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夏花炫麗。
水藍的身影走進房裡,愣了愣。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人影,問題是這個人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
墨眸望着房間裡那個穿着黑色衣袍,手拿着抹布正到處擦拭的男子。這倒奇了,天耀皇朝垮臺了嗎?堂堂的一國之君居然跑到她這裡做起僕人來了。
“彎彎,你回來了。”
軒轅夜回頭,束起的長髮隨着晃出一個弧度。驚喜的笑意綻放在俊美的臉龐上,深邃的眸裡也流淌着晶亮的光芒。
“你怎麼在這裡?”冷彎彎擰着眉又問道,難道他想用這樣的方法才取得她的原諒嗎?
“彎彎,你累不累?要不要喝茶?”
軒轅夜將冷彎彎的話直接跳過,望着她殷勤地問道。但那眸底卻隱藏着不安,他真怕彎彎將他趕出去。現在他可是放棄尊嚴,只爲能夠待在她和寶寶的身邊。視線往她腹部看去,淺藍的羅裙將她婀娜的身段完全展露出來,那裡依然平坦,完全看不出有寶寶的模樣。會不會是膳食營養不夠?他摩挲着下鄂想到。
冷彎彎瞥了他一眼,如果他願意放着皇帝不做,給自己當僕人,做保姆,就隨他。做錯事的人是他,他本來就該接受懲罰。
“我要喝水。”冷冷拋下一句,她坐到一邊的桌旁。水藍的裙襬拽地,宛如一朵盛開的藍色蓮花。
“啊,水,水,我知道了。”軒轅夜說道,另一隻手將抹布一扔,邁步到桌邊爲冷彎彎倒茶。
“彎彎,水。”奉上盛着茶的茶杯,深邃的雙眸殷勤。
冷彎彎望了他一眼,接過茶杯,一抿,擱下,不悅地說道:
“太燙。”
“啊,燙嗎?”軒轅夜拿過茶杯往嘴裡一飲,的確是燙了一點。
“那我重新砌。”
“不用了。”冷彎彎淡淡地說道,不可否認看到貴爲一國之君的軒轅夜肯爲自己親自斟茶倒水,心裡還是挺感動的。但是想要她原諒他,還要繼續看他的表現。
“彎彎,我——”軒轅夜焦急地望着她,不會把彎彎惹生氣了吧。深邃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打量着她的表情。
“我餓了。”伸手止制住他的話,“寶寶也該餓了。”纖手溫柔地撫摸着肚子,懷孕後,嗜睡,還容易餓,也許正是像別人說的,現在是一人吃飯補兩人的份。
“我馬上去找吃的。”
軒轅夜一聽冷彎彎說餓肚子了,寶寶也餓了。雙眸一亮,轉身就朝外走去。現在不能餓着她們母女(子)倆,得好好補補,聽說以後出生的小孩身體才棒,少病痛。
“我要吃叫花雞。”冷彎彎在軒轅夜身影快走出門外時,突然出聲。
“叫花雞?”軒轅夜愣住,那是什麼東西?
“彎彎,什麼是叫花雞?”轉身,很謙虛地向冷彎彎求教。
“叫花雞就是叫花雞,這個也不知道。笨。”冷彎彎不客氣地剜了他一眼,“我還要八寶粥。”
“……”
八寶粥又是怎麼?
軒轅夜此刻是一個頭兩個大,枉他向來自認通古論今、才識也不錯。但偏偏彎彎說的兩樣東西,他是聽也沒聽過。一代高傲、自信的帝王居然被兩道菜給難住了。兩道劍眉擰得死死的,現在要怎麼辦?
“你還不去,難道想餓着寶寶嗎?”冷彎彎豈不知道軒轅夜現在是被難住了,她就是要讓他受受罪。免得太過容易原諒他,他說不定不知道珍惜,又犯錯。而且如果他夠聰明,他就知道應該去找誰求助。
“好,我馬上就去弄。”
軒轅夜朝冷彎彎點了點頭,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叫花雞?八寶粥?究竟是什麼東西?
“皇上,你這是?”
冷裴遠與冷廷翼正打算一起去看女兒,卻不料在廊道上碰到了神情焦急又沮喪的軒轅夜。雖然他們知道軒轅夜到將軍府來是爲了求得彎彎的原諒,挽回與她的感情,但是當他說要親自照顧冷彎彎的飲食住行時,他們很驚訝,也很感動。要知男人有時候將尊嚴跟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現在他居然能放下皇帝的架子,屈尊降貴做起原該是僕人做的事,這隻證明了一點,那就是他對彎彎的愛比自己的尊嚴還重。對他,兩人欣賞,也原諒了他那次的事,現在關鍵就看彎彎了。
“兩位岳父大人。”軒轅夜也捨棄了那套繁文絝節,朝兩人拱了拱手。“彎彎說她餓了,我打算爲她去找吃的。可是她說的兩樣食物,我根本沒聽說過。”他心浮氣躁,如果這件事都辦不到。不知道彎彎是不是更不原諒他了?
“彎彎要吃什麼?”冷裴遠問道,居然有皇帝也不知道的,這倒是奇了。
“叫花雞跟八寶粥。”軒轅夜回答,深邃的眸子望着冷裴遠,帶着期望。“將軍岳父,可知曉?”
“叫花雞?八寶粥?”冷裴遠搖了搖頭,聞所未聞,彎彎這孩子肯定是在故意刁難皇上。
“叫花雞,其實就是用荷葉,用泥土將掏去了心臟的雞包裹起來,埋進土裡烘燒。”冷廷翼搖了搖頭,彎彎倒真是會折騰人。
“那麼八寶粥呢?”軒轅夜趕緊問道。
“八寶粥是用糯米、紅棗、桂圓、杏仁、花生、綠豆等八種材料混在一起用溫火慢熬,然後加糖即可。”
“就這樣?”軒轅夜問,有沒有漏掉的?
“對,很簡單。”冷廷翼點頭,只是比較費時費力。
“多謝岳父,我馬上就去煮。”軒轅夜一拱手,身影已飄遠。
半個時辰後,滿臉灰的軒轅夜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個大盤上,上面正是一隻叫花雞。
“彎彎,我把叫花雞做出來了。”興匆匆地跑了進去。
“你做的?”冷彎彎看到軒轅夜臉被灰抹得跟花貓一樣,臉上卻掛着笑容,心裡柔軟了。
“對,你先嚐嘗看味道怎麼樣?我再去盯着熬八寶粥的火候。”軒轅夜將盤子一放,話落,身影又匆匆朝外走去。
冷彎彎透着窗,望着他的背影,手撫摸着肚子,眼底劃過一絲溫柔:
寶寶,我們是不是原諒你的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