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前院處的一道側門處，兩個軍士走了回來，他們的衣甲上都染有血污。
左邊那個照估計應該是剛纔負責行刑的，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心理，長刀居然沒有回銷，就這樣一路拖着回來，所過之處刀尖上不斷有鮮血滴到地上。
“成了？”
雖然殺孫濤是羅辰親自下的令，但是現在孫濤死了，他卻有點難以接受。
他不是沒有殺過人，只是一直以來他殺的人都是親自解決的，而且眼都是看着別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現在，自己一句話就了結了一條人命，這讓他既興奮，又感覺到失實。
“羅大哥，走吧。”柳天拍了拍羅辰的肩膀。
羅辰身體一震，回過神來，望了一眼還被押住跪倒在地上的孫興等人。從他們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出仇恨，而當中還有一絲恐懼。
是的，他們敢反抗嗎？
他們不敢，畢竟是以鐵秦丁家的名義行事，就算把孫家滅掉九成九，剩下的零點一成人也不敢提報仇這一個詞。
權勢滔天的感覺，真的很好。
羅辰與柳天一行三人並沒有再在鐵木城裡面擔擱，趁夜策馬回到與應龍等人分別的小溪流旁。
“羅大哥。”應龍與秦雲上前。
招呼過後，應龍深深地看了羅辰一眼，感覺，他變了。秦雲雖然性如烈火，但也能看出一點反常。
“晚了，今天我們就在這裡紮營吧。”羅辰看了看天后說。
然後一個人走到了一旁。
丁倩看到，想要跟上去，但是還沒動身，柳天卻看了她一眼。
他這一眼，有着深深的嘆息，讓她再也前進不得。
約兩刻鐘後，柳天走到了小溪前，蹲在羅辰的身邊，掬起一把水洗了一下面。
“羅大哥。”涼風拂臉，涼意頓生，柳天開口說。
“嗯。”羅辰點頭。
柳天決定單刀直入：“羅大哥，你知道三妹的情意嗎？”
“呃？”
本來，羅辰一整晚都有點恍佛，只因他興奮過後又感覺到世界失實，不知道如何處理。一方面嚮往權力，一方面又嚮往個人武力的強大。
而柳天這一句說話，讓羅辰有點意外。
柳天沉吟一下：“三妹她，這一輩子都註定了，包括婚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羅辰聽出了一點苗頭。
“你真的不知道三妹對你的情意？”柳天意外，這羅辰也太遲鈍了吧？
羅辰搖了搖頭，叉開話題：“你剛纔說，丁倩的婚姻註定了，是什麼意思？”
“這個……”柳天嘆氣：“丁家是門閥世家，丁伯父更是一品大員，雖然丁老夫人疼愛三妹，想讓她快樂自由，但是在世家內裡，根本就不能有自由。”
“哦？”
“好了，有些事三妹不說，我也不方便明說，我只想說的是，如果你想跟三妹走在一起，你必須要有實力，還要有權勢。”
柳天的語重深長讓羅辰一怔，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柳天你怎麼就認定我也對丁倩有意的呢？
羅辰一頭的黑線，忽然心裡一激靈：“丁倩對我有意？”
柳天又說：“今夜在孫家，我看得出來，你有權欲，但是你還是不夠狠。”柳天嘆氣。
羅辰終於知道，爲何
跟孫家無仇無怨的柳天會鼓動自己滅掉孫家的，只因他想自己狠起來。
“只有夠狠，才能成就大事，才能站於權力的巔峰。”柳天重重地說出一句。
羅辰深有感觸，靜了下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羅辰終於開口：“對了柳天，我有點事不明白。”
“哦？”
“我不明白，爲什麼看到你柳家的猛虎金令後，古木鎮那一支駐軍都像吃了威哥一樣，每一個都生龍活虎，殺氣騰騰的？”
柳天眼睛一眨：“這個威哥是什麼啊！”
“咳咳，是一種藥，這你就別管了。”羅辰知道自己失言，有點尷尬。
柳天也不再糾結，想了一下後說：“你有聽說過軍神嗎？”
“軍神？”
“嗯，可以這樣說吧，人類世界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戰爭史，史上無數的王朝交替，無數的勢力崛起，都會帶來戰爭。”
“這過千上萬年來打打停停，出現過很多名將，這些名將也得到世人的尊崇，什麼長勝將軍，不敗元帥等等，但這一些光茫再耀眼的統帥，他們都比不上……”
“軍神？”羅辰脫口而出。
柳天點頭：“只是，軍神指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說這話時，柳天的臉現自傲之色。
“家族？”看到柳天的臉色，羅辰心中一凜：“指的是柳家？”
柳天點頭：“鐵秦帝國建國一千二百年，柳家第一、二代先祖爲帝國的開國立下彪炳戰功，打下了鐵秦帝國的鐵桶江山。這麼多年來，每一代柳家先祖南征北戰，柳家鐵蹄踏遍中州大地，讓鐵秦成爲霸主之國。”
“不誇張地說，只要柳家的猛虎旗一升起，鐵秦帝國內裡沒有一支軍隊不會跟着猛虎旗走，甚至連拱衛王室安全的御林軍……”
柳天說到這裡不再說下去：“好了，再說就不妥了。”
“柳天，你沒有說的話是不是，只要柳家大旗一升起，那麼就算御林軍也會跟着柳家奔波？”羅辰沒有讓柳天停下的打算，補充了柳天沒有說完的話。
這話實屬大忌。
就算現在四下無人，柳天也不敢說出來，而羅辰居然大膽如此？
既然對方道明，柳天也不再顧忌什麼，點頭回應：“是的。”
“那柳家的處境不就很危險？”羅辰忽然拋出一句。
“危險？”柳天有點不明白。
羅辰心裡嘆了一口氣：“柳天畢竟年齡還小，只看到表面光茫，相信柳家每一個長輩都知道現在柳家的處境了。”
羅辰點頭：“功高蓋主，柳家的地位已經直接威脅到鐵秦王室了。”
“羅大哥，這話……怎說？”柳天臉色一變，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問題。
“我對中州各國內政不太清楚，但我也聽說過，一些國家的君主會給功臣封王封爵。”羅辰說。
柳天點頭：“是的，我家歷代都頂着一個虎威公的爵位，只是這爵位是一個沒有實權的虛命，故此久而久之纔不被人重視。”
“我又聽丁倩說過，鐵秦帝國中除其中四省分封給四大世家外，其餘都由王室掌控。”
“是的。”
“由此可見，鐵秦王室是一個高度集團的宗室，而你柳家……不對，應該說四大世家也好，面對的局面都一樣。”
“地位太高了，如若你們再立什麼大功，那麼讓王室怎麼辦？封賞，皇帝能取得出什麼上得了檯面的封賞嗎？錢財？如果只是這樣，天下功臣將會寒心。”
的確，如果立下大功，皇帝卻只賞一點錢財，那麼任誰也不會高興。而且更會給人一種敷衍之意。
“封地？四大世家已經有一個行省的封地了，王室高度集權，他們會取出更多的土地分封下去嗎？”
“而爵位官職，四大世家的家主乃一品大員，更頂着一個大公之位，如果再進一步，那麼只有……皇位。”
“你的意思是？”
“現在，四大世家已經讓王室尷尬了，就算王室想要讓四大世家分成兩個黨派來保持勢力平衡也好，四個世家未免太多了。”
“所以……”
“所以，在未來，一定會有最小一個世家覆亡，不然王室絕不會安心。”羅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不懂得勾心鬥角之事，但是大局觀卻很強大。
上輩子學習了一個古老大國五千年的歷史，這一些功高蓋主後遭滅的事，他知道得太多了。而對於功高之輩，皇帝一般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清洗。
“那怎麼辦？”
“兩條路。”羅辰舉起兩根手指：“一就是夾着尾巴做人。”
柳家強橫了一千二百年，讓柳家夾着尾巴做人，就算柳天同意也好，那柳家的長輩也不會同意。
“二呢？”
“二？”羅辰眉宇一舒，彷彿他早就料到柳天會有此一問一樣：“一個字：反！”
“反？”柳天大驚，從地上跳起。
這是什麼話，怎麼能夠如此的大逆不道的。柳天看着羅辰就如看到鬼魅一般。就算是他這一種出身實權世家的子弟也不敢說這麼一句話。
羅辰他居然說了，而且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羅辰感嘆一聲，雖然柳家勢大，柳天又是人中英傑，但是這一個時代不同地球，這是一個封閉、愚昧的時代。
一時感嘆，羅辰念出一句：“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這話讓柳天全身一震，對啊，一千二百年前，鐵秦秦氏還只是偏安一角的藩王而己，千多年前，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藩王家族，能夠有朝一天稱霸中州呢？
王候將相！
寧有種乎？
柳天的心裡，有一股邪火不在不知不覺間冒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包括羅辰也不知道。
其實羅辰也只是有感而發而己。他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說得太早了，起碼現在的局面還是鐵秦秦氏當權。
而四大世家也分成兩黨派對持着。
想必四大世家的家主都不是庸才，他們會知道自己的家族該往何方前行，而柳天，他心裡有一股邪火，有一股染指那帝君寶座的邪火，是一件好事，起碼日後真的發生什麼大變，他不會傻乎乎地認爲天子受命於天，不作抵抗的。
而羅辰沒有發覺，他一方面把柳天當成是自己人，但是經過今夜之後，他何嘗不想培養自己的勢力呢？
只是他的心有點大，培養一個造反派來當自己的臣下？這事誰聽了都會覺得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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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