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道:“其實人這一輩子,只要將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好,其餘的倒是不重要了,杜兄心志專一,不被外界的花花世界所迷惑,三界之中,絕對沒有幾個能做到,佩服!”
杜俊平擺手道:“我沒有慕兄說的那般厲害,不過做事情,向來憑着本心去做。商人嘛,向來最看重的是利益!”
慕飲霜笑道:“名利場上守本心,君子愛財,而取之有道,杜兄這更厲害了!”
杜俊平也是一笑,道:“慕兄這些話,說得我倒是慚愧,來嚐嚐我們軒轅城的特色菜!”
慕飲霜點頭,每一樣菜都夾了一筷子,輕輕嚼動,接着點頭:“多說世間味道唯五味,但這五味交雜之後,各色菜數就出來了,不錯,這些菜又是我來這裡的另一番感覺。”
杜俊平道:“味道千千萬,但是真正喜歡的卻不過那麼幾種,慕兄能吃的習慣就好!”
兩人邊說話,邊吃菜喝酒,將近一個時辰過去,兩罈子酒差不多全都下肚了。到這時候,慕飲霜才發現,這酒不但好喝,而且其後勁絲毫不下於人間界的任何烈酒。
將近酉時左右,杜俊平的父親杜允終於回來了。杜允已經活了幾千年,但看上去還是中年的樣子,他看上去極爲普通,可是舉動之中卻又透着不凡氣勢,如此人物,慕飲霜也是第一次見到。
以往慕飲霜見過的高人,都會有自己的一些特色,但是這個杜允,他活脫脫就是一個尋常人,但是當你和他交談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個人擁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魅力,令人心折。
杜家廳堂之上,慕飲霜將自己的來意說明。杜允卻是眉頭微微一皺,慕飲霜見狀,心中好似懸着一塊大石頭,他真的害怕杜允不答應他的請求。
“平兒,我們是商人不假,但是我也說過,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儘自己的力量,你怎麼可以與自己的朋友做這樣的交易?”杜允開口說道。他並不知道,這幾句話,卻是放慕飲霜暗呼慚愧。
杜俊平低頭道:“父親教誨的是,孩兒知錯了!”
“人不怕做錯事,怕的是做錯事之後不改,但你是我的兒子,我相信你不是知錯不改的!”杜允說道。
杜俊平此時低着頭,並沒有說話。慕飲霜抱拳深深一拜,道:“前輩的話,真是讓小子汗顏!”
杜允擺手道:“我們釀酒的人,若是心不誠,就算是技巧再好,也不能釀出真正好酒來的。祖先的蹤跡,我確實很在意,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你是平兒的朋友,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誠心以待,在我這裡,一旦成爲朋友,那就會有不同的意味!”
慕飲霜點頭:“今日前輩教誨,小子銘記於心!”
杜允擺手道:“你不必拘束,每一個人做人,都有自己的尊者,我從來只會要求自己。”
慕飲霜再次點頭,杜允這簡簡單單幾句話,蘊含的人生哲理太多。在這世上,有人視功名利祿如糞土,有人視其如命而不折手段。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確實沒有誰能去左右誰,也沒有那個權力。
“我雖然不知道祖宅之中會不會有祖先留下來的東西,但是可以過去看看!”杜允又道。
慕飲霜道:“多謝前輩成全!”
杜允輕聲一笑,道:“不用謝我,若是真能找到我家祖先留下的酒,到時候對於我來說,也是好事呢!”
慕飲霜聞言,不由一愣。杜俊平道:“找到先祖兩釀造的酒,也許能從那酒的成色等等推知釀造過程,將殘缺的那一部分補齊!”
慕飲霜不由點頭,他只是太過關心杜康釀造的酒到底有沒有,纔會想不到這簡單的層面。當下三人一行來到杜家祖宅,看着那透發出來年代感與歷史感的門楣,杜允也是暗暗嘆息。
他向來主張做人如釀酒,可是釀造出來的酒要拿出去賣,就讓她的心神不能只是放在釀酒之上。酒好不好,不僅僅只是自己的感覺,還要別人評判。
但是這世間,就算是一罈子真正的好酒,你給自己的對手品嚐時,他也會找出來千萬條不好之處,甚至將其貶到一文不值。
人心向來如此,看慣不隨波逐流,這是杜允的做人準則,他將大門打開,領着慕飲霜和杜俊平走入裡面。
這處祖宅,有陣法守護,尋常人根本就進不來,唯有杜允一人時常來這邊。當然,他來這裡,也是爲了尋找杜康留下的造酒技術,還有就是沉思自己的人生得失。
慕飲霜走入這處祖宅,但憑着眼前的一切,他神識微微一動,規則便會倒衍回去,只見得這宅子之中,出現了各色人物。
曾幾何時,這座祖宅也是杜康領着杜家人辛勤勞作,釀造酒的地方,如今雖然沒有人來這裡了,但是在規則之力的推演之中,還是可以看到曾經的一些畫面。杜允、杜俊平見狀,都顯得有些激動,因爲他們都看到了,他們的祖先與今時今日的自己,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對啊,我這麼沒有想到用這種法子來尋找?”杜允此時露出欣喜之色,接着他也想要用規則之力倒推過去的事情,從而找到杜康的釀酒技術。
只是這個時候,杜允震驚的發現,以他準道之境的修爲,竟然無法推演,一時間他腦海裡不由嗡嗡發響,看向慕飲霜的時候,便多了幾分敬畏之色。
這也難怪,杜家的功法傳承,不在於戰鬥,只是從釀酒之中找到做人的道理,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而這祖宅裡面曾經發生的事情因爲年代久遠,其軌跡幾乎已經模糊,需要的規則之力絕非是簡單的那種。不要說杜允,就算是換作他人,準道之境也不見得能推演。
慕飲霜時下沒有時間理會太多,隨着時間的推移,祖宅之中出現的畫面也越來越多,那就像是一個看客,看着一個家族的發家史一般。
一個家族,也可以成爲整個社會的縮影,慕飲霜觀看這些雖然只是爲了找到杜康的藏酒,但是心中也有一定的感悟。是以此時他的規則之力,也在無形之中正在增長着。
當時間繼續往後面追溯的時候,慕飲霜也漸漸趕到吃力,當下單憑着神識,已經無法推演,只見他雙手結印,光芒流轉,支撐着時間之道的追溯,繼續往前面推進。
要不是慕飲霜精通時間之道,這推演過去發生一切需要的真元就更多,當下他也是暗自慶幸。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此時這祖宅之中過去發生一切,都濃縮在虛空之中,成爲一道又一道痕跡顯化。慕飲霜此時滿臉都是汗珠子,顯然到這個時候,他也是在勉強支撐則。
慶幸的是,現下屬於杜康的畫面已經開始出現,他看上去也是一個平凡的人,不,在那遠古之初崇拜力量的時代,他甚至是讓人看不起的存在。
可是杜康就是杜康,他從來都做自己,當別人都在尋思着怎樣變得更爲強大的時候,他卻是在無意之中釀造出來第一罈子酒了。
在人類艱苦奮鬥的歷史中,也許他並沒有留下什麼大戰績,但是他卻的功績卻是絲毫不下於任何人,因爲他釀造出來的酒,所帶來的的影響,是整個人類的,不,甚至說是整個三界的。
看着一個平凡的人,造就了一個不平凡的傳奇,慕飲霜不得不感慨,這就是人類,在極其複雜的生存環境之中,有平凡,更有偉大,還有勾心鬥角。
也許,三界本來就是如此,沒有什麼單一的,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好,更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壞。
慕飲霜心間此時也是處在似明悟,似迷茫的狀態,但是屬於他的道,卻是正在開闢。
畫面不斷的更換,最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酒窖,當慕飲霜見到酒窖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激動的。其實不僅是他,杜允也是如此,此時三人均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的畫面。
酒窖裡面,藏着就酒並不多,但是其中杜康親自釀造的也沒有見到。越是往後面看,慕飲上越是害怕,但也越是希冀,當他見到杜康親自將先前弄好的一罈子酒放進去酒窖的時候,他整個人是激動的。
雖然便可以肯定那罈子酒就是杜康釀造的,但是已經有七八分的可能。當下他想,要是杜康釀造出來的第一罈子酒沒有被他分給族中的喝了的話,那該多好。
當杜康將酒給放進去酒窖之中以後,畫面頓時沒有了,當下慕飲霜的力量,也已經到了極致,此時他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白紙,渾身衣衫早就溼透。
“那會是杜康先師親自釀造的酒嗎?”慕飲霜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杜允和杜俊平。
杜允道:“除卻第一罈子酒問世,我看到的都有人蔘與的,不過這最後一罈子顯然要特殊一些,否則祖先也不會親自來將其放入酒窖之中!”
慕飲霜點頭:“現下我們就要在這祖宅之中尋找,看看那個酒窖曾經的位置,也要看看那個酒窖似乎還存在!”
杜允道:“不用尋找,那就是在祖宅的中心之處,那裡還有我杜家幾代祖先的祠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