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器訣龍晨曾有耳聞,那還是在魔炎谷時,從墨絕的口中聽說的,他自幼在族落長大,自然知曉戰器的重要與可貴,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一把戰器,雖說體玄之體不需戰器來輔助戰鬥,但是龍晨此時並不能暴露他的體玄之體,所以在他的心中,還是無比渴望能擁有一把戰器的。
剛剛,在聽到墨鬆的話時,他本以爲自己聽錯了,故而,一時有些愣神,但當他聽到墨蒼那低低的聲音時,心中忍住不一陣狂跳。
“你那虛雷鼎老夫還要用上一晚,你先隨他去吧!”
這番話說得很是隱晦,可龍晨也猜到了一些,他望着墨蒼,凝重點了點頭。
龍晨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隨在墨鬆的身後,離開衆人比斗的地方,向着墨鬆的居所走去。
族人們的喧囂聲響徹族落的營地上空,而參加比斗的少年們,更是呼喝聲此起彼伏,他們似乎在此時都忘卻了剛剛墨峰的死帶來的陰霾,一個個都是喝彩助威,這樣的比鬥是族人喜聞樂見之事,因爲這般的比試與墨峰和龍晨的生死廝殺不同,這是一種良性公平的競爭,最終受利的只能是族落,因爲無論誰能獲得前往參加礦山試練的資格,無疑對族落的實力都是一種補強。
龍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族人,所以他行進的速度很快,緊緊的跟在墨鬆的身後,向着墨鬆的居所走去。
對於墨鬆,龍晨也是多有畏懼的,不僅僅是因爲墨鬆踏入離骨境的修爲,還有自小在龍晨心中留下的嚴肅的印象。
如果說墨蒼是不言苟笑之人,你們墨鬆幾乎能稱之爲石人,因爲他的面目表情很少有波動或是變化,那僵硬的表情就如同石頭雕刻出一樣,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不易接近相處,還有一種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受。
他的居所,龍晨曾經來過,上次領取流水三殺的時候,便是此處,他還曾在半路遇到欲搶奪他戰技的龍井,並將其打成重傷。
那時的龍晨或許有些衝動,但他相信即便是換到現在,他仍然會毫無顧忌的出手,因爲龍井的所爲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
在龍晨的心中此時對於墨峰的死。還是有些感嘆和惋惜的,原本本不該陷入生死廝殺而當境地,但既然墨蒼與龍藏都是默許了,那自己也就沒有了忍讓退縮的必要,因爲龍晨的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他覺得即便二人當初不是生死廝殺,那墨峰也絕對活不下去。
一直以來,龍晨對於自己的感知都是十分相信的,特別是在將神識凝練出來的以後,所以他對殺死墨峰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看不開或是糾結,墨峰之前不足死,但是他從服下化妖丹的一瞬,已經是自己走向了死亡,即便是自己不殺他,族長與族首也不會給他活下去的機會,何況他還感到,這一切似乎都是墨蒼爲自己準備的一次考驗,因爲他知道若真的前往礦山,心慈手軟在那裡是混不下去的。
腦中的想法很亂,龍晨的身子卻沒有停下,他此時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玄氣也是恢復到了巔峰,而感知也是變得敏銳無比,這一切都說明,龍晨此時是
處於巔峰狀態的。
來到墨鬆居住的石圍旁,龍晨並沒有如墨鬆一般推門而入,而是站在石屋之外靜靜的等着,相較墨蒼,龍晨在墨鬆面前顯得還有些拘束。
“你進來吧!”
墨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龍晨還是聽出了幾分的對於他的關切。
這樣的感覺很是怪異,如同當初墨蒼對待自己時的反應一般無二,他有些不懂,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或者說,他墨鬆與墨蒼難道都是曾受過自己孃親恩情,所以纔會如此的對待他?
龍晨想不通,但是他的身子卻已經到了石屋的門口,所以只能將腦海中混亂的想法拋去,推開石屋的門,走了進去。
與墨蒼皮帳內的雜亂相比,這石屋之中顯得很是整潔,但同時也是極其的簡陋,看不到那身爲族首所能享用的奢華,只有一種樸實的簡約。
石屋之內只有一張石桌,幾張石凳擁簇在四周,角落中放着一張偌大的石牀,與石牀對應的一面擺着一隻巨大的器鼎。
在進門之後,龍晨的眼睛一直在四處的掃動,但他的動作很輕,有些東西只是被他用餘光收入眼中,目光始終都是飄蕩在墨鬆的身體四周。
此時,墨鬆的正背對着他站立,他面對的石牆上被掏出密密麻麻的石洞,那些石洞都很小,似乎只能容一隻手伸進去,而那裡,龍晨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些石洞中藏着的都是族人們修習的戰技。
“你過來!”
墨鬆身子未動,那蒼老冷漠的聲音迴盪在龍晨的耳邊,當龍晨走上前去,站定在墨鬆的身側,纔是看到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卷獸皮。
那捲獸皮與龍晨懷中的丹譜不同,看上去要薄的多,並且有的地方已經出現破損,從墨鬆手上小心翼翼的動作來看,這卷獸皮似乎很是脆弱。
“這是老夫要送你的東西——器訣!”
雖然在來的時候,龍晨已經從墨蒼的口中聽說,但此時他仍不可避免的察覺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族首這……”
一時龍晨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墨鬆,器訣是何等的珍貴他是知道的,其珍貴程度絕不下於他懷中的丹譜。
似乎看出了龍晨的囧色,墨鬆轉過身,他望着龍晨口中凝重的說道:“這卷器訣老夫將他傳給你,我雖爲族中的器師,但是這些年來也不過是三品的器師,老夫鑽研多年也沒能再做出絲毫的突破,現在老夫將他傳給你,希望你能在將來有所成就!”
“族首,以您的修爲都難以做出突破,而我……”
龍晨沒有想到墨鬆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他在動容的同時,心中也不免的苦笑,他不知道墨鬆爲何會如此的擡舉自己。
擺了擺手,墨鬆引着龍晨來到那石桌的旁邊,示意龍晨坐下之後,開口道:“你曾在魔炎谷遇到過墨絕,想必你也知道這器訣的來歷,老夫雖未之間參與當年那件事,但事情來龍去脈老夫也是知道的,孰對孰錯,你不必去管,族長與大族首也都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或許這番做法傷
害到了墨絕,但是若不如此,怕是我戌哲族全族都會被百族學院斬殺一盡!”
這番話,聽在龍晨的耳中,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甚至連說什麼都是不知。作爲族落的首領,當年龍藏與墨蒼的所爲或許有些不仁義,但是他們肩負的是整個族落的興盛希望,或許從個人的角度他們也不願那樣對待墨絕,但他們必須爲戌哲族考慮,只有族落強大了,族人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說道此,墨鬆長嘆了口氣道:“這器訣與丹譜之事,老夫等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是委屈了墨絕,但爲了族落的振興,換做老夫來決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這般選擇!”
靜靜的望着墨鬆,龍晨在他說話的時候,察覺到墨鬆的氣息變得有些不穩定,情緒也是劇烈的波動着,他想不通墨鬆爲何會在說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許久,墨鬆的情緒恢復平靜,但在那一瞬龍晨發現他像是突然老了許多,眼中滿是回憶與慈愛的神色,他望着手中的器訣有些失神,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墨絕時老夫的兒子,可我要面對卻是在日後親手誅殺他……”
“什麼……”
龍晨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見到墨鬆輕輕點頭證實,他心中恍若升起滔天的巨浪,坐在石凳上的身子猛的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中帶着難以費解和疑惑,甚至還有一絲質問的神色。
墨鬆頹然的嘆了口氣道:“老夫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當年他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愛上回羌族的族姬,如此也就罷了,老族長曾給過他贖罪的機會,但他並不知悔改,甚至變本加厲,活該落到如此的下場!”
墨鬆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他說話中帶出的語氣含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也帶着一位父親對於兒子的無奈。
“族首,難道你真的忍心……”龍晨的話說道一半,已經說不下去,他無法理解這種感情,甚至變得有些無法接受。
長長的嘆了口氣,墨鬆失神的說道:“爲了族落,墨絕必須做出犧牲,換做老夫也一樣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若是你猜忌老夫冷血無情,那老夫無話可說,但是有些時候你要明白在大義之前,什麼都要爲其讓路,即便墨絕是我的兒子也必須妥協,老夫如此,你的阿爹何嘗不是呢?”
“我阿爹……”龍晨口中失聲,雙目緊緊的盯着墨鬆。
“不錯!”墨鬆點點頭,略顯頹然的說道:“戌哲族能有今日,許多的族人都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有些人在族落享受風光的擁戴,但也有些人連將來埋骨何地都是不知,我的兒子墨絕如此,你的阿爹也是如此。”
他說的這個道理龍晨是明白的,這如當初他在魔炎谷冒險救下族人的舉動相同,都是捨身爲了族落,只是他不知道墨鬆這個時候說起阿爹是何意,難道說還有一段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
“你的阿爹當年原本有機會與你阿媽遠走高飛,但是爲了族落,他甘願被囚禁在你孃親的家族中,若不是他,以你孃親家族的勢力,就算百個戌哲族也早已從南荒之地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