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浠瀝瀝地下,天下的顏色彷彿就剩下黑白兩色。寒風吹夾下的雨絲就如一道道冰針紮在花飛雪破爛的身體。
破軍伏着花飛雪在浠雨悽悽的平原上走着,他雖然沒有受道傷,和豬天真一樣躲在那口碗內,卻也被震成了內傷。現在每走一步,內腑都隱隱作痛。
血在破軍的嘴角邊不斷地滴落着。連呼氣都成血霧。這是名符其實的躺碗也中槍。豬天真也好不到哪裡去,坐在馬北上扶着花飛雪的身體,時不時就咯兩口血出來。
參和大能的戰鬥,就算躲在神器內,餘波也能將弱小的螻蟻們震到五內懼傷。這就是力量境界的絕對差別。
沒有了主心骨,破骨感到迷惘,不知何去何從,只能走到哪就算吧。而豬天真那口破碗真成了名符其實的破碗,裡面的器靈已經受重創沉睡中。
這隻碗現在只剩下一道神陣在運行着:遮天迷陣!
這道神陣是老豬最後激活的,以碗內的五道五行仙源維持着。這五道仙源倒是沒有受到重創,這點兒消耗還是維持得起。
在迷天神陣千丈萬範內,花飛雪一行人的行蹤被掩飾住了。
此時的花飛雪尚留一絲清明的神志,只是身體無法動憚。
內宇受了重創,若無天地靈物滋補,是難以復原。現在他擁有的唯一天地靈物就是那十幾團自然本源。
沒有道源,就只能用自然本源來療傷了。但現在空有十餘道本源,卻無法運轉鳳凰劫。只要能運轉鳳凰劫,他就能吸收這些本源。
終於感受到花飛雪體內傳出的心跳,破軍和豬天真都長舒了一口氣。花飛雪艱難地轉醒了,笑得比鬼還難看,說道:“小天真,想不到你那位老祖的化身被打殘了也如此的猛!謝謝你老祖了。”
豬天真差點破涕爲淚,這小子還好活過來了,如果真掛了,那位姑奶奶還不得把豬骨頭都拆下來敲鼓。
“好了,你別笑了,你笑得比哭還難看。”花飛雪艱難地說道。
“哼,你想長命點就少說兩句吧。”豬天真擰過頭去哼哼道。
花飛雪只能如死人一般由豬天真扶着,坐在馬背上。感受到如針淒雨,花飛雪強忍着傷口撕裂的痛苦深深一吸,雨水的味道是這樣的清新,這就是活着的味道。
破軍也漸漸恢復了體力,這點皮肉上的內傷,血源在體內運行了幾圈就能自愈。它也是個修練狂馬,被收在碗內沒有時間的流失,也就不知什麼時候突破了借假修真的修真境階,修成了血丹,本源也轉化成了血源。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一條大江橫穿草原,一村落就出現在江的對岸。
破軍伏着花飛雪來到江邊,他沒有翅膀飛不起來,也沒那麼大的能奈一步橫跨千丈大江。悍馬一匹,更不懂水性。
正在破軍望江而嘆時,江中出現了一條漁舟。
漁舟上的老人撐着舟,張開嗓子引吭高歌,嘶喝着打漁謠,一個強壯的小夥子撐着竹篙和着聲。
漁舟笙歌晚,落日映江紅。
如絲的經雨就如夕陽的輕紗,映得這一幕人間更勝天堂。這就是凡人的江湖。
江上的老人看見了岸上花飛雪一行人望江止步,便讓小夥子向花飛雪這邊撐地去。花飛雪艱難地下了地,這裡只有他合適開口打交道,讓豬天真開口那會嚇壞人。
待漁舟來到岸邊時,老漁翁操着濃重的鄉音問道:“小夥子,你要渡江嗎?”
花飛雪剛張開口就一口鮮血咯了出去,花飛雪立即捂着嘴,將喉嚨中的血漿嚥了回去,每一滴血都蘊含着血源,不敢浪費。
漁翁立即明白過來,這小夥子受了不輕的內傷。立即下了漁舟,上前扶着花飛雪。豬天真很想開口,卻瞄到了花飛雪的眼角稍盯了它一下,它這一張嘴得把人嚇壞。
過了一會兒,才喘過一口氣,花飛雪向老人行以一禮,便從壞內掏出一枚古玉遞給漁翁,說道:“老伯,我身上無金銀之物,只能以這枚玉當作渡過錢,請不要嫌棄!”
望着花飛雪掏出這枚古玉,豬天真差點想撲過去搶過來,這東西給他千億兩黃金它也不會賣。是一件玄階五品法寶。可能它能動用得了那口破碗,它立即會替老翁回答我願意。
老翁接過了這枚古玉,他不會推託這個少年的真誠。便要扶着花飛雪上漁舟。花飛雪眉頭突然一皺,立即擰轉頭去望着身後的天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第六感。
那口碗的遮天迷陣不是萬能的,如果被人一寸一寸地搜尋過來,還是會被人看見,遮天迷陣就失效了。
花飛隨即暴起,拍了一掌破軍的馬屁股,喝道:“你們上船。有人搜到這裡了!他們要找的是我。”
花飛雪不願意連累其它人及身邊的。
破軍調轉馬頭望着花飛雪,他沒有走,噴了一器口血霧,目光堅毅地望着前方。豬天真卻是跑得飛快,可是剛要踏上船,又艱難地走回頭,來到花飛雪身邊,仰頭說道:“哼,我是很怕死,但要我丟下自已人跳跑,以後還有何顏面卻見那位姑奶奶。雖然跟着你一直都很倒黴,但我認了。”
花飛雪感受到這一豬一馬豎毅的目光,便嘿嘿一笑,隨即轉過背去,對老漁翁說道:“老伯,你快點走吧。找我麻煩的人來了。以免殃及池漁。”
豈料老翁拍拍胸脯打着包票說:“哼,方圓千里,就只有我們這一條小漁村,我是村長,我不開口,看誰敢載這些畜生過江。就算他能飛,我船上有魚標,老頭我是遠近聞名的漁標手,想當年這裡一帶鷹患,我這一手魚標不知射盡多少大雕!”
想當年……豬天真鄙視着這個老頭,爲何不說想當年老夫一槍橫掃天下妞,金槍不倒擘天百萬載!
老頭被豬天真的眼神看得咂吧着乾瘦的黑嘴脣,這隻豬的眼神實在詭異。在花飛雪再三勸說下,老漁翁返回了漁舟。
而花飛雪則盤坐在江邊。破軍凝視着花飛雪,花飛雪知道他想說什麼,便平靜一笑道:“我有一門秘術可以以燃燒生命來激發潛能。誰想要我們的小命,我也會讓他掉上幾斤肉。”
說完後,花飛雪就平靜了下來。在數百里外的天空出現幾道身影,身穿千山聯盟的制式法袍。
這些人都有着金丹境階的修爲。誰都知道那個殺胚受了不輕的道傷,沒有誰會怕一隻掉牙的病貓。他們發現了百里外的花飛雪,看見那一行人正盤坐在江邊。
“嘿嘿,竟到了望江止步的境地,看來真是窮徒未路了。”這幾個人沒有立即上前包夾花飛雪,而是發信!爛船尚有三根釘,他們也怕陰溝裡翻船。
而此時的花飛雪已經從寂滅劍瞳中讀取完那一道秘術:命元盡封!
這是一門以封印自已的命元來換取詛咒之力,這詛咒之力能激花飛雪的潛能!在生與死間選擇,沒有長遠一說,只有生與死!
花飛雪念動着咒語,終溝通到了冥冥中的修羅天!
在遙遠不知盡頭何在的修羅天中,有一座祭壇,花飛雪與這座祭壇立下了誓約!這一刻,在這祭壇中射出四十九道烏光,直接刺入花飛雪的內宇,化作千萬道血色的符紋縫合着花飛雪龜裂的內宇,而就在此時,天地被驚動了!
一隻虛無的夜叉鬼頭瞬間就沒入了花飛雪的不滅劫體中,將花飛雪九成九的命元吸進了鬼頭中,最後這隻鬼頭自我封印住了!
這是天地的永恆詛咒:命元盡封!
即使強如太古前的修羅天,要想動用這種逆天的修補道傷之術,也要受到上蒼的懲罰。這就是與天道的交易規則,以命換命!
花飛雪清楚地感應到,他只剩下十年壽命了,就算這十年中他晉升到合道,十年之期一到,他終歸還是塵歸塵土歸土。唯一的延壽之法,就是找到道源或是絕世珍寶。要解開這道生命詛咒,就必須要尋找到仙源!
仙源,只有傳說中出現過。
他相信自已不會死,因爲他有永恆不滅的執念!執念未完成,如何甘心就此身殞!
隨後,花飛雪感受到內宇的四十九道大經脈受到了某種力量的作用,同時被打通了!這一刻,花飛雪感覺到內宇中有四十九道大龍在咆哮!
是飢餓的咆哮!
花飛雪的潛能被激發到了一個極限!隨後,這一極限又被打破了!他的潛能極限連被衝破了三道大八,體內一共有一百零八道大龍在咆哮!
這是花飛雪所能承受的潛能開發極限!花飛雪相信,只有挺過了這一關,自已終有摘星拿月的一刻。
道源,仙源,他都要得到!
紫府中的陰陽雙魚得到了那神秘的力量滋潤,終於運行了,將寂滅之瞳中的離火、雷電兩道本源當成了補品!
鳳凰劫得到了強補後,四象血劫開始運轉了。
雷電、玄清、庚金三種血源也得到了滋潤開始自我修復。
花飛雪算在鬼門關處逛了一圈,鳳凰劫遇劫而強。
被臨時鎮封在紫府中的數道龐大劫運也被投入了鳳凰劍中。
精氣神在飛速回復着!花飛雪的潛能被激發到極限後,精氣神都強大到了另一個境地,現在已經超出了從前巔峰狀態的一倍,還在繼續攀升着!
一息之後,花飛雪的精神所終於完全恢復了!這瞬間,體內的血液中血源在咆哮着,時而有如數道鳳凰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