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瞧不上老夫？”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殷楓。
殷楓連忙辯解道：“前輩說笑了，晚輩怎敢瞧不上前輩，只是方纔您也說了，我只是一個螻蟻，況且我們認識才不足半個時辰。”
“你我認識可不止半個時辰，自你踏足那座接引峰，我便注意到你了。”老者說道。
“接引峰？莫非就是那座無名山峰？”
殷楓心中嘀咕，而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訝道：“之前我一直感覺有雙陰惻惻的眼神在盯着我，莫非就是前輩您？”
“陰惻惻？老夫的眼神很陰嗎？”老者語氣有些古怪。
“不陰，不陰，是晚輩眼拙，不識前輩法眼！”殷楓汕汕的笑道。
“若非是老夫的眼神護你周全，你怕是早就在這片古戰場死於非命了，這個世上能修行的可不僅僅是人、獸等生命體，像殺念、惡念等各種古怪的東西同樣能修煉出詭異的形態，而這片古戰場卻是遍佈這種東西。”
老者的話說的輕描淡寫，可殷楓的心裡卻是翻起了大浪，老者的話他深有同感，之前他就見過由怨念變化成的詭異生物。
“前輩與我素未謀面，爲何這樣照拂，是不是因爲晚輩一看就來歷驚天動地，實屬人中龍鳳，天資絕豔，將來定能俯瞰諸天？”
殷楓沒羞沒臊的胡亂自誇着，他眼神閃動，他覺得老者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多半也是看出他的一些身世來歷。
只不過他也是學聰明瞭，若是直接詢問，定然又是那個地方說不得之前之類的話，因此他想換一種方式問問。
老者停下手中的活，眼中閃過精芒，他笑道：“你的臉皮還真是厚，不過你也別旁敲側擊了，你身上卻是有些神秘，可是老夫卻看不出來，你應該進過山內山那處命運之地，你的命運已經被山內山徹底遮蓋，外人已經從你身上看不出什麼了，包括你的來歷，想來山內山是在保護你！”
殷楓面上的神色雖然沒有變化，可是心裡卻是潮起潮落，老者聰慧，顯然已經看出殷楓想要探尋身世來歷。
他的話讓殷楓陷入深思，當初龜公曾說他的命運是一片虛無，無法預測，後來遇到星辰子後，他還以爲是星辰子所爲，現在看來應該是因爲他進過山內山的緣故。
像星辰子與那位接孫仁離去的邋遢老者之所以能看出他的來歷，那是因爲那時他還沒有進過山內山，而乾枯老者本身就在山內山，能看出來實屬正常。
換言之，若是那位接孫仁離去的邋遢老者現在碰到他，應該就會和眼前的老者一樣，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豈不是以後再也沒人能看出我的身世了？”
殷楓喃喃自語，心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失落就消失了，反正那些看出來的人，一個個都嚇得猴子似的，直言這不可說，那不可說，好像說了就會九族盡滅似的。
因此看不出來也好，否則以後他隨便遇到一個強者都能看出他的身世來歷，就他本人被矇在鼓裡，這種感覺也的確能把人逼瘋。
“你也不用失落什麼，說不定同樣進過山內山的人依舊能看出你的身世來歷。”老者寬慰道。
“同樣進過山內山的人依舊能看出我的來歷？”
殷楓輕輕唸叨着，他記得山內山裡的那位乾枯老者說過，被命運選中踏入山內山的人或許不止他一個。
“莫非那燃燈古佛，如來佛與彌勒佛也進入過山內山？”
殷楓心中頗不平靜，畢竟那三佛可是不受他香火的，若不是看出了什麼，爲何不受他香火。
忽然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眼神上下打量，而後道：“前輩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還看出我進過山內山，你是不是也進過那裡。”
“呵呵，老夫倒是想進那裡，山內山不是誰都能進的，要麼被它選中，要麼自斬命運，否則踏不進去，老夫可沒那個勇氣自斬命運，而且老夫也沒有看出你進過山內山，只是猜測，故此一問。”
老者笑了笑。
“連前輩您都無法進入山內山，那您得知我進入過，不是應該震驚，然後不可置信，然後嘴裡一直唸叨不可能之類的話麼？”殷楓略有些自戀的道。
“老夫經歷了太多，已經沒什麼事能讓老夫震驚了，況且被山內山選中，只是代表有打破命運的可能，並非絕對，自上古時期，山內山便多有出現，被命運選中的人，也不知多少，可真正能打破命運的卻一個都沒有，所以有什麼好震驚的。”
說這番話時，老者的眼神波瀾不驚，沒有一點鋒芒之氣，像是被無情的歲月磨去了所有棱角，令人唏噓。
聽到這裡，殷楓有些緊張的問道：“前輩，您活了多久。”
“老夫也記不清我活了多久。”老者嘆了口氣。
老者的話，讓殷楓有些發呆。
須知，就算丹道境三十三重的強者，壽元也不過五百載，而眼前的老者竟然都不記得自己活了多久，這未免太嚇人了，若是用年齡去推，那這老者的修爲該是何等的可怕。
良久後，老者終於整理出了一個大包裹，而後他直接往身上一挎，道：“出發吧。”
殷楓回過神來，木納道：“出發？去哪？”
“都說了，你去哪，老夫去哪！”老者滿是褶子的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彷彿殷楓再問一百遍，他也會安心回答。
“哦，對對對，您看晚輩這記性！”
殷楓心中竊喜，這樣一尊大神跟着他，那絕對是天大的餡餅，他正擔心樹皮臉譜後面的勢力對太清赤劍宗不利，如今若是有這樣一尊大神坐鎮，還真沒什麼可擔心的。
一個能在神魔古戰場上活了這麼久的人，那實力想想都恐怖。
“晚輩殷楓，那前輩如何稱呼，以後相處，總不能都是叫前輩吧，既然您不願提及過去的名諱，那要不晚輩斗膽給您取個稱呼。”
老者默不作聲，像是默許了。
“嗯……叫什麼好呢？”
殷楓單手杵着下巴，神色思索，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老者那亂蓬蓬的灰髮，眼睛一亮，喜道：“有了，就叫灰獅子頭爺爺吧。”
咔嚓！
就在殷楓的話音落地的剎那，他身邊的長桌忽然炸裂。
“還是老夫自己取吧，老夫殘軀本該葬於天地間，你以後就叫老夫葬老吧。”老者的眼皮到現在還在抖動，顯然對那‘灰獅子頭爺爺’的稱號特別不滿意。
殷楓輕輕瞥了一眼那突然爆碎的桌子，心想剛纔老前輩是不是生氣了，他覺得他取的名字挺好的。
事實上，殷楓在取名字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那‘熬夜君’便是代表。
“對了葬老，您還沒說爲何要跟着我呢？”
殷楓問道，既然葬老不是因爲他的身世來歷纔對他另眼相看，那應該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說實話，對於其他原因，殷楓更加好奇。
“因爲荒天鼎！”葬老輕輕說道。
“葬老，它現在不叫荒天鼎，而是荒鼎，屬於我的荒鼎。”
殷楓解釋道，他心中凜然，沒想到讓葬老願意跟隨他的原因，竟然是因爲荒鼎，不過他也沒有細問，葬老說的如此簡潔，顯然不想在荒鼎上說太多。
“名字什麼的無所謂，不過你身上居然會有佛的氣息。”葬老突然說道。
“怎麼可能，我跟佛沒有一點關係，怎麼可能會有佛的氣息。”
殷楓驚呼，要知道佛都不願意受他香火，怎麼可能會有佛的氣息，這也太扯了，可是葬老的話，又讓他潛意識裡選擇相信。
忽然間，殷楓的眼眸轉動，想到一件事，他一揮手臂，頓時地上出現一方蒲團大小的火紅蓮臺。
蓮臺很破舊，且缺了一角，蓮臺正中央有一團火焰在跳動，火心處是一株火靈芝紮根其中。
“葬老，您看看佛的氣息是否是從這紅蓮臺上傳出的。”
殷楓指着蓮臺道，這蓮臺是他從殷族禁地中得到的，那時他並沒有裝火靈芝的玉器，所以乾脆將火蓮臺一併收了。
之前他在佛寺裡見那三尊佛像都端坐蓮臺上，因此才突然猜測，這火蓮臺是否與佛有關。
葬老盯着火蓮臺看了一會，道：“不錯，那淡淡的佛祗氣息確實是從那上面流露出來的。”
殷楓露出果然如此神色，他問道：“那葬老可知道這火蓮臺的來歷。”
葬老沉思了一會，搖頭道：“看不出，不過那蓮臺上的火焰是個好東西，應該是從蓮臺上衍生出的異火，若能降伏，絕對能讓戰力翻倍！”
“異火？”
殷楓露出驚喜之色，對於異火，他自然不陌生，因爲這種火在藥瀾經中被重點介紹過。
異火是天生地長的火，有的異火生於天上，有的異火長在地上，也有的寄生在妖獸軀體中。
當然了，寄生在妖獸體內的異火又被稱爲獸火，這種異火威力最弱，且容易獲得。
藥瀾經是一本丹經，對煉丹者而言，火無疑是最重要的，每個煉丹者夢寐以求的事，便是希望能得到一種異火。
殷楓同樣渴望異火，可沒想到是，原來他身上便一直帶着一種異火，而且能被葬老這等人物誇讚，可見蓮臺上的異火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