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這麼說話,那就不對了,下人雖然都是奴隸,但他們也是人啊?”
“譁!譁!……”
葉修文的一句話,竟引爆了掌聲。
是那些下人,時才這些下人,也不知都躲到哪裡去了。但在這一刻,他們竟然宛如潮水一般的涌了出來,而且掌聲雷動!
整個場面瞬間失控,包括葉修文在內,他們所有的人,竟然被近千的僕人給包圍了。而那種躁動的場面,絕對不亞於千軍萬馬。即便唐明也要環顧左右。心道: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些僕人都要造反了?
“鞥!”
唐明發出一聲無比深沉的鼻音,頓時阻止了這樣的躁動,但卻根本阻止不了這些僕人的熱血沸騰!
的確,他們此時,熱血沸騰了,只因爲葉修文的一句話。
葉修文說了,他們也是人,他們是有血有肉的人。
這是他們的嚮往,是他們這些僕從的嚮往。雖然他們不敢說,不敢講,但是他們的確在心中無數次的吶喊過:我們是人,我們是有感情的人,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
雖然我們做着奴隸一般的工作,但我們跟你們是一樣的,我們是有思想,有感情的。
我們需要關懷,我們需要體貼,我們也同樣有着夢想。
我們求求你,求求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達官顯貴們,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我們跟你們一樣,我們都是人,請你們把我們當作人來看。
我們不是野獸,也不是牲口,在你們打罵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會傷心,我們也會哭泣!
我們,……
此時,所有的心聲,都化作了一陣陣酸楚,都化作了一聲聲,對於葉修文的稱讚!
的確,心中的酸楚已經壓抑了許久,早已被那無盡的歲月,磨平了棱角。而那一份稱讚,那一份對葉修文的嚮往卻是油然而生,卻是發自內心的最深處。
“這個葉家主子,果然是一個好主子啊!竟然當着掌門的面,爲我們說話,我簡直太感動了!”
一個年長的僕從,簌簌落淚,老淚縱橫。一雙充滿了老繭的雙手,竟然根本無法撫平自己的傷痛。
老者甚是可憐,於是一旁,走過一個年紀尚輕的僕人,輕輕的撫着老者的肩頭,安慰道:“是啊!這樣的好主子,恐怕百年不遇啊!而能爲我們說話,那就更是千年難得了,這樣的好主子,我們一定不能讓他有事!……”
“對,你們說得對,這麼好的主子,我們萬萬不能讓他出事,我們一定要站在葉家主子這一邊!”
霎那間,霎那間所有僕人同仇敵愾,竟然盡數站在了葉修文一邊。
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即便是螻蟻,想必也足夠駭人的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難道都要造反嗎?”
侯利大怒,但此刻卻根本沒有人恐懼他的。這麼多僕人,你殺吧!你都殺了,日後洗衣服做飯,那種粗活就你來幹吧!
而且這些僕從,並非都是他侯利家的,而是來自各個別院。所有的內門長老,以及精英弟子,都指着這些人穿衣、吃飯呢!
你殺了這些人,難道這些工作,都你來做嗎?
所以這根本都不可能,即便侯利足夠憤怒,也未敢在唐明的面前殺人,只能隱忍着自己的憤怒。
於是,一時間,整個事件,竟然陷入了僵局!
但其實,唐明早已有了定論,這件事一方是唐門的內院長老,而另外是一方,卻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天才弟子。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個也不打,打算化干戈爲玉帛,讓雙方握手言和,這種圓滿的結局,纔是他想要的。
但是此時,問題來了,侯利的腿廢了,侯利要討一個說法。
而這個說法怎麼給?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足以說服侯利的理由。
“小人,……小人給掌門請安了,這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攔阻了侯長老,這才引起了兩院的紛爭,請掌門責罰,……”
正當唐明思索,卻苦無對策之際。不想也就在這時,一個滿頭是血的年輕僕人,卻自打破碎的院牆內,跌了出來,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唐明的腳下,不住的叩首。
叩首落地有聲,而倘若不是這叩首的聲音,或許唐明也不會多看此人一眼。
因爲這是主子之間的事,你一個奴才,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嚄?”
微微側目,唐明也僅是掃了一眼,但不想也就在這時,他卻覺得這個僕人很是特別。
“你是武者?”
“不,不,小人不是武者,僅是一時湊巧,感知到了丹元的存在,倘若掌門,不治我主人之罪,奴才甘願廢掉這丹元,永世爲奴!”
僕人連連擺手,不敢應這武者的稱呼,而且也不敢擡頭,只有將自己的腦袋,狠狠的磕碰在了地上。
“嘭!嘭!”
落地有聲,巨大的撞擊,磕破了僕從額頂的皮肉,而殷紅的鮮血,也隨之流淌了出來。
這一幕,唐明看到了,而且多少對他的視覺造成了衝擊。
在唐門,僕人不少,但在最關鍵的時刻,能夠忠心爲主的,卻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因爲主子有罪,跟這些僕人,根本沒有什麼關係。他們也僅是僕人而已,不伺候這個主子了,還有一堆主子在等着他們。
所以此時這一幕,才難得可貴。
“好一個僕人啊!”
唐明輕嘆,也最終做出了,他的裁決!
“葉修文?”
“在!”
“侯利?”
“在!”
唐明喚了一聲‘葉修文’,葉修文上前聽應。喚了一聲‘侯利’,侯利也是一抱拳。而也就在這時,唐明才幽幽的說道:“我看這就是一場誤會,這事就算了吧!……”
“算了?掌門?我的腿?”
聽聞掌門說‘要算了’,侯利面色立時不對,但他卻沒敢發火,僅是表示十分驚訝與不服。
“怎麼?你還敢提你的腿?
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將人家葉修文的僕人,打了一個一死一傷,你這是不給葉修文面子啊?
行,你是內院長老,你了不得了。但你就不想想,你打得,究竟是誰的臉?
這個葉修文,可是我看重的人,而你卻打上門來,你這是在打葉修文的臉嗎?你這是變着法,在打我的臉啊?”
唐明一指自己那張鐵青的臉,頓時嚇得侯利,手足無措,連連躬身,拱手道:“不敢,不敢!即便借給侯利一萬個膽子,侯利也不敢啊!……”
“哼!”
“掌門息怒,掌門息怒,……”
此刻,侯利果然怕了,即便是唐明一聲鼻音,都要令他再三拱手賠罪。
因爲這就是真武世界,在真武世界,擁有極爲嚴苛的等級制度。倘若你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你敢打掌門的臉,單隻這一句話,便可以讓你萬死。
所以此時,無論唐明怎麼說,侯利皆不敢違背。但他卻不甘心,不甘心就如此輕易的放過葉修文。
他要報復,他一定要報復!……
侯利在內心的深處,發出惡毒的誓言,而滿腔怒火,則早已化作兩道兇狠的目光,直逼葉修文。
目光襲來,宛如刮骨的鋼刀。但葉修文卻含笑,根本不以爲意,心道:你老小子這一次,是白白撿回了一條命,倘若你再敢來,老子當場就弄死你,絕對不會再給你下一次機會。
葉修文、侯利,兩人怒目,殺意盎然,而也就在這時,唐明卻側身,將兩人的目光隔開道:“算了,誤會一場,死者按照門中的葬禮舉行,受傷的,回去放上一個月的假期,俸祿照發!好了,葉修文你在別院先安頓一下,然後趕往正殿,……”
“是!掌門!”
唐明有命,無論是侯利,又或者是葉修文,只有領命。
雖然此次,錯在侯長老,但是奴僕之命,賤如草芥,侯長老殺人沒事,而且還要放假養傷,這簡直天理難容!
但此時,即便葉修文看不下去,也只能作罷,因爲這便是真武世界的遊戲法則,沒有人敢於挑判這一法則,否則你,必將跌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