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明明聽見了這邊有打鬥聲,怎麼這會兒就沒了?”男人輕咦了聲,繼續朝着芷煙先前打鬥的位子而去。
“是啊,能量還不小,難不成在我們發現之前離開了?”另外一人說道,接着數十個身影很快圍了上去。
“血腥味,好濃的血腥味。”有人一聲驚呼,即便是夜色中,也能感應得到衆人的臉色凝了起來。
當衆人的視線投在地上散落的屍體上時,全體皆驚,風中凌亂,內心深處極大地震撼着。
場上一共躺着十多個屍體,而距離他們發現這邊有聲響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是誰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斃是多人?
“這些都是什麼人,斷氣了?”強按下心中的震撼,男子蹲下身,檢查着其中一人的狀況。
“好像是被強大的能量震碎,嘔……”男人剛說完,待看見那一堆血肉模糊的慘狀,頓時嘔吐了起來,一顆猙獰的頭顱立在模糊血肉間,白目暴瞪,死不瞑目。
“瞧你那點兒出息,不過幾個死人,嘔……”男子剛準備奚落兩句,待看清那堆模模糊糊的血肉,身體劇烈地抽動着,胃中翻江倒海,瞬間狂吐了起來。
那堆模糊的血肉便是準備襲擊芷煙的大宗師,如今死得慘狀,算是罪有應得,千不該萬不該,偏偏得罪了芷煙。
很快,整個清風苑的人都從宿舍走出,圍了過來,見證了場面的血腥猙獰,難免又多了幾個嘔吐的,那天帶着芷煙進來清風苑的管理者也很快到達現場,將這一消息及時稟告了上去。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凌霄殿子弟夜闖清風苑集體遇害的消息勁風一般席捲着整個天宮。
天宮外族子弟震驚,心中熱血澎湃,究竟是誰這麼牛逼啊,不僅敢和內族子弟扛上,還如此招搖氣魄地將人殺死,嘖嘖,他們真想見識見識那位牛逼哄哄的神秘人呢。
聽到外面傳遍的消息,天宮內族子弟個個怒火中燒,有種強烈的屈辱感,誰都知道凌霄殿的子弟高高在上,豈是那些外族人員可以招惹的?
如今,那些人不但敢惹,還如此招搖地將人殺死,甚至連一些掩埋處置都不做,這不是擺明了不將他們內族凌霄殿子弟放在眼中麼?
屈辱,赤裸裸的屈辱,別讓他們發現了是誰幹的,否則……
夜色寒涼,天宮衆人卻躁動難安,每個人都在心中猜想着那位幹了大事兒不留姓名的神秘人。
衆人的不眠夜,作爲當事者的芷煙卻睡得及其安慰,一夜很快過去,待到天明,整個庭院都熱鬧起來。
大家圍在一起,話題無非是昨夜凌霄子弟在清風苑遇害的事兒。
“什麼,上面要對我們清風苑逐一檢查,不會吧,這事兒可和我們沒有半分關係!”一人驚呼,騰地從石頭上站起,眉頭擰成川字,顯然對這一消息極度不滿。
“這也沒辦法,人在我們清風苑出事,上面自然不會放過,只是不知道究竟誰有這麼大本事兒,竟然短時間內就將那些人斬殺,聽說其中還有兩位大宗師。”
“嘖嘖,真要有那麼大的本事兒,估計也不會呆在我們清風苑,或者是他們凌霄殿子弟不合,恰好落在我們清風苑挑事兒,故意推卸責任呢?”
“難保不會有這個可能,不管怎麼樣,清者自清,他們要檢查,我們就給他們檢查好了。”
……
衆人議論紛紛,聲音全都落入了芷煙的耳中,要全面檢查麼?
芷煙眯眼,眼中諱莫如深,表情淡然,渾身上下散着一股內斂的氣勢,良久芷煙合上窗,重新坐到牀上打坐。
她的魔醫修爲剛剛突破塑體階段達到凝神,靈者修爲也由大宗師初階達到大宗師中階,正是需要鞏固的時候,反正易管他們準備草藥需要耽擱幾天,這其間,她就專門凝神鞏固好了。
閉目、斂神、靜心,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彷彿只剩她一人,隨着芷煙進入凝神狀態,她的周身開始滌盪出一層層淺淺的能量波動。
室內的空氣輕微顫抖,紗幔拂動,插在櫃檯玉瓶中的花枝輕微搖擺,芷煙只覺渾身清涼,腦海一片清晰,即便是閉着眼,也能夠清楚地感應到室內的一桌一椅一木,神識透過門窗,開始向着整個清風苑蔓延。
小小的池窪,一條通體赤紅的小蛇緩緩蠕動,不時擡起頭,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往前,寬闊的草地上,坐了不少人,他們或激動或憂愁或憤懣,討論着昨晚的事兒。
小草在清風下俯頭,鮮花在陽光下競綻,南院的槐樹下,坐着一對男女,他們舉止親密,相談甚歡……
一草一木,一蟲一鳴,甚至他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芷煙都能感應到,那種感覺很是微妙,她的身體也同樣進入一個玄奧的境界,肺腑之中突然生出一股浩瀚的氣魄,彷彿只要一個意念,在她窺視下的衆人便能煙消雲散,化爲灰燼。
這種全新的體驗,讓芷煙整個身體都酥了,冰涼的氣息在腦海流動,神識變得更加清晰,相應的,體內滋生一股暖流,順着全身的血管流動,最終歸於腹部陰陽兩線的盤旋處。
芷煙樂此不疲,將自己的神識推遠再推遠,朝着清風苑自己未曾涉足的地方邁進,在神識的推進中,芷煙也看見了好多平時不曾注意的風景,直到神識放出千米遠,芷煙這才感覺有點兒疲憊。
看來一千米已經差不多到了身體的極限,想要繼續往前推進,勢必會耗費更多的精力,體力也同樣會吃不消。
芷煙剛準備收回神識,卻見清風苑外走進一批統一黑袍的男子,這些人氣勢洶洶,滿臉嚴肅之色。
看見這些人,芷煙第一時間想到了那日在寒冰殿碰上的聖主大人,他當日也穿的黑袍,只不過袍上鑲金,面料也明顯比這些人華貴不少。
難道這些人跟聖主大人有關?
芷煙不免猜想,神識一收,繼續安安靜靜打坐。
“聖主坐下的護衛來了。”等到那羣黑袍男子進入衆人視野,庭院數人頓時噤聲,臉上騰起忌憚之色。
“把所有人召集過來,接受檢查。”爲首的黑袍男子雙手抱着一柄長劍,趾高氣昂地冷哼道,聲音洪亮,經過靈力的渲染,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是,請護衛大人稍等。”清風苑衆人一驚,撒腿就跑去喊人。
因爲事先打了招呼,大家都呆在苑等待檢查,五分鐘不到,五號木樓所有人齊聚,芷煙是最後一個到場的人。
五號木樓一共住着五十人,除了芷煙進入清風苑那晚的鴻門宴齊聚過,平時幾乎很少聚集,此時一片,看起來還是有點兒壯觀的。
黑袍男子的目光掃過所有人,然後定格在最後到場的芷煙身上,眼中的陰鷙一劃而過,面色呆板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你,出列。”男人聲音一沉,對着芷煙冷哼道,渾身上下散着一股冷戾的氣息,語氣很是傲慢,好似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似的。
芷煙的目光僅僅閃了一下,面色無波,乖乖站了出來。
清風苑衆人的目光抖了一分,顯然沒料到黑袍護衛第一個便拿芷煙開刀,不少人心中竊喜,詛咒着芷煙被帶走。
哼,最好永遠都被趕出天宮。
袁嵩的目光怨毒地落在芷煙身上,上一次被打,他仇根深種,只可惜沒有實力,一直找不到機會,眼下似乎真好是一個絕妙的時機,趁此機會除掉那小子也不錯。
想着,袁嵩的目光在自己的幾個兄弟身上掃過,彼此間打着眼色,這些人當日同樣被芷煙揍過,心中既恨且怕,看着袁嵩的眼色,心中雖然意動,卻還是有點膽懼。
最後被袁嵩一記威脅的眼神震住,最終決定趁此機會陰那小子一把。
“什麼名字,昨晚在什麼地方,幹過什麼,有什麼人可作證?”黑袍男子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看着芷煙,滿臉輕蔑道。
光憑外觀,他便斷定這小子絕對不會是昨晚的犯事兒者,這種一陣風便能吹跑的傢伙,要真能殺了那些凌霄殿子弟,他這個護衛也不用當了。
清白歸清白,誰說私事兒不能公辦?區區一個外族子弟,竟讓他等了這麼久,現在他就是看這小子不爽,所以也要找個理由懲罰懲罰,好讓他知道,得罪了誰。
“冷煙,藥堂回來的路上,睡覺,易管可以作證。”芷煙目光平視,從容不迫地回答道,語句簡潔,讓人不由抓狂。
這小子也太隨意點兒了吧,這可是聖主座下的護衛,一個不慎極有可能被冠上殺害凌霄子弟的罪名,他難道不怕真的被天宮除名麼?
看着芷煙如此隨意的模樣,不少人額頭狂抹了一把冷汗,拽,這小子夠鎮定。
“具體什麼時間?”見芷菸絲毫不懼怕的模樣,黑袍男子臉色一沉,聲音變得銳利起來,有點兒咄咄逼人的感覺,如果說他剛剛只是隨意想戲弄一下芷煙,那麼此時此刻,他決定好好給她一點兒眼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