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雪!傾雪!”傾雪只覺得耳畔全是她師父凝秋真人的聲音,她醒來之時,發現已經回到朝霞峰,而且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你終於醒來了!”凝秋真人滿臉喜色,當下又命弟子端來靈根熬製的補品,親自爲傾雪喂下。
從小到大,凝秋真人在傾雪的心中,不僅僅是師父,更是一位母親,此時她面色還很蒼白,但是吃着溫暖的湯藥,心中也是極爲溫暖。
“這次你敗在雲初塵的手上,也不丟人,對了,那孩子真是有心,這些補品,都是他送過來的,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他過來看過你好幾回了!”凝秋真人提到雲初塵時,他也是滿臉堆笑,顯然很看重雲初塵,更是有意的在傾雪的面前說雲初塵的好。
傾雪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生出一種反感,當下沒有心思再繼續吃那些湯藥,於是道:“師父,我沒事了!”
凝秋真人把碗放下,道:“爲師與掌門說過了,待你傷勢完全好了之後,在進行蹈紅塵的一切安排!”
傾雪只是聽着,沒有答話,過去一會,凝秋真人也退出了屋子。傾雪將袖子中的那面靈幻寶鑑給拿出來,想到了在萬劍窟、靈兵塔、懸圃中的一切遭遇,冰冷的臉上,卻是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主人,你這次傷得不輕啊!”靈幻寶鑑有幻化出格小姑娘來,坐在虛空之中,滿臉的擔心。
傾雪道:“都說你詭異,是魔寶,可是爲什麼感覺你纔像是我的親人,就與他一般!”
“我曾經的主人說過,兵器沒有正邪,人間也沒有正邪,有的只是複雜的人心。”靈幻說道。
傾雪嘆息一聲,道:“是啊,人心確實是最複雜的,就算是最瞭解的兩個人,也會因爲一些事情而變得陌生。”
靈幻寶鑑並不理解傾雪那些心情,只是坐在虛空中靜靜的看着傾雪。
落日峰上,慕飲霜這幾天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他想去朝霞峰看傾雪是否已經醒來,是否已經沒事了。可是他知道,朝霞峰的人,對他都很不待見,去了也是白去。
傍晚時分,落日峰的落日,永遠都是落日峰上最美麗的風景。慕飲霜沐浴在餘暉之中,整個人都變得空靈起來,隱約之間,他看到了一道嬌俏的白色身影,正在晚霞之中演練劍法,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清靈無垢的氣息,那正是屬於朝霞峰的“清水芙蓉劍”。
“小師弟原來真的在這裡!”姜雨萱來到後山,見得負手而立的慕飲霜,不由笑道。
慕飲霜此時看着的方向是朝霞峰,聽得姜雨萱的聲音,纔回過神來 ,道:“師姐什麼時候有閒情雅緻來這後山了?”
姜雨萱答非所問,道:“我知道,你的心在朝霞峰,可是卻無法過去!”
慕飲霜嘆息一聲,道:“她應該沒事了,作爲好友,又是同門,她有傷在身而不能去看,估計她會怪我的吧!”
姜雨萱道:“朋友?同門?緊緊只是如此?”
慕飲霜想到長安的靜羅,將心中的遐想全都打斷,道:“或許我們是知己還更恰當一些!”
姜雨萱此時卻是看向玉虛峰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誰,最終嘆息一聲。
慕飲霜輕笑一聲,道:“看來大師兄厲害的不僅是修爲,魅力也是無限!”
姜雨萱道:“他確實是人中龍鳳,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完美的人!”
慕飲霜道:“所以我家師姐般動了春心,日夜都在思念着大師兄,唉!”
姜雨萱俏臉一紅,接着卻是笑道:“怎麼感覺小師弟你很有經驗的樣子?說吧,你這麼急着回長安,是不是有心上人等着你回去?”
慕飲霜出奇的點頭,道:“不錯,不僅是她,我的父母也在等我回去。”
“所以你這次出去崑崙派,第一要去的就是長安?”姜雨萱道。
慕飲霜點頭:“我此時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長安,師父說了,就這兩日便可離開,我沒有必要再去犯門規!”
姜雨萱此時神色一暗,道:“聽說這幾天,大師兄經常去朝霞峰看傾雪師姐。”
慕飲霜道:“若是他們能成爲一對,那絕對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不知道爲什麼,慕飲霜說着這話時,心裡有些難受。接着他卻是笑道:“若是大師兄與傾雪師姐成爲了一對,那對於崑崙派來說,定然是千古流傳的佳話,唉,只是這樣,師姐你卻是沒機會了!”
姜雨萱白他一眼,道:“好啊,你竟然來取笑師姐。”
姜雨萱臉上雖然帶笑,可是心中卻是有些苦澀,是啊,她的容貌絕世無雙,天資也好,可是與傾雪相比,卻是瞬間黯然失色。
“好了,不多說了,咱們回去吧!”慕飲霜此時忽然開口道。
回到藏鋒閣中,慕飲霜和姜雨萱被孤竹子叫來自己的屋裡,上官追也在。孤竹子看着三人道:“你們三人都能成爲種子弟子,爲師很是欣慰,今日朝霞峰的傾雪已經醒來,掌門打算明日便召集你們去正氣殿,說一些關於蹈紅塵的事。今日爲師也是匆忙之下將你們叫來,這是我在藥峰那裡討來的回還丹,乃是療傷藥中的上品,你們各自帶上一拼,說不得能用上,當然,爲師希望你們都不要用上。”
慕飲霜三人結果回還丹,放入自己的乾坤袋中。接着,孤竹子又拿出許多的遁空符,道:“這東西是用來逃命的,遇上打不過的就跑,小命比什麼都重要!”
慕飲霜接過遁空符,只見得有將近二十張,當下他有些無語,同時也有感動。孤竹子給他們準備的,都是療傷保命用的。
“好了,你們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還要隨爲師去玉虛峰的正氣殿!”孤竹子說道。
第二日一大早,慕飲霜、姜雨萱、上官追跟着孤竹子來到了正氣殿。慕飲霜是第一次來到這裡,走進大殿,一股正氣凌然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天地間的浩然之氣,都聚集在了這裡。日月高懸,乾坤浩蕩,一股正氣藏心間,這一刻,他身爲崑崙派的弟子,心中生出了驕傲。
“好了,如今你們十二種子弟子也到齊了,此次蹈紅塵,我只有兩點要求!”天玄真人坐在正氣殿首座之上,臉上帶着笑意,慈祥長者的形象,在這時全都給體現出來。
慕飲霜等十二人聽了,均是精神一振,凝神聽着上面傳來的話語。天玄真人頓了一頓,道:“這第一點就是,我們崑崙派乃是玄門正宗,你們出去紅塵中走動,要以降妖除魔爲己任,爲天下蒼生創盛世太平,一切擾亂天下太平的妖魔鬼怪,直接用劍與他們說話。第二點就是,我們不僅是玄門中門,纔是正道大派之首,你們在紅塵中走動,還肩負着弘揚我門派的大任,不得丟了我崑崙派的臉面。”
諸多弟子一起答了一聲,接着卻是天玄真人給了宗門會武的獎勵,因爲有言在先,天玄真人便把第一名的獎勵給了傾雪。可惜傾雪向來孤傲,這種不是自己的東西,她向來不屑於要。
接着,又有刑罰長老講話,當然,講的都是大道理,譬如不能與奸邪結交,遇到魔宗弟子,拔劍就殺。總之,就是正派中人,除了要以降妖除魔爲己任之外,還要修身,正崑崙派的名聲。
慕飲霜聽着天玄真人講話時,就想打瞌睡,此時炎武真人講的,還是重複天玄真人話中的意思。慕飲霜在孤竹子的影響之下,對於降妖除魔沒有什麼概念,什麼正大門派的名聲,更感覺是事不關己,當下直接閉着眼睛,在那裡東倒西歪的,好不容易炎武真人才講完了,他清醒過來。
終於可以出去崑崙,終於可以回到長安了,慕飲霜時下真的是歸心似箭,但是此時卻是隻能裝做淡然,與諸多弟子,一起走到了崑崙秘境的山門之前。
在天玄真人的命令之下,守護崑崙秘境的長老合力打開了崑崙秘境的山門。在這時候,曾經的天行莊,還有屬於塵世間的一切氣息,都向着慕飲霜撲面而來。
“久違了,我在秘境裡昏睡三年,如今又是兩年過去,整整五年了,我的父親母親,還有靜羅,你們還好嗎?你們定然也盼着我來與你們相聚,我這就出來了,你們等着。母親,您的手藝真的天下無雙,我早就想吃您做的菜了,父親,您通諸子百家,學識淵博,孩兒這就來聆聽您的教誨,靜羅,你知道嗎?我現在能飛天遁地了,我這就來帶你逍遙天地間!”慕飲霜想着一切的美好,嘴角之處,不由掀起了溫和笑容,原來曾經那個溫文儒雅的慕飲霜,不曾消失,只是這些年來,多了一些玩世不恭而已。
孤竹子知道,慕飲霜的一切,還要他自己走下去,誰也無法代替他,當下他想到長安發生的一切,不由皺起了眉頭。
慕飲霜發現自己的一些改變,自然就會想到孤竹子,他回過頭來,看向孤竹子那裡,道:“師父,再見,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到時候帶着靜羅一起來!”
慕飲霜並不知道,他今日想到的,說的這些,都已經無法實現。這塵世間一切都在變,瞬息萬變並不誇張,更何況他已經離開了五年,許多東西,都早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