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遠古洪荒時期,世間的萬物都尚未開化,天地間一片混沌,平靜中隨處飄蕩着令人跌入絕望的死寂,處在虛無空間之中的荒穹大陸就如同在母體中的嬰兒一般,在亙古無邊的黑暗之中孕育着。
直到數億年之後,第一個生靈在着蒼茫的混沌之中誕生,打破了這沉寂,而這個生靈便是僅存在於後世的傳說之中,甚至連古籍都極少提及到的主宰!
在後世的流傳之中,主宰與時間和空間同在,且不懼因果循環,超脫於世間萬物!
後來,天地逐漸趨於清明。上爲九玄,下爲九幽,各個種族相繼孕育而出,在無數次的征戰中制衡,人族開始迅速繁衍,幾乎佔據了整片大陸的地表。
隨着時間的流逝,紛爭的沉寂,除人族之外其他的種族都隱沒於世,守着自己的領地,竟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
然而,實力弱小的人族卻追求着強大的力量,追求着在那浩海藍空之上,踏虛空而行,翱翔於九天之際,談笑間,揮指便可以毀天滅地的實力!
而時至今日,世間繁榮昌盛,人聲鼎沸,一片欣欣向榮之景。歷經了九轉輪迴,也在沒有多少人記得那不知何時消失的,始於天地之初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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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山脈,極至高出雲煙嫋嫋,而這竟似人間天堂的美景,卻因山中深處無數高階魔獸的存在,令人望而卻步。也正因爲如此,纔不曾有人發現,在那山脈深處最隱蔽的角落,一間簡陋破敗的草房佇立於此,方圓百里內沒有半點魔獸的蹤跡,百米之外,即便是有強悍的高階魔獸經過,卻也是不敢靠近。
星光闌珊下,一個男童猝然從打坐中睜開了雙眸,似是想起了什麼,靈動的大眼睛望向身側滿頭鬚髮的老者,疑問道:“師尊,這天地間,當真有主宰存在麼?”
“那是自然。”一身粗麻布衣的老者也睜開了眼,望着無盡幽遠的夜空,緩緩道:“不然,縱觀天下那些擁有強橫實力的種族,他們如何能夠相互牽制,表面一片祥和。”
見到男童迷惑的樣子,老者卻笑了笑,似是早已料定他此刻的表情,繼續說道:“孩子,主宰是我們修煉之人追逐的目標,更是各個種族心中永遠無法超越的神話。”
那男童看見老者提及於此時,眼中流露出的狂熱的目光,心中不禁油然升起無盡的敬仰,問道:“師尊,那您可曾見過主宰?”
“自然是見過。”老者那蒼老卻有神的眼睛竟激動的閃爍了起來,但隨後卻又黯淡了下去,只化爲一聲輕嘆:“只可惜現如今……唉,也罷,也罷了!”
那男童在想象着傳說中的主宰是何等風範的時候,卻在聽得老者這一句嘆息時,愣住了,心有不甘的追問道:“如何?”
話題意外的陷入了沉寂,就彷彿二人未曾言語過一般。老者的視線變得深邃,如同回憶着什麼。就在男童以爲自己不會再得到什麼答案時,卻聽見那熟悉的蒼老聲音輕顫的傳來:“主宰……在三千年前那場幾乎毀滅了整個荒穹大陸的混戰中……隕落了……”
“什、什麼?主宰不是超越天地,與時空並存的嗎?怎麼會……”男童猛地瞪大眼睛,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讓他相信住在會隕落,就像讓他相信師尊會被人擊殺一樣不可能!
“是啊!主宰不會死。”老者顫抖的閉上雙眼,良久,才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可能那個時候,是他自己想離開的吧。”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不知道言出了多少的滄桑。
男童眨了眨靈動的雙眼,似是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在下一刻便將這莫名其妙的話語拋置腦後,語氣中帶着些許期盼的開口:“那他還會回來嗎?”
話音剛落,老者原本平和的氣勢在這一瞬猛然暴漲起來,精光閃爍的雙眼堅定的望向天際,道:“我們所有人都相信,他不會拋下他的子民們獨自離開的,他——終有一天會回來!”
——會在世人敬畏的仰望中,腳踏着擋其腳步之人的驕傲與尊嚴歸來,以摧枯拉朽之勢站在大陸的最巔峰,俯視萬物,然後……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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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的夜空,告別了白日的喧囂,辛苦勞作了一天的人們正陷入甘睡。
這裡是闌崖城,蚩煉帝國四大主城之一,在闌崖城中央一處最繁華的區域,一座本應該在黑夜中沉睡着得豪府此時卻燈火通明,府中無論是主人還是下人全部都忙得團團亂轉。
“老爺老爺!”一箇中年婦女咧着嘴從緊閉的房門裡衝出來,滿頭的大汗,焦急道:“夫人快不行了,您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可不能再拖了啊!”
“轟!”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的話語,令得男人腳下一個踉蹌,聽着房間裡傳來的痛苦的叫聲越來越虛弱,身體也劇烈的顫抖起來,佈滿血絲的雙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怒,但最後卻還是化作無助的悲慼。苦笑道:“保……大人吧!”
零零幾字出口,他整個人彷彿都蒼老了下去。
大雨突然傾盆而下,似是感應到了他的心事。
雨滴有力的落在地上,泥珠飛濺。他站在雨中,毫不在意這渾身的冰涼。畢竟,再涼,也涼不過心裡。
“呼——”天空突然亮如白晝,一顆足以蓋過皓月光華的星體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天空之上,拖着厄長的尾巴,帶着凜冽的破風聲響劃破天際,將城中所有人從睡夢中驚醒,整個闌崖城頓時沸騰了起來。
“是掃把星!竟然是掃把星!”
“天降異象啊!不知道又會帶來什麼厄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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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山脈深處,坐在茅屋前閉目凝神的白髮老者猛然一顫,驚愕的望向天際,看着突然出現的碩大星體,茫然了片刻,隨即猛的站起身,狂笑着飛向天空高處,蒼老的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師尊!師尊!你去哪裡呀!”男童身形一動,向天空中的背影追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是他回來了!是他回來了!”狂笑聲響徹天際,引來山脈中不少高階魔獸兇厲的嘶吼!
“他?”男童靈動的大眼睛疑惑的眨了眨,看着老者那激動、狂熱的樣子,轉念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麼。
過了片刻,老者慈愛的望向他,眼神頗有深意,略微平靜的說道:“孩子,你在這山上修煉了一千五百多年,卻依舊沒有達到那個永生的境界,不如下凡去尋找那份機緣吧。”
“是!”男童畢恭畢敬的做了一揖,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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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中,天空中不知何處竟若有若無的傳來琴瑟之音,錚錚入耳,讓得聞者的靈魂似乎都清明起來,猶如從萬古洪荒破滅而出的梵音一般,孤傲清冷,隱隱中嵌滿了寂寞淒涼,彷彿這偌大天地間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有種心死的孤寂和悲傷。
“生了生了!”房間裡突然傳來嬰兒呱呱大哭的聲音,房外,暴雨中的男子心猛地一沉,沒有歡喜,眼裡朦朧中突然浮現出那個陪伴了自己十餘年的身影!
一個小丫鬟跑了出來,滿臉的喜悅,高聲大叫道:“老爺,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什麼?”男子愣了一下,頓時欣喜若狂,彷彿漫天陰霾在這一霎那瞬時消散。
他激動得剛要衝進去,卻聽見房間裡產婆驚訝又焦急的喊了起來:“快!快去拿熱水,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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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天際之上,落日山脈的那名老者和另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並肩站着,目光死死的盯着蚩煉帝國的方向,雙脣顫抖,激動的無法言表。
三千年!三千年來他們等得不就是這一刻麼?
“咔……咔咔……”九玄天之上,突然傳出異常的聲響,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殼而出一般,聲音越來越急促。
兩名老者疑惑的對視了一眼,一同向上望去,良久,落日山脈的那名老者突然反應過來什麼,驚愕道:“鶴老怪,你聽是不是從天空之心傳出來的!”
“怎麼可能?”鶴老怪被這麼一提醒,心中顯然也認同了,但是嘴上依舊驚愕道:“天空之心早在一萬年前便被主宰封爲禁地,什麼人能進入那裡?”
似是要回答他的疑問一般,天空之心“嘭”的一聲爆裂開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濃郁的黑霧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出,瞬間便是將整片天空籠罩而進,整個大陸彷彿都陷入了亙古無邊的黑暗之中。
“哈哈——一萬年!”聽着漫天不知從何處傳出的樂律,一個分不清男女,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狂笑道:“竟是《九幽玄曲》,看來真的是你回來了!哈哈——你封印了我一萬年,如今,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
重獲自由的黑霧在天空中酣暢淋漓的翻滾,語氣中竟有幾絲柔軟的眷戀,但同時卻又迸發着強大的戰意!
“好濃重的死亡氣息!”鶴老怪緊握着雙拳,如臨大敵一般。
落日山脈的那名老者凝視了片刻,突然像發現了怪物一般,失聲大叫,語氣竟驚恐的顫抖起來,道:“是它!竟然是它!”
那黑霧彷彿沒有注意到二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成一個球,徐徐旋轉,片刻後,猛的向闌崖城的方向掠去!
“哇……哇……”黑球再度歸來時,似乎還帶着一個嬰兒,那細若遊絲的哭聲頓時讓兩名老者暴怒!
“把主宰放下!”鶴老怪全力爆發,在另一老者阻攔的呼喊中衝至那黑球面前。然而那黑球卻置之於無物一般,竟直接撞了上去,連頓都沒頓一下!以鶴老怪那修煉了五千多年的實力,竟直接被撞成一灘血肉!
天空在剎那間重新歸於平靜,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不見,那落日山脈的老者雙手托住那團血肉,眼中滿是痛惜,責怪道:“鶴老怪,你都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麼魯莽,那個不是主宰啊……”
闌崖城中那座豪華府邸此時卻亂作一團,產房中的人,包括產婦在內,全部昏迷,在產婆印象中那還未出母體的孩子卻不易而飛!
而這一夜,在荒穹大陸上的一些隱秘角落,早已銷聲匿跡的其他種族和隱士強者,全都暴露出自己強悍的氣息,彷彿在呼應着什麼,又彷彿在聆聽着什麼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