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所說的這些,若是齊聚又當如何?”敖戰聞言,好奇的問道。
拓宇瞥了他一眼,肅然道,“天地五行,加以陰陽二氣,另有雷罰始存,便是一個規則完整的小世界了,這樣的世界會自行衍變規則和大小,甚至會誕出生靈血肉,乃是我追求的完美洞天!”
敖戰聽得神往,心中也不免惋惜,可木系的至高之物何等難尋,哪是這般容易到手的?
一念及此,敖戰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激動的向拓宇問道,“前輩,那葬魂山你不是說是昆木的樹芯煉製而成的麼,可否將其融入洞天之中?”
拓宇聞言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行,那玩意兒魔氣太重,而且已被祭煉成了冥器,貿然融入洞天之中,必生禍端!”
敖戰聽他這般說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明明有昆木的樹芯在手,卻不能使用,真是空守寶山。
就在二人沉默間,敖戰的身體突然泛起微微綠芒,點點螢火蟲般的光點飄蕩而起,緩緩飛向洞天壁壘。
“這是怎麼回事?”敖戰訝然道。
“你身上還有木系的靈物不成?”拓宇詫異的問道。
敖戰環顧周身,拍了拍確認了一番,立馬否定道,“沒有,我身上已經空空如也,所有的東西都在洞天內了!”
“咦,那怎會如此?”拓宇有些難以置信道。
“我也不知道。”敖戰神色愕然的答道。
二人沉默起來,點點螢火蟲般的綠色光點還是緩慢自敖戰身體上分離出來,融入洞天壁壘之上。
這般變化似乎沒有終點一樣,進行得十分緩慢,敖戰本想離開洞天以此中斷,拓宇卻不答應,讓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這一待,二人就在洞天內度過了月餘光陰,直至敖戰周身內再無綠芒飛出。
敖戰有一種錯覺,彷彿體內有一股生機被剝離了出來,似乎連精氣神都萎頓了幾分,讓他頗有些不適應。
拓宇卻是看着洞天壁壘上的一層翠綠朦光,拍手說道,“原來你身體內竟然有藏有一股極爲精純的生命精氣,像這種程度的生之氣,只怕你手裡那件天階冥器的昆木樹芯都還略遜一籌,你細想一番,之前還曾擁有過什麼木質靈物?”
敖戰聞言眼神中露出一抹茫然,苦笑道,“之前的事我記不清了,不過我倒是在冥獸山脈得到過一塊千年沉香木,難道是因爲它?”
“千年沉香木?那種東西,豈能擁有這般精純的生命精氣!”拓宇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彷彿千年沉香木只是路邊的垃圾一般。
敖戰沉吟片刻,腦中苦思無果,只能無奈搖頭。
二人也不再去深究此事,皆是全神貫注的留意着洞天的緩慢變化。
這般又過了月餘,洞天壁壘赤紅之色褪去,天地化作了黑白二色,火焰種子也變成了六色交雜。
“前輩,我感覺到了這六種力量正在緩慢融合,當這六種顏色徹底合一之時,這天地五行就該小成了!”敖戰作爲洞天之主,些許變化都能瞭如指掌,因而頗爲興奮的說道。
“可惜,少了陰陽二氣,否則這便真是一處完美洞天了……”拓宇雙手環抱胸前,唏噓說道。
“陰陽二氣?”敖戰眉頭一皺,心中不由得一陣思量。
深吸一口氣,敖戰看向拓宇,朗聲道,“前輩請看!”
拓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敖戰雙眸一眯,催動血脈之力,頓時化爲丈許高的龍人,一雙猙獰的龍爪也突兀的自肋下迸射而出,一黑一白的迥異色澤頗顯幾分詭異。
“咦?”拓宇目光一凝之下,當即便怔住了。
他何等見識,自然感受到了些許不同尋常之處!
敖戰輕輕一笑,雙掌攤開,兩條爪子上突然凝結出兩團光界。
一邊陽剛生氣迸射,一方陰寒冥氣瀰漫,竟頗有幾分陰陽二氣的法則韻味。
“好,雖然不是真正的陰陽二氣,但已頗爲不凡!”拓宇拍手叫絕,似乎比敖戰還要驚喜,連喊道,“你現在就試試,能否把這二者融入洞天法則之中!”
敖戰點頭應下,補充道,“這雙爪掌心的二界,其實是與我的肉身穴竅和吞魂相通的,一者反哺生命精氣,一者反哺靈魂之力,我猜融入洞天應該不難。”
“噢?竟如此神奇,看來你的血脈之力應該是產生了某種變異,畢竟歷史上的古龍一脈也沒有這種神通。”拓宇摸了摸下巴,皺着眉頭說道。
敖戰摸了摸鼻子,什麼變異之談他可不清楚,也懶得去深究,他此刻就想把這二者融入洞天之中,造就出拓宇口中的完美洞天。
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敖戰強行沉浸心神,嘗試着將兩條龍爪的光界剝離出來,更是同時控制着洞天的六色種子,謹防二者相沖。
然而這一切都被他想的太過容易,這光界內的兩種力量雖然雀雀欲試的想衝入洞天壁壘之中,但是光界卻無論如何也不讓它們獨立出現,而雙掌上的光界更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剝離掌心的。
“看來這血脈之力賦予的神通,並不能單獨存在,走吧,我們先出去,你嘗試將這兩種力量通過血脈之力打入洞天之中。” 拓宇在觀察後這般說道。
敖戰點頭應允,隨即心頭一動,二人就此離開洞天之中,回到了木屋前的湖畔邊上。
“前輩,我很好奇,當我們進入洞天世界後,洞天存在於哪裡?”敖戰環顧四下,突然這般問道。
拓宇訝然看了敖戰一眼,隨即淡然道,“你知道幽冥大陸爲何號稱十八域麼?”
敖戰茫然搖頭。
“其實這正是十八口大賢的洞天世界,只不過通通都是開闢到了極致的大成世界,我們便是其中孕育的生靈。”拓宇呼了口氣,負手說道。
敖戰聞言駭然一驚,腦中頓時迸現出十八道驚才絕豔的身影,一時間心神激盪不已。
“九幽十八域皆有自己的法則加持,像這判官域,地域面積雖然最大,但靈氣狂暴兇猛,不適合修煉,凡人生靈最多,卻只有五大城池內有修士盤踞。像那魔族幾域,靈氣更是幾乎沒有,皆是些駁雜瘴氣乃至毒氣,可其中卻礦藏豐富,許多靈石都能用以修煉。”拓宇負手說着,眼神突然深邃了幾分,似是勾起了當初縱橫各域的回憶。
敖戰聽得神往,卻覺得心頭還是疑惑不解。
拓宇知他所想,當即微笑解釋道,“比如我自己,生於判官域,靈魂命格便受制於判官域法則,我的洞天便遊離於判官域洞天之外的某處,只是外人極難尋到而已。”
“靈魂命格,那又是什麼?”敖戰聽得呆了呆,有些發懵。
拓宇微微一笑,正欲解答,突然神色一變,臉上浮現出一股冰寒殺意。
“竟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現身吧!”拓宇聲音鏗鏘,音波化作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向着密林而去。
“咦,這是什麼功法,只傷人不傷物?”
一聲悶哼過後,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傳出,隨即便見一道赤紅身影飄然飛出,落在了拓宇對面十丈之處,略有幾分狼狽。
“此處乃是本人的靜修之地,今日我心情好,乖乖滾出去,便饒你們一命。”拓宇咧嘴冷笑一聲說道。
紅袍中年人一怔,還未開口說話,另一道尖銳的男人聲音卻是傳了過來,“哼,大話誰也會說,不過要當心閃了舌頭,你可認得我們二人?”
一個身穿黑色軟甲的瘦高男子飛躍而來,冷麪寒霜,精緻的五官帶着三分陰狠。
“無名鼠輩,我豈會認識。”拓宇不屑搖頭。
“你!”瘦高男子聞言氣急,面上殺氣驟增。
拓宇是真不認識這二人,敖戰卻是心頭一動,瞬間認出了後來的那個瘦高男子。
“他是黑鐵城城主,尉遲紅楓。”敖戰沉吟片刻,指着對方說道。
敖戰這麼突然開口,頓時引得那瘦高男子便面色猙獰起來,他也認出了敖戰便是殺死自己獨子尉遲芒的兇手,雖然當初是隔着傳訊令看到的影像,但他仍十分確定對方身份。
“果然是你這小賊,殺我獨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在此也保不住你!”尉遲紅楓咬牙切齒的說道,眯着眼撇了一旁的拓宇一眼,似乎在宣示自己的態度。
“小子,你功法初成,這兩人都是七階的修士,恰巧可做磨刀石一用。”拓宇雙手抱胸,神色淡然的說道。
兩人聽得面色一怔,見對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加上又沒法洞察其修爲,不由得心中緊了三分,小心的留意着拓宇。
“好,我也正有此意!順便也了結了一樁仇怨,來吧尉遲城主。”敖戰咧嘴冷笑一聲,目光炯炯似有戰火翻涌。
當初此人派出十影截殺自己,順手便屠戮了百餘凡人,至今他都還記得那個有着一雙漂亮大眼睛的小女孩死前的無助眼神。
“尉遲兄,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赤袍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尉遲紅楓說道。
“不用,我自己收拾了他!”尉遲紅楓雙眸一眯,似是看出了自己這個同伴的譏諷之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那就來吧!”敖戰冷哼一聲,揚手就是一記手刀斜劈而出,頓時洞天之力凝爲一道丈許刀光。
刀光一出,當即鎮壓虛空,尉遲紅楓頓覺體內功法運轉稍滯,對域境的聯繫更是有所中斷。
“嗯?怎麼回事?”尉遲紅楓心頭一亂,只來得及在心底驚呼一聲,只覺敖戰的這一斬擊越是靠近自己,不適感就越強。
這一斬,彷彿越是想躲越是躲避不開!
“給我破!”尉遲紅楓眼見如此,連連催動功法,青色靈力頓時化作一道光罩護於身前,同時左手一點,一柄幾乎透明的短戟凌空顯化,化作一道流光直衝敖戰而去。
只聽得兩記悶響,刀光擊破光罩和敖戰手肘格開短戟的悶響聲同時響起,層疊的氣浪也瘋狂翻飛開去。
“勁道太散,出手不夠連貫。記住,洞天之力重意不重力,是實而非實,是虛而非虛!”拓宇恨鐵不成鋼的責備聲響起。
尉遲紅楓一怔,沒想到拓宇竟然還從旁指點。
敖戰若有所思的點頭,適才一擊他不過試探一二罷了,今日洞天法初成,洞天之力的運用還太過粗淺,需要通過這場實戰來好好磨礪一番。
下一剎,敖戰再次出手,雙手一捲間,心中卻不斷咀嚼着拓宇的話。
一道旋風勁道婉若游龍出擊,頓時那別具一格的法則韻味直襲尉遲紅楓的心頭。
恍惚間,他似是從中察覺出了多種屬性糾纏的力量,但極爲怪異的是這些力量明明是相生相剋的,卻在一人身上展露。
“世上擁有單屬性靈體之人皆已是稀有無比的天之驕子了,難到這小子竟還是多種靈體之軀不成?荒唐荒唐,這等事情何曾聽過?”尉遲紅楓竟然在抽身撤退的一瞬間在腦中迸出這般念頭。
下一剎,那旋風氣勁突兀化開,形成道道風刃瀰漫,如漫天飛羽直撲尉遲紅楓的護體靈力光罩,頓時傳出不絕於耳的鏗鏘交擊之聲。
“好賊子!”尉遲紅楓只覺心口一悶,五臟六腑都顫慄不止,他的心頭更是驚駭,沒想到經那拓宇一提點,敖戰的攻擊竟又犀利了數籌。
眼見自己的攻勢再次受挫,敖戰又心頭疾動起來,再次更換方式施展洞天之力。
一時之間,尉遲紅楓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而敖戰對洞天之力的理解和運用也越發深刻和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