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道統,傳承悠悠萬載,一代又一代人心血積累,必然會將門中傳承秘法推衍得越發高明與精妙,畢竟,對於更高明術法神通的追求,本來就是刻在了人類血脈深處的。
而朝仙宗,因着他獨一無二的條件,更是蒐集了數之不盡的北域仙門傳承典藉,別人家可能傳承了數千年乃至萬年的心血典藉,皆被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手中,而他們又站在了這些人心血的基礎上,繼續推衍,於是,他們千餘年間,便達到了北域先輩數萬年也達不到的高度,足足有九種法類,皆被他們推衍到了極高的境界,這一點,着實前無古人!
這九種法類有多強大,外人難以想象。
但在衆人想來,這無疑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北域之前的仙門與道統。
但是,直到這時,衆人還不會覺得朝仙宗高過了帝尊。
原因很簡單,帝尊可是曾經憑着一人之力,橫掃整個北域的人!
直到這時候,朝仙宗這位名喚白幽兒的聖女忽然現身,才終於驚動了安州衆修。
甚至可以想見,這名喚白幽兒的聖女,很快便會名揚整個北域。
甚至她的存在,有可能會驚動東土!
因爲她,居然代表着朝仙宗居然將“神”字法類重現人間,也代表着朝仙宗十字法類裡面,最後一塊短板已經補齊了,那麼,此前始終比帝尊矮了一頭的朝仙宗,會不會因爲這最後一字法類的出現,而像之前太白宗的五行大真義一樣,爆發出恐怖而可怕的力量?
到了那時候,恐怕真的帝尊出關,他們都可以與之掰一掰腕子了吧?
再不濟,帝尊也會給他們些許尊重,稍作退讓?
……
……
“神字法也出世了?”
在那位朝仙宗聖女白幽兒現身於衆人面前時,就連正在和身邊的嬌美姬妾嘴對嘴喂酒的老龍主都直起了身來,一臉的肅穆,冷冷向北方望去,目光像是可以瞬間穿越三千里虛空,落到那位白幽兒聖女的臉上,冷淡道:“看樣子那幫狗腿窩在南地一千多年,倒還真做出了點成績,神字法一出,這朝仙宗便是北域,乃至天元第一個號稱十法皆全的道統了吧?”
秀才似乎並不意外,只是有些羨慕的看着老龍主身邊那水蛇兒一樣的嬌妾,心不在焉的道:“朝仙宗的目的便也在此,人皆從強,朝仙宗想趁着帝尊閉關,把持北域命運,便要展露自己的強大之處,若換個時候,說不定真會被他們做成一番萬仙朝聖的大氣象……”
“萬仙朝聖麼?”
西海老龍主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沉。
朝仙宗真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很久之前的龍族,也是這等萬靈朝聖的氣象,只可惜,人族崛起,東土勢大。
龍族已經沒有機會再重現那番氣象了。
倒是這朝仙宗,趁着北域大亂,真有可能成就這麼一番事業,畢竟,天下越亂,人心越是嚮往強者,雖然太白宗主似乎也是走上了神秘的神字法類,但太白宗的底蘊與勢力,又或說是在與尊府勢力的迴旋與力場上,都遠遠無法與朝仙宗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
倘若亂世真的到來,帝尊不出世,朝仙宗便是北域真正的最強之人。
北域衆仙門,自然要投向他!
最簡單的一個道理,朝仙宗歷史自然不夠光彩,可人家畢竟開始爲北域謀福了不是?
“你請老夫看戲,難道就是看朝仙宗小醜跳樑的?”
老龍主沉默了好一會,也不知想了多少問題,才忽然冷聲發問。
倒是那秀才聽了,忍不住大笑了兩聲,斜身提壺,順勢在老龍主身邊的那嬌妾身上捏了一把,然後得意洋洋,大笑道:“朝仙宗想奪這北域的氣運,成與不成,還兩說呢……”
老龍主有些不解,但也不問。
他倒有些好奇,朝仙宗的強大已勿庸置疑,太白宗還能怎麼做?
……
……
“這女子便是神字法傳人?”
在蕭木大長老說出了那聖女白幽兒的身份之後,太白宗周圍,衆修喧譁不已,在這時候,就連太白宗主似乎也有些好奇,他低頭向白幽兒看了過來,上下打量,直到背後的五行大真義裡,忽然傳來了鐵娘子一聲不悅的咳嗽聲,才收回了目光,讚道:“果是好資質!”
“既是我朝仙宗培養出來的,當然是好資質!”
蕭木大長老淡淡一笑,傲然道:“到了此時,趙小友對我朝仙宗可有信心了?”
迎着蕭木大長老的目光,太白宗主緩緩搖了搖頭。
蕭木大長老臉色忽地微冷:“爲何?”
感受到了虛空裡那隱約的肅殺之意,上下衆修,忍不住心裡皆是一顫。
然後他們便看到太白宗主笑了起來,道:“你們無非是想着,在尊府與北域中間,左右逢源,既可以統領北域仙門,又可以與帝尊討個商量,但我想說的是,你們註定不會成功的,就算你們謀算了千年,就算你們如今連可修神字訣的仙苗都找了出來,也是無用……”
他迎着蕭木大長老以及北域各大仙門修士的目光,笑的輕鬆。
蕭木大長老臉色已十分難看了。
“因爲同等的地位之間,纔會互相商量,退讓!”
而太白宗主則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蕭木大長老,笑容忽然有些譏誚:“而朝仙宗在帝尊面前,不過是一條狗,帝尊或許會喜歡這條狗,但又怎會允許一條狗與他平起平坐?”
“這條狗越是強大,帝尊越會把他打死,而不是跟它商量什麼!”
……
……
譁……
一句話出口,便不知引起了多少喧譁。
誰也沒想到,面對着堂堂朝仙宗大長老,太白宗主說話居然如此不客氣。
更重要的是,這話雖然難聽,但還真讓一些人隱隱覺得有道理。
“放肆,放肆!”
而蕭木大長老聽得這話,已然怒氣勃發,不僅是他,就連在他身後,那正在小山之上,青松之下弈棋的兩位老者,也已忽然擡起了頭,看着太白宗主看了過來,只是這麼一眼,便見得半空之中,忽然殺氣呼嘯,遮天蔽日,風雲起處,連那明媚的陽光都似變了顏色。
“太白宗的小輩,老夫只是爲了北域命運,才願意出手保你,但未想到你如此不敬!”
蕭木大長老沉聲厲喝,同時緩緩向前踏出了一步,冷聲喝道:“以老夫的身份,與你說這麼多,便已經做足了退讓,你莫真以爲自己參悟了神字法類,便可無敵於天下,對於不解神字法之人,你確實佔足了便宜,但在老夫的眼中,你也不過只是區區鬼嬰小修而已!”
“嘩啦!”
在他最後一句話說完之時,他已大袖一揮,瞬間便有一道狂風掃了出去。
那道狂風,漫漫卷卷,橫掃虛空,幾乎沛莫能御。
便是靠近了這股狂風百丈之內的金丹修士,都一時覺得壓力山大,忍不住踉蹌後退。
見到了這蕭木大長老的態度,所有人都已忍不住爲太白宗主捏了把汗。
這時候的朝仙宗,實在太過強勢了,那位蕭木大長老一出手,赫然便已顯露了元嬰高階的修爲,比尊府玄崖三尺還高了不少,另外兩位長老的修爲,也勢必不在他之下,更重要的是,他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太白宗主可以一力敵十嬰,那是因爲他修煉的神字法類太過詭異難測,外人不解,自然難以應對,但他們朝仙宗卻是懂的,太白宗主佔不到便宜!
這若是鬥了起來,太白宗主又如何能是對手?
“神字法類,確實不算什麼……”
而迎着蕭木大長老的狂怒,太白宗主身形不動,那一道狂風兇狠刮來,離他越近,風勢越小,到了他身前時,已只若春風拂面,不值一提,倒是太白宗主,低低一嘆,然後慢慢擡起了頭來,道:“既然不算什麼,那又何不取出來,分給這天下人一同參閱呢?”
蕭木大長老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什麼?”
再下一刻,太白宗主忽然雙手捏印,低聲道:“今日,吾傳法天下,證道之名!”
……
……
“宗主幹什麼呢?”
在此時的地窟之中,方貴等人也已看到了朝仙宗出現,聽到了他們說的話,方貴這時候正氣的不行,怒氣衝衝的四下裡走着,連聲道:“快找出路,我生氣了,出去砍他們!”
周圍衆同門皆道:“可是沒有出路啊,三方內室裡面,皆是這些手寫的典藉!”
方貴已經氣壞了,怒喝道:“這麼隱秘的地方,不藏寶貝,藏這些破書幹什麼?”
話猶未落,忽然身邊牆壁震顫。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傻傻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便忽見得周圍牆壁之後,忽有靈脈遊走亂竄,再下一刻,牆壁之上,已經出現了無數個門戶,他們這些人,以及那堆積在這三方內室之中,堆積成山的典藉,忽然間便被那門戶吸引了出去……
……
……
“嘩啦啦……”
太白宗內,忽然嚇起了一場雨。
那是無盡的典藉,一本一本,紛紛灑灑,從地下涌出,然後灑向了四面八方。
不知有多少人詫異之下,隨手接了一本,打開來看。
然後便有不少人的臉色漸漸變化,又驚又喜的叫了起來。
“這……這居然是神字訣修煉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