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禍水東引
中午,劉老爺子終於吃到了‘久違’的‘張勁牌’佳餚。也終於緩和了最後一點與張勁之間的尷尬。兩人之間的關係和相處也回到了‘逆子事件’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張勁對這老頭變的更加‘沒禮貌’了。
原來張勁雖然通常稱呼其爲‘劉老爺子’但是還偶爾會稱呼一句‘劉爺爺’。而現在,張勁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稱呼其爲‘劉老爺子’,但是卻完全沒有了‘劉爺爺’這麼尊敬的稱呼,甚至還偶爾迸出幾句‘劉老頭兒’來。
不過劉老爺子也是古怪,在他聽來,這個‘劉老頭兒’似乎比那個‘劉爺爺’聽起來更順耳,似乎感覺上也給人更親切一點兒。
看着絲毫不懂尊老愛幼的張勁沒大沒小的拿自己打趣,劉老爺子嘴裡自然不肯示弱,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與之針鋒相對。
但是表面上雖然吹鬍子瞪眼的好像氣得不輕,其實心裡卻覺着舒坦的不得了。希望這種關係能夠始終維護下去。
甚至暗下決心,如果自己那個逆子再敢幹出諸如打擾自己生活,觸怒張勁這個沒大沒小的臭小子的事情來,自己乾脆上門掐死他算了!就當自己從來沒有過那麼一個兒子!
熱鬧的吃完飯,劉老爺子很自覺的起身收拾桌碗,在廚房裡洗洗涮涮的乾的心情愉快。
而張勁也不客氣,打了個招呼後,耷拉着眼皮子,一步三搖晃的來到大槐樹下專屬於自己的豬圈。享受着‘飯後一支菸’,躺下來發懶。
這個分工與劉老爺子被掃地出門之前並無二致。只不過原來這些活是劉老爺子和戚兵兩人唱二人轉,而現在只剩下劉老爺子乾巴巴的老哥兒一個,唱獨角戲了!
躺在躺椅上,張勁眯着眼睛摟着金子,心情相當的不錯,“這老頭兒回來了也好,雖然要多做一個人的飯,但是自己在家也是做飯吃,所以也就是煮飯時多添一把米的事情,倒也沒有多費什麼功夫。
而且還多了一個刷鍋洗碗、餵雞餵魚、鋤草澆水的好勞力,總的算下來,咱老張反而是輕鬆了不少。能在躺椅上窩着的時間更多了!”
心情愉快的想了一會後,張勁又有些惋惜的嘖了嘖舌,“可惜的是,這老頭兒來了之後,琴就不能亂彈了。不然還像往常似的總是把鋪天蓋地的一大羣鳥兒都弄到院子裡來,這老爺子肯定發神經。”
就在張勁躺在躺椅上,暗自衡量着讓劉老爺子回來的‘得失’的時候,門鈴響了。
劉老爺子雖然還在廚房裡洗洗涮涮,但是他顯然很瞭解張勁的脾性。知道這小子‘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能讓別人代勞,就絕對不自己動手。’的超級惡劣的惰性。
所以,劉老爺子也沒指望張勁會去應門,自己乖乖的來到一樓廳中,在圍裙上抹了抹自己手上的水漬,摘下了門鈴對講。
對着門鈴對講話筒說了兩句話後,劉老爺子隔着門,向不知道睡沒睡着的張勁喊道:“小張,是一個叫武赫的人,說是找你。我讓他進來了!”
張勁先是有氣無力的舉起手來對劉老爺子搖了搖,表示最知道了。
接着張勁才扭過頭來,透過眯縫的眼皮間的縫隙,向大門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正從後院大門處走進來的這個黑臉小帥哥。當看到被這個小黑臉夾在自己胳肢窩下面的那個暗色的木盒子的時候,張勁有些頭痛。
顯然這個昨天好不容易被自己打發走的傢伙,今天捲土重來,又是找虐來着。雖說無聊或是心情不佳的時候,以大欺小、以強凌弱的虐虐鳥,是一件挺愜意,挺調節心情的事兒。
可關鍵是,現在張勁的心情正好,懶意正濃,對虐鳥這種事情暫時還實在提不起精神來。如果有人硬要上門找虐的話,那可就是挺煩的事情了!
要是陪他下棋,自己又不樂意。不陪他下棋,一個又高又壯的黑臉小夥子就裝成‘野原新之助’,滿眼噴星星的賣萌來噁心自己。
自己總不能拎着掃帚疙瘩把他給打出去吧!
伸手不打笑面人,自己可是斯文人來着。
擋既然不能擋,那麼張勁就只好用太極的第二式——推!或者用更斯文的說法,那叫做‘禍水東引’!或者用專業術語,斗轉星移、移花接玉、不死七幻、借力打力……“劉老爺子,出來接客了。有一個能和你在棋盤上臭到一塊去的‘簍子’來了!手腳麻利點,趕緊收拾完,出來下棋了!”張勁有氣無力的喊聲跟瘟雞打鳴似的,聽着就讓人難受。而且那嘴還挺損,話中不乏含沙射影的諷刺意味。
張勁的這招引蛇出洞,用的相當的成功。一下子就把棋癮很大的劉老爺子從屋裡勾了出來。
劉老爺子的棋癮也挺大,只不過他的心智顯然沒有武小黑臉那麼堅強、那麼百折不撓。所以每天也頂多在張勁那裡慘兮兮的輸個三兩次就要出去找鄉親們找找平衡。
和張勁下棋,就‘毫無抵抗之力’,不爽;和鄉親們下棋,就‘毫無勝利的喜悅感’,不爽;就是沒有一個能和自己棋力相若的人,讓自己好好殺上兩盤,所以這老爺子總覺着在海窩子村很是‘熬’自己的棋癮。
如今聽到張勁這個棋盤‘妖孽’說有與自己棋力相若的人出現,劉老爺子怎能不開心的‘顛’起來?若是真有這樣的人,每天能一起殺兩盤,那麼海窩子村的生活就徹底的完美了!
武赫還沒用腳把後院量完呢,劉老爺子就已經擦着手從屋裡‘顛’了出來,嘴裡還嚷着:“哪兒了?哪兒了?”
張勁懶洋洋的指向已經走近的小黑臉武赫同學,“諾,就是他。水平跟你一個地平線的,絕對海拔零米以下!”
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重新和張勁恢復到‘逆子事件’發生前,‘忘年交’狀態的劉老爺子對張勁的譏諷絲毫不以爲忤,很是臭不要臉的自我膨脹着說:“哦,這麼說這個黑小子還是咱們中國新一代的國手級別的選手嘍?嗯,我得試試他的成色……”
張勁這一老一少正打屁呢,武赫已經走到近前。
“武老弟,抱歉了,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沒有起來迎接你,海涵哈!”有些頭痛於武赫棋盤上的執着,張勁連忙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病怏怏的樣子,就差呻吟出聲了。
當然其實他也不用太過刻意的裝,只要本色演出,保持往常賴在躺椅上時那‘柔若無骨’的樣子,就已經很像是重病在身的病人了。
武赫這個黑小夥顯然心地不錯,聽了張勁的話後,連忙兩步走上前來,一臉關切的說:“張哥,你沒事吧?是什麼病?嚴不嚴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那體貼、那關切,真的好像是有切膚之痛、感同身受!知道的明白他是怕張勁沒辦法陪他下棋,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小子是張勁遺失在異性家中的孝子賢孫呢!
“懶病!很嚴重的,沒法子治,絕症!”見到張勁那看着就讓人牙癢癢的懶樣,劉老爺子站在旁邊不陰不陽的插了一句。
別看這老頭兒不是醫生,但是他對張勁的‘病情’可是相當的瞭解。
這時候,從進了院門就從遠到近一直盯着張勁看的武赫這才注意到站在一邊,有些鶴髮童顏味道的老頭兒,疑惑的看了一眼後,向張勁問道:“張哥,這位老先生是……”
“他姓劉,是到我家蹭吃蹭住,吃白食的!你可以叫他劉老頭兒,或者老劉頭兒……”張勁沒個正形的介紹說。
武赫微微向劉老爺子鞠了半躬,伸出手去,口氣很是恭謹的說:“劉伯伯,您好!我叫武赫,是西邊田家崗的……”
武赫雖然下起棋來很執着、很癡,但是人家可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所以自然不可能按照張勁的介紹去稱呼人家。
劉老爺子的風度也不錯,一派慈祥的伸出清瘦的大手與武赫握在一起,藹聲說:“我就叫你小武好了。我呢算是小張這小子的‘惡客’,估計還會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這一老一少不鹹不淡寒暄了一陣兒,武赫才終於又有機會和張勁搭上話,提及了來意:“張哥,昨天的棋局我回去想了想,還是弄不很明白,你有時間……”
張勁不等武赫說完,就忙不迭的擺手:“武老弟,我現在真是不舒服,腦袋暈沉沉的,這種腦力活動,現在真是不行……”
張勁滿臉痛苦的說到這裡,又不着痕跡的剜了一眼一臉古怪表情的劉老爺子,鄭重的警告這老頭兒,不許瀉自己的底牌。
之後,張勁才繼續說:“更何況你總是這麼下棋也不是個辦法。我的意見是你最好還是找一個棋力相仿的人磨練進步一下……”
“剛好,劉老頭兒和你的棋力就差不多,你最好多和他切磋切磋,等我身體舒泰了,我再跟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