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基因整合失敗的信息中，有一條很是起眼。
玉藻通過進食，獲取黑猩猩基因序列，正在整合中……
正在整合中……
正在整合中……
正在整合中……
夜宸打起精神來了，一般來說，需要長時間整合，就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
果然，在等了快一個小時，整合終於完成了。不過……
“沒什麼變化啊！”夜宸盯着窩在沙發上的玉藻，奇怪地自語道。
瑟琳娜把老虎的基因整合成功，可是變大了好幾倍，這隻北極狐基因整合成功，怎麼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不對，有點兒變化，這傢伙的腦袋似乎變大了一點點兒。
但這有什麼用？變得更加可愛了？
“我餓了。”玉藻叫喚了幾聲，傳遞出一條信息。
這個夜宸有所準備，整合基因序列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她早早地準備了一大包的牛肉放在了茶几上，不過這時候她顧不上餵食，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笑容，說道：“再說一遍。”
“我餓了，餓了。”小狐狸又叫喚了幾聲。
不管怎麼叫，玉藻也沒辦法發出人的聲音，真正讓夜宸感到驚喜的是，玉藻通過靈魂契約傳遞過來的這條信息很清晰、明確。
智慧！夜宸之所以和這隻小狐狸簽下契約，就是因爲它的異變方向是罕見的智慧，現在，它的智力更加高，腦子更加聰明瞭。
現在看來，要想將基因序列整合成功，除了要考慮物種的親疏遠近外，異變方向是個更重要的影響因素。
瑟琳娜通過整合東北虎的基因完成一次明顯進化，有點兒湊巧的意思，它的異變方向本來就是貓科動物所擅長的敏捷型殺傷。但玉藻就不一樣了，這隻小狐狸的異變方向是智慧，所以餵食它犬科動物的肉沒什麼用，反而是黑猩猩——除人外最聰明的動物——的基因，讓它完成了一次進化。
夜宸把牛肉的包裝撕開，看着玉藻大快朵頤地吃着生肉，開始規劃兩隻寵物的進化路線。
等到玉藻吃完，夜宸對一隻貓和一隻狐狸下達了一個命令：“你們都完成了一次進化，應該學着自己去捕獵了，所以，晚飯沒有了！”
在一陣貓和狐狸的叫喚聲中，夜宸強調道：“是的，沒錯，你們的晚飯沒有了，不想餓肚子，就自己去捕獵吧，對了，別離開這裡太遠。”
說完，不顧玉藻可憐的眼神，夜宸把這兩個傢伙給轟了出去。她剛剛把門關上，就聽到瑟琳娜一聲咆哮，緊接着是玉藻一聲尖利的叫——玉藻好像又被欺負了……算了，這點兒小矛盾，讓它們自己解決吧。
整個房子只剩下夜宸一個人了，她開始盤點現存的物資。
二十六包豬肉，一整塊真空包裝，其中有十三包五花肉，七包瘦肉，六包肥肉。還有二十多斤已經切成小塊的排骨，同樣是真空包裝。
四十一包牛肉，和豬肉的包裝規格差不多。
五袋醬鴨子，每袋裡面是一整隻鴨子，已經滷好了，吃的時候加熱一下就可以了。夜宸不怎麼喜歡吃鴨子，所以只買了五袋，雞肉倒是買了五十七袋，其中三十七袋的醬雞，還有二十袋的白斬雞。
七十三包，總共一百五十多斤的臘腸，十隻金如火腿，每隻足足有四公斤重。
二十五公斤的米有十七袋，二十五公斤的面有二十一袋，這些主食夠夜宸吃好幾個月了。另外還有二十箱，每箱四桶，每桶五公斤的調和油，四箱總共四百袋的井鹽，亂七八糟的調味品一大堆。
在路過一個茶莊的時候，夜宸還買了三公斤花茶，兩公斤烏龍茶和一公斤紅茶，都是口糧茶，再貴的茶葉她就買不起了。現在一片混亂，倒是可以去那看看，如果那些茶葉沒有被糟蹋的話，還可以拿回來一些。
鈕倫市背靠着這麼一大片林地，在夜宸的估計中，肉類是不會缺的，至少對他們這些試練者來說不會缺。相比較而言，蔬菜之類的就比較難弄到手了，而且綠色蔬菜又是比肉類更加難保存的食材。長期只吃肉的話，會缺乏維生素，茶葉就是最好的補充。
雖然已經成爲二階試練者了，夜宸的身體依然沒有脫離生物範疇，八種必需氨基酸她一樣不能合成，維生素、鹽分依然需要從外界攝入。
夜宸把這些物資小部分擺到廚房，大部分堆在了客廳裡，騰出了那間客房——傷雨來了，怎麼也得有個住的地方吧。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把那些牛肉、豬肉給吃完。其他的肉製品，像醬鴨、醬雞之類的，都有着正規的廠家進行密封、真空包裝。那些牛肉、豬肉就不一樣了，那是超市自己用塑料袋子包裝起來的，密封性不怎麼樣，真空也沒有抽的特別乾淨，而且又是生肉，這種天氣保存不了幾天。
夜宸估計着，最好就在這兩三天吃完。
嗯，儘快吃完，浪費了就太可惜了。
夜宸拿出了五包豬肉，切成了肉片，簡單焯一下，去掉腥味，然後開始做水煮肉。
夜宸的做法很粗獷，就是把肉片稍微醃一下，倒上水，放進鍋裡小火煮，然後把一大堆蔥薑蒜之類的調味品放進去，加幾勺鹽，煮熟就可以了。嚴格來說，煮好的肉其實是半成品，不管是熬湯、炒菜，都可以加一點兒，畢竟沒人把一整盤肉當成菜。
正在燜煮肉片的時候，夜宸聽到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傷雨回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夜宸驚訝地說道。
傷雨現在看起來太慘了，衣服破爛，右臂無力地垂着，應該是骨折了；左肩膀處有一道貫穿傷，通過去都能看到樓梯了；腹部用衣服簡單紮了一下，但大片的血依然在不停地往外滲，估計是個大傷口；左大腿被什麼野獸咬了一塊肉，血肉模糊，看起來太慘了；剩下的小傷口就不說了。
“沒什麼，去林子裡看了看。”傷雨被夜宸攙扶着走了進來，一身血污，她不好意思在沙發上坐，堅持席地坐在了地上，拿出了一個被血染紅的布袋子，說道，“這是我從獵物身上採集下來的肉，應該有點兒用處吧！”
傷雨知道，夜宸的兩隻寵物可以通過進食不同種類的肉，來變得更強大。具體原理她不清楚，但並不妨礙她專門帶回來的這一大袋子肉。
“好，好，先放這兒吧。”夜宸忙碌了起來，說道，“先喝點兒水吧，肉片還沒有煮好，有點兒夾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先吃點兒東西吧。”
“好的，謝謝。”傷雨說道。
“不用客氣。”夜宸笑眯眯地說道。
吃了一大碗的肉，有了能量補充，傷雨的臉色看起來沒有那麼蒼白了。
夜宸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傷雨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不好，很不好，社會秩序徹底亂了，我聽說老城區市政廳所在的格林區的秩序還比較穩定，剩下的地方全亂了。”
這個夜宸已經猜到了，四百萬常住人口的大都市，沒有了電力設備，失去了電氣爲基礎的現代文明做支撐，市政廳根本管不了這麼一大片的地方。她們所在的天堂小區不遠處就是森林公園，已經很接近市郊了，秩序亂很正常。問題是……
“有多亂？”夜宸又問道。
傷雨組織了下措辭，說道：“其實已經亂過了，現在這個街區看到的只是一片蕭條、破敗，路邊大部分的商鋪都被砸爛，特別是超市、商場這些賣吃的的地方，更是被人翻來覆去搜查過很多次，街上沒什麼人，屍體也不多，我懷疑是被野狗拖到各種角落藏了起來，不過只要稍微注意下，車底下，櫃檯後面，小巷子裡……到處都能看到屍體，並且死相各不相同。出去和回來的路上，我都碰到了有人打劫，說是打劫，其實他們根本不想搶什麼，只是想殺人，想要宣泄，想要報復……我懷疑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
“瘋癲？”
“是的，瘋癲。”傷雨點了點頭，很認同夜宸給的評語。
“好的，我瞭解了。”夜宸說道。
按照她的估算，這座城市會經歷以下幾個階段。
首先，電氣設備完全不能用後，電氣文明的根基被摧毀後，人們會感到恐慌，害怕。這是人們在遇到大型災害後常見的心理。如果是在以前，有國家力量及時干預，哪怕只是明確會有救援信息，民衆的心理狀態就會停留在這一階段，然後視救援情況慢慢地恢復。
但是，如果像現在這樣，根本沒有任何救援的跡象，人們會被生活物資的壓力和內心的恐懼壓垮，陷入到瘋癲之中，他們會認爲末世即將到來，死亡不可避免，徹底瘋掉。就像傷雨說的那樣，那些搶劫的人根本沒打算搶什麼，只是爲了搶，爲了殺人，或者被別人殺掉，從而結束這一切。聽起來很不理智，實際上，當生活環境發生如此鉅變的情況下，沒幾個人能夠保持理智。這座城市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哪怕成爲了職業者，擁有了特殊的力量，他們依然無法適應環境的改變，甚至拒絕改變。
這個階段會持續幾天至幾個星期，之後，人們會慢慢冷靜下來，開始適應這個新的世界，人們會嘗試挖掘自身的力量，運用工具和智慧，努力地活下去。一些優秀者會成爲新的領袖，帶領人們繼續生存下去。
同一時間，不同人會處於不同的階段。比如說現在，大部分人都處於第一階段，天地異變發生還沒有一個星期，大部分家庭裡總有點兒儲備糧食，還能熬下去。但是，一些心理比較脆弱的傢伙已經扛不住壓力瘋了，就像傷雨遇到的劫匪。最後，一些有着特殊職業、特殊經歷的人迅速適應了這場異變，他們或是開發自身力量，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職業者，或者拉幫結派，集結一羣人，乘機擴大勢力，通過打砸店鋪，入室搶劫來收集生存物資。
“你有碰到試練者嗎？”夜宸問道，“或者是我們在動物園碰到的那種完全掌握自身技能的職業者。”
“沒有，都沒有。”傷雨搖了搖頭，補充了一句，“我一出門就朝你說的森林公園走，並沒有在市區待多長時間。”
“明天吧。”夜宸考慮了下，說道，“明天我想出去看看，看附近有沒有其他的試練者，真正的職業者。”
傷雨明白夜宸的意思，說道：“好的，我明天陪你一起去。”誰知道出去後會遇到什麼，那些真正的職業者還好說，如果碰到個試練者，還是兩個人一起去保險一點兒。
等夜宸和傷雨吃完飯，聊了下現在這座城市的情況，快要去睡覺的時候，才聽到門口的瑟琳娜和玉藻的叫聲。
打開門把兩隻寵物放進來，夜宸注意到它們身上，特別是瑟琳娜的身上有多處傷痕，最嚴重的是在右眼的眼角，一道深深的傷口，差點兒把它的眼睛弄瞎。跟在後面的玉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有點兒像精神力過度消耗後的疲倦。
看到自己的主人，玉藻恢復了點兒精神，跑到夜宸旁邊轉來轉去，一邊撒嬌一邊訴說着自己的委屈，還有告狀，說瑟琳娜一直在欺負它。
“要吃點兒東西嗎？”夜宸把玉藻抱起來問道，雖然說不給它們準備晚飯，但要是捕獵不順利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它們餓着吧。
“不用，我吃飽了，吃了很多的肉。”瑟琳娜叫道。
“是啊，捕獵很順利，我們抓到了不少獵物。”玉藻驕傲地說道。
“好的，去休息吧。”夜宸說道，“累了一整天，回契約之石裡休息吧，今天晚上不用警戒周圍了。”
等夜宸把兩隻寵物收回到契約之石中後，有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檢測到瑟琳娜受傷，是否消耗靈能水晶修復？
契約之石還有療傷的作用？夜宸用精神力做出回答，一個靈能水晶馬上就消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