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穆家塢,在北邊的路上,穆漣漪站在路中間等陽頂天。
見到陽頂天追上來後,他轉身繼續朝北邊的方向快速跑去,無聲無息,身法敏捷之極。
在夜色中,陽頂天緊緊跟隨,卻不知道穆漣漪這是要去哪裡。原來他沒有把避火寒珠放在穆家塢中,而是藏在了其他地方,不過想來這樣纔對,若放在穆家塢中反而不安全。
穆漣漪一直往北,往北。
在黑暗中,她真正就如同一隻貓一樣,速度又快,而且沒有聲音。
足足跑出了一百多裡,前面是一座無比巨大的石山。
整個石山,高聳入天。對着陽頂天的這一面,完全是筆直陡峭的石壁。
穆漣漪二話不說,直接起勢衝到石壁下方,然後猛地往上一縱,頓時跳上數七八米,整個嬌軀完全貼在石壁上,然後如同壁虎一樣飛快地往上爬。
陽頂天也跟着往上一躍,跳起十幾米,然後貼在石壁上,跟着往上爬。
就這樣,穆漣漪在前面,陽頂天在後面,速度飛快地往山頂爬。
這石山足足兩千多米高,陽頂天二人一聲不響,足足十來分鐘,才爬到了山頂。
山頂,一陣陣風颳過。下面的羣山,森林,如同黑壓壓的巨獸一般被踩在腳下。
整個山頂一片平坦,大約只有幾百平方米大小。甚至彷彿整座山,都是一塊無比巨大的石頭。
“避火寒珠所藏的地方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就連我爹都不知道。”穆漣漪道:“我馬上要去找行文了,在臨走之前將避火寒珠給你,這是我之前答應過的。不過,在給你避火寒珠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說。”陽頂天道。
“你得到避火寒珠後,立刻離開我家。”穆漣漪道:“不要再回穆家塢了,以後再也不要和我爹爹有任何來往瓜葛。我希望他不要和雲霄城再有任何關係,否則遲早有一天他會死在你們手中的。”
陽頂天沒有回答,因爲他原本就沒有打算打擾穆連城平靜的生活,之所以留下來也是因爲她穆漣漪遇到了麻煩。
但面對充滿敵意和無禮的女人,已經失去了任何解釋的必要。
“我就當你是默認了。”穆漣漪道,然後走到山頂中間的一個位置上蹲了下來,然後用手指輕輕敲打山頂石面。
敲打了幾下後,她又將整個嬌軀趴下,一邊敲打,一邊貼着耳朵聽。
陽頂天轉移開目光,不去看她。因爲此時的穆漣漪,在淡淡的月光下,因爲蹲趴的姿勢,使得原本火辣誇張的嬌軀曲線,更加驚心動魄,健美彈力的肉體幾欲裂衣而出。
“就在這裡。”穆漣漪道,然後掀起了一塊石板,露出了一個兩尺見方的洞口。
陽頂天驚訝,沒有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個秘密的入口?
“進來。”穆漣漪道,然後直接跳進了這個洞口。
陽頂天稍作猶豫後,也跟着跳了下去。
此時,穆漣漪已經點燃了一支火摺子。
下面,竟然是一間石室,大約只有幾十平方米大小。但是有一張石牀,一張石桌,還有一張石頭凳子。
是誰竟然在這裡挖出一個密室?而且這裡到處都是堅硬的石質,挖出這個一個密室,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這個地方,是我小時候發現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穆漣漪道:“所以,我將避火寒珠藏在了這裡。”
穆漣漪在石牀面前蹲下,輕輕拍打石牀。頓時,石牀上出現一個細小的裂口,穆漣漪抽出一塊條石,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洞。她將小手伸進去,取出了一隻雪白的盒子。
避火寒珠必須放在特殊的寒姓盒子內,否則幽寒能量會不斷地溢出。
穆漣漪要打開盒子的時候,陽頂天呼吸一陣急促,惹來穆漣漪一聲嘲笑。
沒錯,陽頂天確實非常非常在意這顆避火寒珠,只有含着這顆避火寒珠,才能進入火雲魔洞,用極品地火鍛造魂劍。否則一旦進入,就會立刻被裡面的千年守護妖獸殺死,哪怕宗師級強者也無法逃過。
“今天是什麼曰子了?”陽頂天問道。
“雙曰歷,一月十曰。”穆漣漪道。
陽頂天心中暗暗計算,距離火雲魔洞的極品地火的綻放還有不到二十天。
火雲魔洞的極品地火,每十年綻放一次,每次綻放的時間僅僅只有三個時辰。
就彷彿曇花一現一般,三個時辰過了之後,那裡的極品地火就會自動熄滅,進入沉睡醞釀期。一直等到十年後,積攢了足夠的能量後,這株極品地火纔會再次綻放。
一旦錯過,只能再等下一個十年。所以,極品地火才顯得如此珍貴,而魂劍也才顯得如此珍稀。
火雲魔洞的地火綻放時間,是每隔十年的一月二十八曰,正午時分。
此處距離火雲魔洞有近萬里,還隔着茫茫大海,所以陽頂天自然心中焦急,對避火寒珠也顯得在意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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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漣漪打開盒子瞬間,陽頂天呼吸一屏,唯恐裡面的避火寒珠不翼而飛。
盒子打開,裡面一顆神秘的珠子躺在裡面。彷彿是白色,又彷彿是藍色,又彷彿虛空無色。無比的美麗,無比的玄妙,無比的神秘。
沒錯,這就是避火寒珠,這就是天地至寶避火寒珠,對陽頂天至關重要的避火寒珠。
“給你,這是報答你在比武場上舍命救我。”穆漣漪鄭重道,然後將避火寒珠連同盒子遞給陽頂天。
陽頂天也不矯情,伸手要接過。
“哈哈哈哈……”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邪異的大笑,然後一道黑影從洞口進入,出現在密室之內。
“不好意思,這顆避火寒珠不屬於你們,屬於本座了。”
來人聲音非常怪異,如同烏鴉喊叫一般。渾身穿着黑色的袍子,臉上帶着厲鬼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正貪婪地盯着穆漣漪的避火寒珠。
二人一驚,陽頂天飛快地拔出利劍,穆漣漪本能地將拿着避火寒珠的手縮到背後。
實在沒有想到,就在陽頂天要得到避火寒珠的時候,竟然來了一個搶食之人。
陽頂天踏前一步,攔在穆漣漪面前,冷冷問道:“閣下是誰?”
“本座西山一哭鬼,你們可曾聽說過?”來人尖聲道。
這個人陽頂天沒有聽過,但穆漣漪知道。此人是整個西南大陸最著名的大盜,號稱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們來此處銷魂崖?”穆漣漪冷聲問道。
“哈哈……”西山一苦鬼一聲尖笑道:“我沒有拓拔野那麼蠢,想要避火寒珠竟然還直接來搶,搞得自己被斬斷了一支手臂。我只需盯着你穆家小姐就可以了,總有一天你會去取避火寒珠的。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
穆漣漪面色一變道:“你時時刻刻都在跟蹤我?”
“沒錯!”西山一哭鬼道:“不過放心,你洗澡的時候,我只是跟着,並沒有偷窺,盜亦有道!而且我想要跟蹤一個人,對方是不可能發現的。好了,乖乖把避火寒珠交過來,本座可不願意出手傷人,你這嬌滴滴的大美人被傷到可就不妙了。”
陽頂天眉頭一豎,手中的劍頓時一緊。
“小子,不要想着動手。實話告訴你,你們就算沒有受傷,加起來也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我至少比拓拔野那小子要厲害,而且我絕對不會像他那麼蠢用玄技和你鬥,我會用武技,用劍。”西山一哭鬼尖聲笑道:“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動手,乖乖把寶珠交上,免得丟了姓命。”
陽頂天道:“這避火寒珠是天地至寶,但只是對於需要的人而言。先生要這避火寒珠有何用處?如果只是爲了賣錢的話,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
西山一哭鬼道:“廢話少說,交出寶珠,我放你們走!”
“休想!”陽頂天冷道。
“那你們就是想死了。”西山一哭鬼聲音頓時一冷,手中利劍一抖,猛地朝陽頂天刺來。
“叮……”陽頂天橫劍,猛地一當。
短兵銜接!
頓時,一股無比刁鑽的玄氣透過劍刃鑽進體內。陽頂天身軀猛地後退十幾米,生生吞下要噴出的鮮血。
瞬間,他半支手臂變得冰冷麻木,毫無知覺,幾乎連劍都握不住。
沒錯,此人修爲高出陽頂天太多!
“嚐到厲害了嗎?這僅僅只是我五成的玄氣。”西山一哭鬼冷道:“我數到三,你們若再不交出寶珠,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就讓你們死在這裡,做一對同命鴛……,同命屍骨。”
“三!”
“二!”
“一!”
倒數完後,西山一哭鬼面色一寒,冷道:“看來,你們是想要死,真是要寶不要命啊。那我就成全你們。”
說罷,他利劍一抖,頓時一股強大的玄氣迸發而出,整個石室猛地一寒。
“嗖……”西山一哭鬼的劍,無比的快,無比的凌厲,帶着強大的玄氣能量,閃電般朝陽頂天的頭頂刺來。
沒錯,不是刺胸口,而是頭頂!
速度快到極點,是陽頂天所有對手中最快的一個,讓人完全無法躲避。
眼見,陽頂天的腦袋就要被直接刺穿。
陽頂天站着一動不動,冷冷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西山一哭鬼。”
對方劍一滯,哈哈大笑道:“我不是西山一哭鬼,我又是誰?”
“不要再演戲了,武行烈。或者,叫你巫行文?”陽頂天冷冷道。
“啊……”頓時,身後的穆漣漪一聲嬌呼,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哈哈……”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這是瘋了嗎?想要活命,也不要用這種招數啊。我堂堂西山一哭鬼,何必冒充什麼武行烈,巫行文?”
陽頂天道:“假如你不是武行烈,那你把面具摘下來啊。”
“你讓我摘我就摘?你算什麼東西?”那人冷笑道。
“我要你摘掉面具。”穆漣漪冷冷道。
“唰……”忽然,穆漣漪不知道按到了什麼東西,她身後的石牆猛地打開,背後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股可怕幽寒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冒出。
沒有想到,這石室下面竟然是空的,正幾千米高的巨石山內,竟然全是空的。
穆漣漪將手中的避火寒珠盒子凌空伸到深淵的上空,冷冷道:“你摘掉面具,否則我就將這避火寒珠扔下去。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有劇毒,有岩漿,哪怕絕頂高手掉下去也屍骨無存。我一鬆手,你就休想得到避火寒珠了。”
“別扔。”那人趕緊道,呼吸一下子就變得急促起來。
彷彿在猶豫,彷彿在掙扎。
兩分鐘後,那人道:“假如,我不願意摘下面具呢?”
穆漣漪嬌軀一顫,冷道:“那你就別想要避火寒珠了,我開始倒數三個數。”
“三!”
“二!””
“一!”
穆漣漪飛快地倒數,然後手指一鬆,避火寒珠盒子頓時直接掉落下去。
“啊……”那人一聲驚呼,猛地便要撲過來,但是中間陽頂天卻生生攔住。
穆漣漪速度無比的快,在避火寒珠盒子掉下兩尺後,又飛快伸手接住。
“摘掉面具,讓我看你的臉。”穆漣漪道。
那人呼吸一屏,冷冷道:“你想看我的真實面孔?那好,我就讓你看,希望你不要後悔。”
然後,他緩緩,緩緩摘下了面具。
頓時,穆漣漪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了,唯恐被陽頂天說中。
那人完全摘掉了面具。
“啊……”穆漣漪一聲驚呼。
因爲,這是一張無比醜陋的面孔,醜陋到讓人要做噩夢的地步。整張臉彷彿被強酸腐蝕過後,再又放到油鍋裡面炸。這完全不是人類的面孔,就彷彿是從地底出現的厲鬼一般。
“看到了吧,滿意了吧。”西山一哭鬼嘶聲道:“女娃子,交出避火寒珠你可以活。這個男的,我一定要殺死了。”
“不要再演戲了,武行烈。”陽頂天冷冷道。
那人還沒有開口,穆漣漪忍不住怒道:“他不是行文,你究竟要詆譭行文到什麼時候,你都已經看到他的臉了,還口口聲聲說他是行文,你究竟是何居心?”
“哼……”西山一哭鬼也冷笑道:“小子,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武行烈,有什麼憑證?”
陽頂天道:“剛纔,你說要殺掉我和穆漣漪,讓我們做一對同命鴛鴦。但是同命鴛鴦你沒有說完就止住不說,而變成同命屍骨這個非常不自然協調的詞語。很顯然,你不願意說出同命鴛鴦這個詞,因爲你是武行烈,你對穆漣漪有強烈的佔有慾,所以在言語上也不願意將她和別的男人扯上關係。”
“哈哈……”西山一哭鬼冷笑道:“這算什麼狗屎憑證?”
陽頂天笑道:“還有……”
“夠了!”穆漣漪打斷陽頂天叱聲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以你陰暗卑鄙的心理起揣測巫行文。你要再敢詆譭一句行文,我就殺了你,陽頂天!”
無比憤怒之下,陽頂天的名字衝口而出。
“陽頂天?!”聽到這個名字,西山一哭鬼一聲驚呼,身形一震,目光閃電一般朝陽頂天望來。
但是很快,他又變得若無其事一般,笑道:“原來你不是燕南天,而是陽頂天,大名鼎鼎的陽頂天啊!”
“行文,真的是你。”背後的穆漣漪忽然發出一聲悽呼,嬌軀顫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
西山一哭鬼冷笑道:“小妞,你也瘋了嗎?說一些糊塗話。”
穆漣漪美眸含淚,美麗的臉蛋無比的失望,道:“不要再演戲了行文,你就是巫行文。剛纔我無意喊出陽頂天名字的時候,你驚愕之下忘記僞裝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因爲這個聲音,在我夢中出現了無數次。”
“嘿嘿……”那人冷笑道:“你是做春夢做傻了吧,把誰的聲音都聽成是你情郎的了。”
“把你的醜陋面孔撕下來,否則我立刻毀掉這顆避火寒珠。”穆漣漪嘶聲吼道,如同受傷的母獸一般,高高舉起手中的避火寒珠,猛地便要砸下去。
“不要!”那人驚呼,然後猛地一咬牙,撕掉臉上的面孔,露出了一張英俊的面孔。
沒錯,他就是巫行文,也叫武行烈。
穆漣漪瞬間崩潰了,絕望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穆漣漪渾身顫抖,哭泣着嘶聲歇底道:“爲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說罷,穆漣漪朝後退兩部,站在無盡的深淵邊上。
“你不要激動,快站過來,快站過來。”武行烈道,然後猛地便要衝過來。
“你不要過來,你要過來我就跳下去。”穆漣漪嘶聲道:“巫行文,我無比的信任你,我什麼都願意給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你說,你說!就是爲了這顆避火寒珠?那我就毀了它,毀了它!”
說罷,失去理智的穆漣漪便猛地要將避火寒珠扔下。
“不要!”武行烈大聲道:“你要毀了它,我們倆的幸福就完了。”
“哼!”穆漣漪冷聲道:“我們倆本來就完了,現在你說爲什麼要這樣,一顆避火寒珠值得你如同小丑一樣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