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仙宗欲入仙盟,他想得美!”
“絕不可輕易饒過了朝仙宗,一千五百年前,便是他們先投效了帝尊,甘爲霧島座下刀兵,屠戮北域多少仙門修士,而今吾仙盟勢大,終有希望將尊府逐出北域,他們倒又見機得快,忽然與尊府反目,奪了三州,竟要挾三州之勢,換得在仙盟一席之地,呸,無恥之甚!”
“若真如他們所言,由得他們藉此三州入了仙盟,甚至統御三州之地,搖身一變,又成了高高在上之人,此等反覆無恥之徒,若入了仙盟,甚至還能得了長老之位,那要將我等苦苦拼命搏殺之輩置於何處,將以前反抗尊府,卻又被朝仙宗殘害的先輩們置於何處?”
“仙盟若受了朝仙宗,那吾等寧可反了仙盟!”
“……”
“……”
朝仙宗挾三州之地爲禮前來西幽州棲梧臺商談之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北域,頓時一石激起千層之浪,也不知引發了多少人的無明之怒,灼灼之心,反對聲討之人不計其數。
但同樣的,也有無數仙門與修士,表示出了不同意見,有人道:“朝仙宗以前做了什麼暫且不論,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千五百年,當年那些投效帝尊的老修,怕是也死的差不多了,先輩之債非要後人背了,本就是無理之舉,再者朝仙宗也不是空着手來的,人家直接奪了尊府三州之地,本就是赫赫奇功一件,論起北域各方仙門,甚至包括太白宗與蒼龍一脈……”
“那……那也是都不如人家的!”
“如此若不接納朝仙宗,那便是要逼反了這三州,再啓戰事不成?”
“……”
“……”
“可惜呀可惜,如今眼看着北域便可以奪回十九州之地,凝聚氣運,與尊府做最後對訣,起碼將他們徹底的逐回海中,結果卻在這時,生要內鬥,這豈不是將剛剛纔稍有起色的優勢生生葬送,給無力迴天的尊府奉上機會嗎?這等自毀牆角之事,仙盟長老如何能做?”
“……”
“……”
各種各樣的討論皆有,各種各樣的意見不計其數。
而在這暗流涌動的局勢之中,誰也不知道仙盟怎麼想,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棲梧臺仙宴日子已經定下,北域仙盟使者與朝仙宗的使者,皆已趕赴西幽州,準備商談此事了!
這一件事,牽扯到舊恨、新仇、局勢、態度,甚至是利益分配,自然吸引了無數人眼光。
一時間,凡是能夠抽得開身,或是身份意見有一定份量之人,皆在此時推開了手邊之事,急急向西幽州棲梧臺趕來,自從北域仙盟開始倒攻南境,連番大戰,血海滔天,內中不知涌現了多少風雲人物,佼佼天才,但亂勢未定,衆修也還處於這連番大戰的浮躁之中,尚沒有來得及坐下來好好商談過什麼,如今也有不少人將這棲梧臺仙會,當作了議事之會。
……
……
如今的西幽州棲梧臺,早已是人滿爲患,仙意縱橫。
這棲梧臺,本是原來的西幽州尊主玄崖至真爲自己的愛妾修築的觀景之臺,臨於湖邊,風影秀麗,只不過便在月前,龍庭大總管方貴率人殺入西幽州,斬殺了西幽州尊府一應高手,毀了神殿,以至西幽州大亂,緊接着,便是得到了消息的西幽州衆仙門趁勢而起,徹底摧毀了尊府在此地的神殿,收攬了原西幽州的神衛軍,使得此地,名義上落入仙盟管轄。
這方棲梧臺,也在那無盡戰亂之中被毀,此前擺設於此的諸般異寶,被一掃而空,當然了,也不只是棲梧臺,實際上,此前的西幽州神殿,諸尊府血脈世家,林林總總,盡皆被西幽州仙門攻陷,異寶底蘊,一掃而空,連帶着諸多建築,宮殿,盡皆付於大火之中。
整個西幽州,原本最爲繁華的,便是神玄城。
但如今,最爲狼藉不堪的,也是神玄城。
這棲梧臺,便是受戰火波及,連說此前臺上鑲着的十八顆明珠,就連好一些的雕紋柱子,都被人擡走了,也不知如今到了哪一方仙門自家的大殿裡,也是因此,倒是惹得仙盟想在這裡召見朝仙宗的神使,都沒有個好地方,臨時又請得仙盟之下,臨時拉來主管禮儀的明月小姐佈置了一番,勉強擺放了些奇花異草,一溜兒燈籠,營造出了些少見的仙家美景!
而如今,正是仙盟正式與朝仙宗使者相見之時,四面八方衆修,皆紛涌而來,正是熱熱鬧鬧之際,有資格入仙台的,早就上去,入不得仙台的,也都在四方諸天之中,議論紛紛,看着那些趕來了仙台,然後被接引上去的修士們,討論着誰最勇武,誰戰績最多……
“太白三英趕來了……”
最先引發了一場熱議的,便是三位踏雲披甲而來的太白宗弟子,只見那三人,二女一男,一女者身穿白裙,只在肩頭腰胸部位,着了甲冑,身上似乎透着一層鬼氣,中間一人,乃是一個身穿布袍,兩條眉毛倒豎了下來,一臉苦相,老實巴交的男子,而第三人,則是身穿黑色甲骨,一身煞氣,行動坐臥之間,似乎比另外兩個加起來都更有氣魄的女子……
雖然與會之人,怕是無人對這三人陌生,但還是有人顯弄自己見識,讚歎道:“如今太白宗之中,聲名最盛,南境攻伐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這三人。他們也是太白宗弟子,一名白幽兒,金丹修爲,但神通詭異,諸番大戰裡,斬殺尊府元嬰,不知凡幾!”
“據說,她本是朝仙宗弟子,如今這場盛宴,她來也是必然的!”
“那位男子,便是太白宗苦師兄,此人當真低調的厲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平州攻伐齊遠國那一戰裡,他曾經顯露神威,獨自擊潰了一尊鬼神邪兵,立時揚名天下!”
“而那女子,來歷神秘,無人可知,以前早就有人將太白宗上上下下,都摸了個底朝天,只是居然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只知道她在不久前太白宗主總攬仙盟大權之時方纔露面,但一經顯露,立時露出了這一身的過人本領,連番戰場之中,搏殺尊府神將無數……”
“曾有人說,她的根腳,好像是在南疆……”
“……”
“……”
“太白七子到了……”
議論之聲未絕,便又聽得有人吶感,人羣裡頓時熱鬧了起來,無人翹首以盼。
然後便見得遠空之中,有一艘法舟泊下,上面跳下了七八個年青修士,人羣裡頓時有歡呼聲響起,他們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等陣仗,倒是被嚇了一跳,有人臉都紅了,急急上山。
衆修士卻都笑道:“如今這太白七子,倒成了小輩中的楷模!”
“也勿怪小輩修士仰幕他們,太白宗奇人輩出,衆所周知,但誰能想到,太白宗弟子裡面,也有這麼多奇人,這七位,修爲不同,出身不同,最強者方是金丹,弱者堪堪築基,但他們皆天賦奇才,神通過人,同樣一道術法,在他們手中使出來,就是比別人強得多!”
“如今南境連番大戰,他們七人,也屢次展露頭角,尤其是蛇盤山那一戰,尊府分明已潰敗,但那些尊府小輩們,卻不心服,要邀北域同境修士一戰,以決那三萬殘兵生死,北域各道修士,連番上陣,皆已敗了,眼見得只能毀諾,羣起攻之,他們七人終於堪堪趕至!”
“倚仗神通精妙,連番與平州尊府天驕鬥法,七人敗了尊府二十餘位天驕,終使得那羣尊府血脈,盡皆服輸,也是在那時候開始,他們的名聲愈發響亮,成爲了小輩修士中的楷模,而北域修士的血氣與悍勇,也在那一戰展露無遺,誠如那句話,誰言我北域修士,不如尊府?”
“趙太合、蕭龍雀、張無常、顏之清、許月兒、張驚、孟留魂,不負太白七子之名!”
“……”
“……”
議論紛紛裡,衆修看到了無數於此大戰之中展露頭角,揚名一方的年青修士,皆毫不吝嗇讚賞之語,不過也有許多人心不在焉,只是一直向後看去,彷彿在等着什麼人出現。
“呵呵,諸位道友,可是在等那一位?”
“這是自然,怕是如今這棲梧臺邊看熱鬧的,大半是在等那人吧?”
有人笑着感慨了起來:“太白宗獨得天地造化,奇才輩出,自上而下,有二聖一怪,三英七子,名滿天下,那二聖自不必說,一者天上劍仙,不染俗塵,二者坐鎮仙盟,向天下討要一分生機於北域,三英七子,也不必說,各有神通名聲,名動萬里,但要說起來……”
“那位縱橫南境,大鬧十州的太白一怪方貴纔是名滿天下的奇人……”
“不錯不錯,那方小怪如今聲名驚世,幾乎可以與太白二聖相齊名了……”
“他咋還沒來,我尋思看看他呢……”
“應該要來了,聽說他最愛湊熱鬧,怎麼可能不來……”
“那他怎麼還未出現?”
“會出現吧,聽說他最愛出風頭了……”
“……”
“……”
方貴當然已經來了。
方貴當然不會出現。
方貴已經被氣哭在後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