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將我翻個邊,讓我躺會,淨站着說話,實在有點累了。”龜公順了口氣,開口說道。
殷楓臉色怪異,心道烏龜都有這種愛好麼,心裡雖然浮想聯翩,可動作上沒有遲緩,他奮力將龜公翻了個邊。
“我靠,這貨看着不大還真沉。”
殷楓齜牙咧嘴,甚至動用了全身的力氣,要知道自從軀體達到二轉境後,氣力有多大,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這老龜的身軀重的彷彿一座山。
殷楓驚訝,殊不知龜公的心裡驚訝更甚,原本它讓對方將他翻個邊,存的也是測試的心思,想驗證心中的一些想法。
此時,龜公的眼神異常透亮,富有神采,顯然它心中的一些想法得到了確認,只不過他的氣色依舊有些萎靡。
“龜前輩,您爲何不自己去推演龜行術,這是您身體裡的妙法,若是您自行推演,讓它無缺,且不更好。”
殷楓累的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倚靠在翠綠的龜殼上,手中把玩着那塊承載龜行術的小塊龜殼。
這小塊龜殼翠綠的不像話,閃爍着大片光輝,若仔細觀看,甚至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星芒在順着紋理流動,頗具不凡。
上面並沒什麼文字,也沒有圖畫,只有一些能量波動,殷楓知道這是老龜身體裡孕育出的妙法,自然不可能有文字顯露,只能通過上面的氣息去推演,讓龜行術顯露。
“我自己推演,還是算了吧,千年都過去了,靈魂尚不能凝形,可見此生是無望了。”龜公略有些惆悵的道,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
“千年!”
殷楓聞言,不由得有些驚訝,這老龜活的果然夠久了,而後他問道:“龜前輩,您以貴爲太清赤劍宗的護宗神獸,爲何還會這樣不遺餘力的去積攢貢獻點,而且方式實在是……”
殷楓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只是爲了贖身罷了!”龜公神色蕭索,很無奈。
“贖身?”
殷楓驚的直接站起來,他看到龜公的眼神中有異樣的光芒流轉,似緬懷,也有對自由的憧憬。
很難想象太清赤劍宗的護宗神獸,其拼命積攢貢獻點的原因,居然只是爲了贖身。
“千年前,我只是一隻天真無邪的善良小小龜,在湄淵河無憂無慮的快樂遊蕩,不想被這世間第一惡人誆騙,帶到了這裡。”
龜公咬牙切齒,似是對這第一惡人痛恨不已,不過很快它的眼中開始有緬懷流露,道:“不過最初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確實是一段快樂時光,只可惜後來他離開了,將我徹底留在了這裡。”
殷楓不曾出言打擾,因爲龜公說到這裡,眼中有傷感流露,他猜測,老龜嘴裡的那世間第一大惡人多半就是太清赤劍宗曾經的一位宗主。
“知道我爲何每遇到一次公平交易就要十萬貢獻點,且日息一千麼,因爲那大惡人給我開的就是這個價,如今千年過去,這利息估計都能買下十幾個太清赤劍宗了。”
老龜的神色又變得惡狠狠的,齜牙咧嘴,這模樣殷楓非常熟悉,因爲他當初被老龜坑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
“還真是慘不忍睹。”
殷楓看向老龜的神色,都有些同情了,有些話老龜雖然沒有說的那麼透徹,可殷楓知道,應該是千年前的那位宗主,與老龜之間有了協議,讓它什麼時候攢足貢獻點,什麼時候就可以自由離開。
“不過龜前輩,您還真是一個守信的漢子,嗯……龜漢。”殷楓豎起大拇指讚道。
“守個鬼的信,要不是心魔誓言約束,老子早跑了,中間有幾次我已經將貢獻點湊齊了,可那大惡人就是不出來,結果就是再也湊不齊了。”龜公的臉色更加萎靡了,也不知是本源傷勢,還是心靈創傷。
“確實不地道。”
殷楓有些替龜公打抱不平,不過他心中黯然,龜公嘴裡的大惡人宗主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千年時光太久了。
忽然間,殷楓神色一變,道:“哎,等等,您說您曾經來自湄淵河!”
殷楓的一些神經立即繃緊,湄淵河對他有特殊意義,可能牽連着他的一些身世隱秘。
“龜前輩,那你可否說說湄淵河中的情景,是否真的有源頭。”殷楓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無比期待,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
“千年前我與一隻老鱉打架時,不幸被它捶了頭,記憶斷層了,除了知道自己來自湄淵河,便啥也記不清,與湄淵河相關的記憶皆是一團迷霧。”
“每當我拼命回想時,心中便會莫名流露出驚恐與不安,或許只有真的去了湄淵河,見到一些熟悉的場景,才能讓記憶復甦,這也是我爲什麼那麼想離開的原因。”
殷楓臉色有點難看,心道,這理由是真她媽拿不出手,被老鱉捶了頭,怎麼看都像是糊弄小孩子的,不過他觀老龜的神情也不像假話。
“既然您跟老鱉打架時,被捶了頭,那一刻便記憶斷層了,怎麼還記得你與老鱉打過架。”
殷楓指着其中最大的破綻進行質問,他有些不甘,因爲他是真的想知道與湄淵河有關的一些事情。
“我當然不記得,是大惡人告訴我的。”
“那您信了?”
“我當然不信。”
“那您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不然我怎麼辦。”
……
殷楓有些無語,敢情這老龜的幼年記憶,被動了手腳,除了記得自己來自湄淵河外,便什麼也不記得,且後者堅信只要他日能進入湄淵河,見到熟悉的場景,就能觸景生情,讓一些記憶復甦。
“看來,還得靠自己!”殷楓堅定的道。
“不對,你非水族,爲何對湄淵河那般好奇?”龜公疑惑道。
“因爲我也想找一頭老鱉幹架。”殷楓敷衍道。
龜公:“……”
次日,直到接近正午時分,殷楓才離開木劍峰,前往太清宮。
此時太清宮的第十八層依舊聚集着兩百多人,其中有一名弟子特別引人注意,只見那名弟子鼻青臉腫,額頭都是青包。
殷楓細看,不禁有些想笑,那少年正是昨日在太清秘藏中痛哭流淚,說自己因睡着而什麼奧義都沒有參悟到的奇葩少年。
這般模樣,想來是回去後,被自家長輩給狠狠痛歐了,畢竟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浪費了一次大機緣。
時辰依舊沒到,殷楓不由得四下踱步,這是他第二次來到太清宮的第十八層。
第一次是由葛長老帶領,只是那時他只是匆匆路過,並沒有仔細打量,而今他四下張望,才發現這太清宮的第十八層格外空曠。
再上十八層之前,殷楓也曾粗略的打量過下面的十幾層,不過下面幾層基本是學宮,典籍宮,戰鬥宮,食宮,鍛體宮等等。
是針對丹道境弟子開設的,類似於學谷,典籍閣之類的,只不過質量更高,比如典籍宮的一些典籍不僅數量是典籍閣的上百倍,種類更是沒法比,各種古老的典籍都有。
因此哪怕是四大家族的族長,有時候也會不辭辛苦的來這裡查閱資料,增長知識與見聞,而太清宮除了第十九層,餘下的十八層則分別由十八位司玄長老管理。
而第十八層最爲特殊,名爲天賦宮,不爲別的,因爲這裡橫陳着一座巨大的長方體玉碑,光霧迷濛,上面各個名字都閃爍光華,只有排在第一位的只有一道彩光,至今沒有人上去刻下自己的名字,顯得格外的怪異與孤獨。
“殷師弟!”
劉三醒等六人走了過來,非常熟絡的進行打招呼,能進入丹塔成爲丹徒的弟子不多,因此相互之間都是格外的珍惜情分。
“見過各位師兄師姐。”殷楓回禮,對於劉三醒等人,他同樣有些好感。
見殷楓此前一直盯着內峰榜,範靈笑道:“這內峰榜沒有什麼好看的,天賦並不代表一切,況且這上面排的是修行天賦,並非靈魂天賦,師弟莫要在意。”
範靈見內峰榜上並沒有殷楓的名字,因此出言安慰道。
殷楓回過頭,他自然知道範靈的心思,這是怕他心裡鬱悶,畢竟丹塔十名丹徒裡除了他和蘇酥,基本都榜上有名。
其中蘇靈姍排名最高,排在第五位,劉三醒第二,排在二十五位,最差的張賀排在八十六位。
“範師妹說得對,你看那排名第一位的無名氏,至今都不曾刻上名字,可見也沒有太將天賦當回事。”
劉三醒在一旁同樣安慰道,且他還將排在第一位的無名氏舉例子,確實讓話語更加有說服力。
“對了,殷楓師弟,你什麼時候突破的。”劉三醒突然問道。
“最近一個月吧。”殷楓含糊的說道。
“這樣啊,不如殷楓師弟,你上去刻一下名字,說不定就是你呢。”劉三醒來了精神。
殷楓還沒說話,一旁的雲柔立馬不樂意了,生氣道:“成天說話沒正形,殷師弟別聽他胡說八道,那段時間我見過太多想要上去刻名字者,最後皆狼狽的被打回原形,最後只落下一地的白眼與奚落言語。”
雲柔說完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劉三醒,這讓後者一直尷尬的撓頭,顯然劉三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