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關城池上方,有着夜幕繁星皮膚的巨龍緩緩遊動着。
什麼叫壓迫感?
當年參加過三城之役的將士們,本以爲面對着強勢壓境的魂獸大軍,就算是搞明白什麼叫壓迫感了。
而此時此刻,頭頂高空中盤繞的星龍巨龍,結結實實的給萬安關將士們上了一課!
以至於,榮陶陶都已經跟着總指揮返回辦公室好久了,城牆守備軍的將士們依舊久久回不過神來。
忍不住的,將士們也總會仰頭往上看。
說真的,這城牆還需要守?
有這麼一隻上古神獸盤踞於此,哪個不長眼的魂獸敢往這裡湊?
兄弟們,要不咱們今天放假吧?
回去吃個飯、洗個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覺,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
這恐怖的暗淵龍硬生生把藍天白雲變成了夜幕繁星,不睡覺那不是不給人家暗淵龍面子嘛......
與此同時,總指揮辦公室中。
榮陶陶正彙報着近兩日的工作,斯華年和花茂松作爲雪境遠征軍的強大戰力、鬆魂代表,也進入了辦公室內。
與滿心讚歎的何司領不同,榮陶陶卻是面色凝重。
只聽榮陶陶開口道:“首長,星星龍的自身能量在這雪境之中,恐怕也是一次性的。”
“哦?”何司領回過神來,從華夏擁有暗淵龍的喜悅中走了出來,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榮陶陶重重點頭,道:“確切的說,一旦脫離了暗淵,它的體內能量就是一次性的了。”
榮陶陶抿了抿嘴脣,將昨夜和星燭軍方的研究成果如實彙報:“接觸龍族這麼長時間了,星燭軍也得出了結論。
星星龍、也就是所謂的暗淵龍,並不是我們魂武體系的生物。
最大的證據,就是暗淵龍的命珠無法被我們魂武戰士吸收。”
何司領輕輕頷首,表示也清楚這一情況。
榮陶陶繼續道:“所以,並不是因爲星星龍是星野魂獸,所以才吸收不了雪境魂力。
事實上,它在星野旋渦裡,同樣吸收不了星野魂力。
而且它對雪境蓮花、雪境區域一點兒都不牴觸,應該是沒有任何剋制關係這一說。”
隨即,榮陶陶說出了重要情報:“昨天晚上,通過我和星星龍不斷的交流、猜測,以及揣摩它的心理,我大概明白了它爲什麼不離開暗淵河流了。
暗淵河流就是它的家鄉,是供給它一切能量的根源。”
何司領心中一動,開口道:“你的暗星斗篷,也可以製造與暗淵河流相同的環境,斗篷能給暗淵龍提供能量麼?”
聞言,榮陶陶心中讚歎不已!
不愧是總指揮,一開口就能問到點子上。
榮陶陶當即點頭:“可以!所以我把暗星碎片帶在了身上。”
此次回來,榮陶陶只帶了暗星碎片,其他的星辰碎片都在殘星陶那裡,在葉南溪小姐姐的膝蓋裡。
而榮陶陶卻是話鋒一轉,開口道:“但是總指揮,身處雪境之中,我的星野魂力也是一次性的。
我通過星辰碎片至寶,給星星龍製造的家鄉環境,只能算是勉強幫它脫離一下窘境。
說是杯水車薪也不爲過。
所以,我還是認爲,我們最好將星星龍的星力當成一次性的。”
“星力......”何司領口中咀嚼着這一詞彙。
“我和星燭軍方面,暫時把星星龍所需的能量稱之爲星力。”
榮陶陶頓了頓,繼續道:“昨天一夜,星星龍是充滿了電來的。懟一次帝國的雪境龍族,恐怕就得回去充一次電......”
房間中,斯華年和花茂松面面相覷,星星龍,星力,充電......
各種各樣的詞彙,統統都是用來描述這上古神獸的,然而仔細琢磨一下,這些詞彙還真就挺合理,通俗易懂?
榮陶陶面色一肅,開口道:“我建議我們即刻出發!
星星龍在暗淵河流外駐留得時間越久,對自身星力的損耗也就越多。
哪怕是我嚴格要求它,不允許使用任何星技,但是您也看到了它那滔天氣勢,說沒有星力損耗是不可能的。”
看着眼前臉蛋微微凹陷的孩子,何司領心中輕輕一嘆,開口道:“倒是辛苦你了,馬不停蹄。”
“應該的。”榮陶陶咧嘴笑了笑。
當你的事業與你的人生理想無限重合的時候,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飴。
每每想到那孤獨佇立於冰河之上的身影,榮陶陶的心裡就容不下其他情緒了。
任務壓頭,時間緊迫。
何司領也不得不應允榮陶陶的提議。
講道理,榮陶陶做出如此驚天壯舉,開創了華夏馴服至高龍族之先河......
且不說大擺慶功宴,無論是雪燃軍還是星燭軍,給榮陶陶開個嘉獎會也是要的吧?
本該是名利雙收的日子,榮陶陶面對的卻不是最高層領導人接見,不是表彰大會,更不是新聞媒體,而是......
而是一頭再扎迴雪境旋渦?
榮陶陶可以淡泊名利,可以把一切拋之身外,但是雪燃軍方、星燭軍方卻不免有些愧疚。
誰願意讓自家將士受委屈啊?
奈何形勢逼人,星燭軍只能放榮陶陶離去,而雪燃軍也只能任榮陶陶再進旋渦。
畢竟,數千將士還在旋渦深處等待支援,而城建大隊也在等待榮陶陶護送。
早在城南門的時候,何司領就曾拿徐風華與榮陶陶對比。
那個時候,他對比的是兩幅畫。
而此時,他對比的卻是二者的人生態度。
雪境榮家,滿門忠勇!
隱姓埋名的榮遠山,數十年如一日的徐風華。
兢兢業業的榮陽陽,以及這鞠躬盡瘁的榮陶陶......
榮家能生在這個時代,且生於北方,的確是北方的榮幸。
“總指揮?”半晌聽不到後話,榮陶陶忍不住輕聲探尋。
何司領難得暗暗失神,聽着榮陶陶的話語,也是笑着搖了搖頭:“半小時後,萬安關北門。”
“是!”榮陶陶急忙立正站好。
何司領轉眼看向了花茂松:“花老,麻煩你去坐鎮了。”
花茂松笑呵呵的點頭:“好說,好說。”
從何司領對花茂松的態度上來看,鬆教授的實力絕對不低!
榮陶陶頗爲好奇的看着花茂松,暗暗猜測鬆教授到底有沒有魂將級別。
如果他是蕭自如那般的“將下第一梯隊”,應該沒有替崗梅鴻玉的資格?
北方各個勢力有個奇怪的現象,最爲強勢的雪燃軍方,自然是強者如雲,上魂校、大魂校林立。
但是至高層級的強者,卻是要看松江魂武大學這幾個老傢伙?
是因爲強者都有自己的性格,不願意參軍受約束麼?
同時,他們又不能不承擔責任。
所以,開天闢地的那一代強者,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國家的要求下去當教師、教授麼?
松江魂武大學,倒一直都是雪境守備力量,每每魂獸大軍出現,城牆區域動盪,都會出人協助軍方。
哦...也不對!
雪燃軍也有自己的魂將,徐風華那麼大個人就在龍河上杵着呢,榮陶陶反而把自家女神給忘了......
在史龍城的護送下,榮陶陶等人走出了指揮部大樓。
與警衛員分別之後,花茂松笑呵呵的看向了榮陶陶:“總盯着我看做什麼?”
“嘿嘿~”榮陶陶賣萌耍賴的功夫絕對是一絕,那聲音,都快跟孫杏雨一樣甜美了,“鬆教授,您是魂將嘛?”
花茂松笑着搖了搖頭,輕聲感嘆着:“別提了,別提了。
年輕的時候貪玩,浪費了不少青春,現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唉......”
榮陶陶:???
高不成低不就?
尼瑪你高不成低不就,你去換崗梅鴻玉,坐鎮第一帝國?
“可真美啊!”身側,傳來了斯華年嘖嘖驚歎的聲音。
剛出大樓,便入夜幕。
天空中那璀璨的星河甚至會自己涌動,斯華年那一雙美眸亮晶晶的,都快冒出了小星星了!
榮陶陶開口道:“別急,斯教,一會兒讓你騎上去,就騎龍頭吧,咋樣?”
斯華年暗暗欣喜,終於捨得移開視線,看向了身側的小傢伙。
她一手輕輕拍了拍榮陶陶的肩膀,眼中盡是滿意之色:“淘淘。”
“啊?”
斯華年:“我以後的男朋友,要是能有你一半孝順,我就知足了。”
榮陶陶:???
這就是你找男朋友的要求?
孝順?
呵,女人!難怪你現在還單着呢!
花茂松仰頭看着星龍,難得有了一次評價:“的確威武,比我當年屠的雪境龍族要大不少。”
榮陶陶:“......”
我就說你之前是剛見面,放不開吧!
再看看現在,這不凡起來了嘛?
巧合的是,你恰好裝到了我擅長的領域!
榮陶陶實在是沒忍住,開口道:“可不是嘛鬆教授!你這麼一說,我深有感觸啊!
星野龍和雪境龍我都親自交過手。
我屠了一條星野龍,馴了一條星野龍,宰了六條雪境龍。
別提了,可把我給累壞了,龍族可真猛啊!”
花茂松:???
怎麼着?
老夫今天這是遇到對手了?
“噗...呵呵~”斯華年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可不像楊春熙那樣端莊優雅,她的笑容可是放肆的很!
那放縱的嬌笑聲毫不遮掩,盡顯惡霸風範。
花茂松的笑容也有些怪異,輕輕點頭:“好說,好說。”
榮陶陶努了努嘴,也不知道鬆教授在“好說”些啥,不過榮陶陶是小試牛刀,見好就收,沒敢再搭茬。
說真的,榮陶陶覺得自己能有幸加入松江魂武,真的是自己掏着了!
春的溫柔,秋的嚴謹,冬的醫者仁心。
煙的沉穩,酒的豪爽,紅的忠貞執着,這一切......
榮陶陶通通都沒學着!
學這些玩意幹啥?正經人哪有真本事呀?
榮陶陶學的都是高端精品課程!
茶先生授我茶藝,夏方然授我陰陽。
鬆教授傳我凡言凡語,斯惡霸教我以下犯上、無法無天!
這大學上得可太值得了。
日後人生路途漫漫,還有誰能與我一戰!?
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