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靈氣充斥在周身,衆人閉目,臉上統一盛着愉悅,盤腿而坐,靈力驅動下,周圍的靈氣在周身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以他們爲中心,靈氣肆無忌憚地朝體內鑽去。
那種灌水一般、勢如破竹的架勢,即便是體會過一次,也依舊心中驚顫。
程朗雙眸緊閉,喝醉酒似的,臉上燃燒着赤紅。
龐大的靈氣極大地衝擊着他的身體,無數的靈氣分子鑽進體內,遊走在四肢百骸,身體腫脹,一直不曾精進的靈力有了擡頭的跡象,強按着心中的狂喜,他在心中默唸着,冷靜,冷靜……
芷煙雙眸閉合,一臉恬淡,因爲聚靈陣的緣故,這裡的靈氣比乾坤空間更爲霸道暴躁,獵獵靈氣流動,狂風一般颳得皮膚生疼。
嬌軀周圍形成一團靈氣漩渦,靈氣擠壓,鑽入體內,然後被陰陽之氣急速消化吸收,比起周圍衆人,顯得輕鬆不少,至少不用承受靈氣在體內腫脹撕裂的痛楚。
斐老浮在乾坤空間,透過乾坤鐲的天眼查看着外面的情況,晶石堆積的聚靈陣雖然不錯,卻遠遠達不到眼前的效果,這種幾乎可以說是逆天的聚氣聚靈,一旦傳開,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禁搖搖頭,嘆息一聲,爲芷煙的前程堪憂,這個丫頭還是太年輕了。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瞬間,天色已經暗沉,芷煙再次從修煉中醒來,一臉猶豫地看着依舊沉浸在修煉中的衆人。
她到底要不要結束?
還未做好決定,只見聚靈陣輕顫,光芒消失,靈氣散去,沒了靈氣支援,衆人從打坐中醒來,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蹙眉,芷煙不知道斐老爲何擅自解除聚靈陣。
“啊,這麼快?”沙莎嬌呼,從打坐中醒來,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太好了,她體內的靈氣又積累了不少,比她以前一個月修煉的還要多,這聚靈陣太神奇了。
沙莎一臉崇拜地看着芷煙,妖嬈美豔的臉蛋染着緋紅,眸光清亮,一副花癡摸樣。
小煙兒好厲害哦!
“行了,好好請我吃一頓,湯類除外。”芷煙站起身,斜了沙莎一眼,敲詐道。
“哈哈,好,請你吃一輩子都沒問題。”沙莎爽快地答應道,再說哪一頓飯要過這小人兒破費?
“大家散了吧,回去研究下迎戰技巧,明天討論。”沙龍站起身,對着衆人說道。
吃完飯,芷煙依舊隨沙莎一起,回到了北苑休息,東廂,芷煙躺在牀上,還在爲剛剛斐老擅自解除聚靈陣的事兒不解,想着,閃身進入乾坤空間。
“怎麼,心中不痛快?”看着小人兒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斐老撫須,揶揄道。
“剛剛怎麼回事兒?”芷煙直奔主題,清亮的瞳仁直視着斐老,他一般都不會干涉自己的事兒,除非自己請求,而今天卻是個例外。
“你不該動用乾坤空間的靈氣。”嘆息一聲,斐老如實相告,“人都是有私心的,誰能確保聚靈陣的事兒不會傳出去?收益的是他們,到最後收拾亂攤子的卻是你,得不償失,何苦爲哉?”
芷煙的目光顫了下,早在她提議建造聚靈陣的時候她就想到了今後的情況,那個時候她或許有小小的衝動在內,但更多的是基於對雷鳴院長的報答。
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公然授予自己空白承諾,光是這份沉甸甸的維護之情,她便有義務爲他分擔一些。
最令他頭疼的或許就是明年開春的學院大賽,如果幽藍學府可以奪魁,或許他可以因此而擺脫四大家族的束縛,真正掌控這個學府。
這一切都是從沙龍的探知下了解的,在她不知道的一面,他依舊頂着壓力,爲自己撐起一把保護傘。
“好了,既然都已經用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不過我建議你還是淡化靈氣,減少投入分量,讓聚靈陣儘量平凡一些,削弱衆人的關注度。”事到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大家對聚靈陣的關注力度降低,或許並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芷煙點點,對他的話牢記心中。
“草藥的事兒還是儘快吧,再拖下去,只會影響你的修爲進度。”斐老目光深邃,對着芷煙提醒道。
芷煙目前的靈力修爲處於中級靈者中階,魔醫等級爲初期入門築基狀態,長時間的煉丹,讓她體內的陰陽之氣平衡異常,不解決平衡問題,便會影響修爲進度,不利於後面的提升。
“知道,我明天就去藥鋪、拍賣行和煉丹協會看看。”芷煙點點,決定明天請假一天。
第二天清晨。
“啊,小煙兒不去學校?”沙莎愕然地看着芷煙,怎麼這麼突然,難道她胸口又疼了麼?
“我沒事兒,就是出去轉轉,買些藥材。”芷煙搖搖頭,示意她安心。
“後天就要放假了,要不等到那個時候我們一起?”沙龍蹙眉,溫潤如玉的俊顏染着一絲擔憂。
“我的事兒一天兩天完不成,行了,你們去上課吧,我一個人可以。”芷煙搖搖頭,拒絕道。
“不行,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是讓小叔叔陪你吧,反正他也沒事兒,順便讓他幫你付錢。”沙莎皺着眉頭,霸道地將沙軒推到她的面前,出了上次的事兒,她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出去,無論如何都要派一個人跟着。
“哼,小煙兒這次若是再有損失,哼哼……”揮着小拳,沙莎在沙軒面前威脅道。
“走吧,再推脫下去他們就要遲到了。”沙軒一陣苦笑,怎麼感覺跟送入虎口似的。
最後沙軒陪着芷煙一起,第一站,銘都“善春堂”。
銘都“善春堂”比芷煙在錦都的“濟善堂”大了不止十倍,店內人流涌動,各種藥香撲鼻,小二、掌櫃各兼其職,忙碌而嘈雜。
芷煙、沙軒一進來,便引來不少人的注意,沙軒器宇軒昂、儀表不凡,芷煙精緻小巧、嬌媚可愛,兩個人衣着光鮮,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
“兩位客官,請問需要一點兒什麼?”正在稱秤的小二放下手中活,迎了上來,謙和地問道。
芷煙掏出在來之前寫好的單子,“不知該店有沒有這些草藥?”單子上面只列舉了二品、三品草藥。
一個九歲的娃娃,能需要什麼草藥?
小二在接單子前心中想到,善春堂在整個銘都是極有分量的存在,如果說他們這裡沒有,那麼別的藥堂就更不可能有了。
伸手接過,當看見白紙上用炭筆所列的草藥時,頓時呆了,這,這,這,都是二品及三品的草藥?
一兩味還好,可是要不要一次來這麼多?
小二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看怪物似的耍了面前的小人兒一眼,這真是這小娃娃所需要的?
她要這些草藥幹什麼?
“小東子,怎麼了?”掌櫃從賬簿上擡起頭,看着呆在原地的小二狐疑道,現在這麼忙,他還杵在原地幹什麼?
“啊,掌,掌櫃。”小東子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在打結。
“怎麼回事兒,還要不要做生意了。”老者(店掌櫃)從櫃檯走出來,扶了扶眼眶,不悅地來到更前。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人多的時候利索點兒。”埋怨了一句,接過那張單子,剎那,老者的身體抖了一下,上百味草藥,而且還不是限量,最關鍵的是,全都是二品以上的草藥?
老者擡起頭,震驚地盯着芷煙、沙軒兩人,最後將目光集中在沙軒身上,“這位小兄弟,這些都是你要的草藥?”語氣謙和,帶着一絲試探。
和草藥打交道這麼多年,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丹藥的方子,對於單株草藥的藥效藥性,更是比一般的煉丹師還要清楚。
然而這些二品甚至是三品的草藥,混合在一起,他竟然沒有絲毫頭緒,這些草藥有的對衝,有的具有互相削弱的作用,配合在一起,究竟用來做什麼?
他很好奇,非常好奇,同時因爲接了這筆大單暗暗高興,這些東西備齊可是能大賺一筆。
“我只是陪護,草藥是這位小姐需要的。”沙軒淡笑,目光落在一襲粉裙的芷煙身上說道。
老者目光一顫,這位小姐?
這小娃娃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樣子,要這些草藥做什麼?
“你看看有什麼草藥,儘快給我裝起來,有多少裝多少。”芷煙無視老者好奇的目光,淡淡道。
“好,好,你們稍等,我立刻就去準備。”看出小人兒眼中的不耐煩,老者精神一抖,交給小二好好照顧的眼神,轉身走進藥藏室。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老者這才從後面出來,眉宇間染着一絲愁緒。
“那個,讓兩位久等了,抱歉,該店的存貨只有這麼多了。”說着,老者將一個紅色的漆木盒放到芷煙面前的茶几上。
漆木盒是藥堂通用的存放器具,造價高,一般只用來存放貴重的藥草,猛然看見店掌櫃端出這麼大個漆木盒,衆人訝異,好奇地聚攏過來。
漆木蓋打開,藥香四溢,露出裡面的草藥,七八十株草藥靜靜地躺在用黃色錦布鋪就的盒底。
待看清裡面的東西,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乖乖,七八十株二品以上的草藥?
這得花多少錢?
“你把備好的草藥標註一下,然後算算多少錢。”芷煙點點頭,能收集這麼多已經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好,好,老朽這就給你算算價錢。”見芷煙沒有半分爲難的意思,掌櫃目光一喜,舀出金算盤,開始計算金幣的價錢。
這裡面最低的二品丹藥也要兩百金幣,最高的三品丹藥需要六百金幣,統計下來,一共三萬三千五百金幣。
這個數字一出,場上低呼一片。
芷煙眉頭不眨,從乾坤空間舀出三十三個紫晶幣外加五百金幣,三萬多金幣,這個價錢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天價,但對於曾今一瓶三品藥液售出一萬九千多金幣的芷煙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乖乖,這小娃娃也太豁達了吧。”看着芷煙毫不猶豫付錢,場上頓時有人忍不住呢喃,那可是幾萬金幣啊。
沙軒脣角微勾,對於場上這些人的低呼實在覺得好笑,如果知道這小人兒動用千萬金幣建造了堪稱奇蹟的聚靈陣,不知道這些人又會驚呆成什麼樣兒?
從善春堂出來,芷煙和沙軒直奔煉丹協會。
煉丹協會作爲銘都最具權威的職業組織,建立在銘都的中心廣場上,那裡人流穿梭,繁榮一片。
煉丹協會霸氣威嚴,統一的褐色調,徑高十米,只有兩層,六米寬的大門外站着兩個筆挺的護衛,煉丹協會內不時有人流走動,不少人穿着灰色的煉丹袍,面色嚴謹,臉上帶着高傲之色。
地板是統一的黑水晶鋪就,周圍的牆壁鑲嵌着各具特色的燈具,頭頂一盞盞夜明珠,映照在黑色的地板上猶如夜幕中的星空,整個環境大氣莊嚴,安靜而肅穆。
芷煙兩人進入,裡面的人沒有絲毫反應,各做各的事兒,直接將他們當做空氣。
沙軒蹙眉,眼底盛着淡淡的不悅,卻是什麼也沒說,靜靜地關注着芷煙的行動。
“請問,你們這裡有高品草藥出售麼?”芷煙近到櫃檯,看着一身職業裝的女子問道。
水晶打造的櫃檯前聚集了不少人,而櫃檯前的工作人員不過兩人。
被問的女工作人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別人身上。
“請問,你們這裡有高品草藥出售麼?”芷煙蹙眉,聲音拔高了一分,聚於櫃檯前的衆人紛紛轉過頭,好奇地打量着這個小娃娃。
“你有錢嗎?”女工作人員冷不丁譏諷一聲,這裡可是煉丹協會,怎麼隨隨便便放一個小孩兒進來?妨礙她的工作不說,還大言不慚地問有沒有高品草藥出售。
“意思是隻要我有錢,這裡什麼草藥都可以買的到?”芷煙眯眼,清澈如水的瞳仁劃過一絲冷色。
“笑話,不然你以爲呢?”女人嫉妒地看着女孩兒,她可是煉丹協會的一枝花,這個女孩兒一來就把她比了下去。
見鬼的,皮膚比她好不說,還長了一雙勾魂的眼睛。
女工作人員嫉恨地在芷煙身上掃來掃去,嘩啦一聲巨響,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將她砸得生疼,待反應過來,眼前金光一片,晃了衆人的眼。
吸!
衆人狠吸一口涼氣,瞪大眼,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這,這麼多金幣?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它人的注意,煉丹協會不少工作人員趕了過來,那些走動在協會大廳的煉丹師也好奇地向這邊靠攏。
“靠,這娃娃真夠彪悍!”人羣中有人低呼,佩服地看着淡然而立的小娃娃。
“看不出來這小娃娃如此富有,這些金幣至少有百萬金幣吧。”
……
人羣議論紛紛,對着芷煙和女工作人員指指點點,女工作人員從怔愣中回過神,一臉驚愕地瞪着面前的金光閃耀,天,這麼多金幣?
“被錢砸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脣角微勾,精緻滑嫩的小臉騰起一抹邪佞,芷煙望着女子譏諷回去道。
既然喜歡錢,她便用錢狠狠地砸,如果不夠,她不介意再砸一次。
蹭,女子俏臉通紅,眼中勃着一絲怒火,周圍看熱鬧的人可算弄明白了,這位玫瑰小姐(女工作人員)可是煉丹協會出了名的見錢眼開,以前鬧過的事兒也不少,今天估計把這小娃娃給招惹了。
嘖嘖,看走眼,活該被人砸,以前被她怠慢過的煉丹者紛紛幸災樂禍地想道。
“你,你這個賤人!”女工作人員氣得渾身發抖,毫無顧忌地破口大罵。
衆人唏噓,對女子的印象又壞了一分。
“怎麼回事兒?”一道威嚴的聲音穿透,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道。
“是西門會長。”人羣低呼,衆人的臉上露出敬畏之色,西門盛,銘都丹藥協會會長。
隨着人羣讓開一條道,一位長相正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目光銳利,眼神之中布着堅毅之色,面無表情地看着衆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滿地的金幣,以及面色憤怒的女工作人員身上時,臉色瞬間暗了一分。
“怎麼回事兒?”這句話卻是對着女工作人員說的,凌厲的視線透出,女工作人員嬌軀顫了下,眼中浮上一層水色。
“是她,無緣無故用金幣砸我。”在中年男子的逼視下,玫瑰小姐強裝鎮定,臉色陰鷙地看着芷煙道。
中年男子的目光這才投向一襲粉色衣裙的芷煙,嬌俏的人兒淡然而立,目光平靜,無波無懼,渀佛在看一場鬧劇,脣角勾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西門盛不問,芷煙也不答,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半分鐘,終於,西門盛放棄僵持,打破沉默,“你來我煉丹協會鬧事兒?”
挑眉,西門盛問得頗具技巧,直接將責任推到了芷煙身上。
“是嗎?如果我想鬧事兒,你覺得我會多此一舉砸金幣嗎?”芷煙冷笑,臉上蕩着一抹譏諷。
“煉丹協會,不過如此,除了包容犯事兒,真看不出還有什麼能耐,看來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停留下去。”芷煙轉身,作勢離開,單薄的身軀在夜明燈的光輝下泛着淺淺光暈,渾身上下散着讓人不可逼視的傲然之氣。
她還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