發平靜如水，猶如一臺機器似的重複剛纔的動作。
漸漸地，石少堅彷彿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這種狀態曾經出現過一次，可惜被阿威半途破壞了。
“頓悟？”符雲子露出震驚的神情，屏氣凝神，生怕呼吸聲大了驚醒石少堅，輕輕撿起石少堅扔掉的黃符觀看，一副如獲至寶的模樣。
石少堅畫的越來越快，重複畫儲物符，符雲子臉上的驚喜之色越來越濃，拿黃符的手都在顫抖，心裡暗暗吼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纔是真正的儲物符，古書上畫的是錯的。”
咔嚓一聲輕響，符筆下的黃符裂開，石少堅從頓悟狀態中醒來，望着失敗的儲物符，欣喜中透着一絲無奈。
“少堅，怎麼了？”符雲子緊張的問道。
石少堅嘆道：“符道斷了，師叔看到的那本古書上畫的儲物符畫錯了，其實也不是全錯，只是符文的一個筆畫不對，而且儲物符太高級了，一般的符紙根本畫不出來。”
“也就是說，你剛纔畫出儲物符了？”
“依然失敗了。”
“好小子。”符雲子激動地拍了拍石少堅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收起桌上的黃符，笑道：“材料不行不要緊，我可以找，關鍵是符文。少堅，你在符道上天賦極高，連頓悟都能碰到，願不願意跟我學畫符？雖然你我符道境界一樣，但我懂的符籙比你多，研究的比你深入，教你是沒問題的。”
石少堅歉意道：“師叔好意，少堅心領了，師父一心要我修煉道法。”
“萬法歸道，殊途同歸嘛。”
“我志不在此。”
符雲子一臉惋惜，“可惜了，你要是嶗山弟子，將來必然有大成就。”
“嶗山？”
“嶗山派是靈界中的符籙大派，他們在符道上走的極遠，修虛空符，其戰鬥力不遜色於我們茅山道法，紙符若不能解決符文、材料限制，根本無法與嶗山虛空符相提並論。”
石少堅感興趣的問道：“外人可以學虛空符嗎？”
“想都不要想，嶗山那羣傢伙門戶之見深入骨髓，虛空符之法藏的嚴嚴實實，本派弟子會的也不多。”停頓了一下，符雲子意味深長的說道：“要是有本事可以偷學嘛。”
石少堅乾笑了一下，不好繼續這個話題，心裡卻打定主意抽時間去趟嶗山，他對虛空符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少堅，你跟我說說剛纔頓悟的感受。”
“改天吧，我一會要去遊雲子，無雲子，靜雲子師叔那坐坐……”
符雲子一愣，笑道：“遊雲子，無雲子師兄也回來了？正好，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們，他們要是不給你投票，以後別想找我拿符。”
石少堅大喜，趕忙表示感謝。符雲子從石少堅帶來的禮物中拿出一瓶白蘭地，領着石少堅去找遊雲子。
遊雲子好酒，整天醉生夢死，清醒時如閒雲野鶴，到處遊山玩水，茅山十多位開堂法師裡面，他是最沒有使命感的，幾乎不怎麼接生意。
符雲子和他的關係很好，加上白蘭地起了作用，遊雲子纔不管石少堅過去那些破事呢，醉醺醺的滿口答應。
與其他茅山弟子比起來，無雲子更像道士，整個人有種佛性的氣質，無爭無求，清心寡慾，應了名字中的“無”。石少堅離開前，他也沒有表態。當然，符雲子也沒有提投票的事，但符雲子對石少堅眨了眨眼睛，意思非常明顯。
出來後，石少堅深吐一口氣，激動地握拳揮了揮，加上符雲子三人，通過開堂法師考驗的第一個成程序是板上釘釘了。不過，他不敢大意，按照計劃拜訪靜雲子，結果吃了個閉門羹，連靜雲子的面都沒見到。
聽一位萬寧宮弟子說，靜雲子對石少堅的印象極其惡劣，估計是以前的石少堅太混蛋了，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