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學會失眠

清風在離臺煙離去的三年之後,進入蘊靈境,這是他真真切切自己修行而來,遠比潮落白那時對蘊靈境體悟的更深,心中忽有一絲恍惚,蘊靈境的感覺似曾相識,苦苦思索半晌,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清風真身與邵長崎在飄雨的山坡中決戰之時,那已早是蘊靈境,只是自己渾然不知而已,多半是被紫氣東來迷惑住了,就連身爲神仙境的逍遙二仙都不曾認的出來,自己一個未曾正統修行的人,又豈能知曉。忽然記起,當年汲取牙璋內的金光護體時,那道金光在身前反覆盤旋許久方纔落下,難道它是覺察到了自己與真正的凡人不同?不管它有沒有懷疑,也不管曾經的身體比現在的有多更適合修行,那亦成爲過去,成爲永遠無法觸及的前塵往事。心中遺憾又是傷感,起身來到海邊,但看潮起潮落,海水去而復回,永無止歇,正像極了此時的心境,波濤洶涌,難平難靜。

山中不知歲月,枯禪難坐,這一日,忽感心煩不安,再沒了心思修行,心想煙兒走後許有十年了吧,不知她現在如何?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一想到她,突然一股殺意充斥心間,越來越是強烈,心中頓時不安起來,怎會無緣無故的感到殺意擾心?雖是不解,但也不敢再待在山上,順着山麓向離台山方向逃去。

清風覺得這股殺意一直追着自己不放,奔了半日來到離台山下,心中突然醒悟過來,是她!是她來報仇來了!折道上了離台山,來到曲旖旎墳前停了下來,苦笑道:"旖旎,你的女兒來替你報仇來了!"

身後上空傳來一聲冷笑:"你以爲來到我娘墳前,我就不殺你了嗎?"

"不,我是讓旖旎知道,她受的苦,終會有個了結,我也想讓她知道,今日了結因果之後,我和她兩不相欠!動手吧,假若你有心,就將我葬回海邊,也算還我昔日負你之行。"

離臺煙沉默下來,半晌後才道:"我不是埋你的人,你也不該葬在那裡!看在我孃的份上,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逃到我找不到你,此仇就此作罷,如果你逃不掉,三天後你到了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墓地!"說罷就此飛天離去。

清風回身看到她消失的身影,果然是飛天境!想不到她修行如此之快。一時又彷徨起來,逃?還有必要逃嗎?早晚一死,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心中亂成一麻,在曲旖旎墳前呆了半晌,忽然想到,如今五耀靈體齊現,自己算不算是完成了異世之行的任務,身死之後,會不會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想到此處,望向西南,吾來之地,許是歸途。

心中存了念想,腳下不在停留,向着少澤山奔去。過了兩日兩夜,漸漸覺得周身景物有些眼熟,直到見了那顆歪脖子樹,方纔確認快到了少澤山。

此樹雖斜,卻枝葉繁盛,比那時粗壯了不少,想起那年樹下的情形,忽然笑了起來,就是那天夜晚,做的糊塗決定,你拿什麼護她周全?拿自己的命?此刻性命即將難保,還護她什麼!呵呵,自己這是傻了嗎?現在的她,早已不需要自己守護。

突然之間一道金光打在後背,一下撲倒在地,半晌沒有爬將不起,吐了幾口鮮血,只覺呼吸艱難,全身五腑六髒移位,一道鏗鏘之力直衝腦際,知道受了致命一擊,再難堅持一個時辰,現在想不死都難了,吐出幾口濁氣,虛弱的道:"三天時間未到,你怎麼提前出手了?"

"我是這麼說的麼?我忘了,我只記得三天內找不到你就算了,要是找到你,不是就殺了你嗎?難道是我記錯了麼?那好,我向你道歉,你繼續......繼續逃吧。"

清風暗自苦笑,她原本就是要非殺我不可,只是在她娘墳前一時受了觸動,說出了三天之期,只怕早就後悔,難得她能忍到此刻方纔動手。

默默算計了下路程,在沒受傷之下,到少澤山巔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如今重傷垂危,縱然走上半天也未必到達。曾經不屑一顧的曇花一現功法,此刻只能悄悄運轉起來,全身血脈徒然加速,臉上更是蒼白了幾分。片刻後站起身來,向少澤山衝了過去,速度比未受傷前尚且快了幾分。

"你還真要逃,那裡對你就那麼重要!"離臺煙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清風一路咳血一路狂奔,到了山頂,只見一道白衣身影立在黑色巨石之前,背影竟是如此熟悉不過。那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眼前中年男子口中鮮血長流不止,沾滿了衣裳前襟,看他神色,明顯是用了透支生命的自殘功法,不知他拼了命的來山頂要作什麼?卻見得來人只顧盯着自己發呆,不禁心中有氣,到死都一臉花癡相,活該命不長久!

清風突然笑了起來,滿是血跡的臉更顯猙獰恐怖,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臨死前還能見她一面!突然瞥見青月身前有一座墳,墳前立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寫道:清風之墓,下角又有三列小字,青月立,青月照耀之地,亦是清風所到之處。

清風咳了幾聲,"你......你將他葬在山頂,不怕把他吹跑了麼?"

青月疑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好?"

清風苦笑了聲,"風水講究藏風聚氣,葬在山頂,八面臨風,氣都被衝散了,他下輩子能好過麼!"

青月皺了皺眉,"你既懂風水,爲何拼死趕到這裡,難道不是也想葬在此地?"

清風一時無言相對,"我是魂飛魄散,死在哪裡都沒什麼區別。"

"生靈都會轉世輪迴,你也是修道者,豈會不知!“眉頭皺了皺,向他身後望了一眼,又道:”是她?她要將你魂飛魄散?你放心,我絕不會容忍有人在我面前,將任何人傷得魂飛魄散!"

跟上山來的離臺煙露出身形,"十多年前他害死我娘,我不該找他報仇嗎?"

青月道:"我並沒有阻止你報仇,你已將他打成重傷,性命垂危,隨時都會斃命,已經是報了仇了,何必要將他魂飛魄散!"

"我可沒說過,讓他魂飛魄散,你可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大仇已報,已經不恨他啦,我跟上來,只是看看,有沒有人......埋......埋了他。"

青月不禁有些無語,分不清她二人所說誰真誰假,只是更傾向於那個中年男子,人之將死,實無騙人道理,但周圍無數山頭,你非要和他搶什麼?心中存了疑惑,姑且看下去再說。

清風此時功法到了時限,再無力站立,緩緩倒在地上,艱難的爬向自己的墳前,只過半餘,再後繼無力,對着墳墓說道:"兄弟,我們作個伴吧。"

身後的離臺煙"嗤"的笑了一聲,清風努力回過頭,第一次看清煙兒的相貌,只見她面容白皙秀麗,明波流慧,倒不失是個美貌少女,"煙兒,我之將死,能告訴我,你爲何這樣恨我嗎?"

離臺煙笑道:"我以前告訴過你呀,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清風喃喃的道:"以前......以前?是我忘了嗎?"

離臺煙臉上的笑意突然斂去,換成一副冰冷神色,"下輩子別讓我遇到你,說不得我會慢慢折磨死你!"說完之後,瞬間又恢復了先前的笑容,"你想起來了麼?"

清風心神大震,失聲道:"是.....是你!"

此刻豁然想通,心中卻是亂成一團,只抓住一個念頭,連她,連她也參與其中!心中悲苦之情一時大盛,這麼多人都在算計我和青月,不禁悲哀到了極致,此時看向青月,失魂道:"青月,我們回家。"全身氣力盡失,頭一低,撞在山石上,只聽"碰"的一聲輕響。

青月但覺腦海中"嗡"的一聲,面色瞬間蒼白,"清......清風!"

身形踉蹌,衝了過去,幾步之路,竟跌了一跤,爬到他的身側,抱起他的身子,"清風......是你嗎?"但覺他的身體漸漸變涼,伸手探了探鼻息,又試了試心脈,一時呆了起來。忽然轉頭看向墳墓,瘋了一樣衝了過去,雙手齊用,只見墳土飛揚,頃刻間墳頭已被她扒了開來。

離臺煙見她狀若瘋狂,急聲叫道:"青月,青月!"心中焦急,完了,完了,場面完全失控。只能呆呆的看着她挖出一具棺槨,只見她打開之後,靜了下來,"不是你......他不是你!"扶起他的屍身,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垂淚道:"清風,都是他害的我驚擾了你,你......你,繼續睡吧。"

離臺煙看到他容顏未改,似活了般的清風,心道:"原來她真的用了自己的一絲生命之氣護他屍身不腐!"

突然見她放下清風之後,一掌打向地上屍體,剎那間四分五裂,頭顱軲轆軲轆的滾出好遠。離臺煙見到只能輕嘆一聲,又聽青月怒道:"這人着實可恨,臨死前還害我一場,我真想將他碎屍萬段,魂飛魄散!"

離臺煙看着重新將清風葬回去的青月,心想:剛纔也不知誰說不許任何人將他魂飛魄散!又看了看滾出的頭顱,這一鬧怕是隻能自己埋了他了,少不了要多費一番手腳。忽然撇見那頭顱衝出一團青氣,不禁有些奇怪,咦,神魂怎麼這麼快就跑出來了?忽的"啊"了一聲,"你......不要......"

青月聽到她呼喊轉過頭來,吃了一驚,"我......我只是說說而已,並不想......想你魂飛魄散!"

二人見到那團青氣漸漸消散於空,越散越小,離臺煙這時急的哭了出來,"小仙女,你快來,再不來,一切都完了!"

忽見天空之上,飄下一朵白雲,雲霧團團圍住青氣,將它包裹起來,不片刻青氣又透過雲霧滲了出來,只聽白雲內一聲嘆息,"他萬念俱灰,沒有一絲求生之意,我也是毫無辦法。"

離臺煙怒道:"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他連我都恨上了,早知這樣,那日由他們去好了!"

"當年是你我共同相商,現在怎麼都怪起我來了,他恨你就對了,反正都有你那一份!"

離臺煙一聲怒哼:"什麼靈體,那是你師父!跟我師父又有什麼關係?哼,你們自己玩去罷,五耀靈體我不稀罕!"

"你......你!"觀時雲登時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青月聽她二人對答一時怔在當地,心中驚異不止,問道:"你們是誰?"

觀時雲聽她一問,心中一動,向四散的神魂傳音道:"清風!你可知道五耀合一合的是什麼?是要五位靈體合成同一個人,你的青月將如你此刻般神魂消散!你就此不聞不問了麼!"

四散的青氣突然嘎然而止,觀時雲立時聽到一道虛弱的聲音問道:"你是誰?是誰讓我找齊五耀靈體,是聖尊嗎?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我對靈體有何用處?"

觀時雲沉默片刻,"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是聖尊,生死輪迴由天道所定,任何人都沒有這個能力改動,至於你對靈體有何用處,我也說不清楚,你非想弄個明白的話,可以去問你的好兄弟,就看你還想不想轉世爲人,去問個清楚!"

"我的兄弟是誰?"

"嘿嘿,你可以好好去猜啊!好了,現在我要收回你散去的神魂,你配不配合!"

觀時雲自顧自的說完,也不等他答話,白雲舞動,將周空散去青氣緩緩抽了回來。

自白雲出現,青月一直對她充滿好奇,這人是誰?能強大到重聚神魂的地步,有心施展破妄神通,又怕影響到她。忽然見到離臺煙飛天離去,遠遠的笑聲傳來,"青月,他可是被你一掌打的差點形神俱滅,你可不能對他的屍身不管不顧喲!"

青月看着她的身影遠去,心中暗氣,我與他不認不識,憑什麼要我葬他?我那一掌怎能傷到他的神魂,分明就是你氣的他!又向白雲中看去,只見神魂已然重聚成形,緩緩向地下的頭顱落去,白雲重新飛向天空。此時再忍耐不住,額間豎眼睜開,白光直往白雲照去,那人似有所覺,在空中七拐八折,隱入亂雲之中,青月只瞧得白衣曼妙背影,再相尋,已是分不清她去了何處。

失落之下,瞧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屍身暗自生氣,你們明明對他關心至極,此刻卻相顧離去,讓我這不相干的人,收拾爛攤子,他害得我又是挖墳又是傷心,我纔不管他呢!

轉身回到清風墳前用雙手繼續將土堆了起來,一邊堆土一邊又是落下淚來,"你在這寂寞麼?沒人陪你說話,你一定寂寞的很,我這次說話算話,以後每年都來看你,如同這次一樣,至少陪你三日,再也不會只顧修行了。"

等她將墳堆好,站起身來,輕輕嘆了一聲,"清風,幾日之後,你看到門前到處都是腐肉,一定也看不下去吧,好吧,我將他埋在你身邊,我不來時,就讓他和你聊聊天。你也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對你念念不忘,總把別人錯認成你。"

青月在清風墳墓一側,挖了一個足以容下一頭牛的大坑,又四處撿回那人的屍體,就當她把那人的頭顱扔回大坑時,突然從衣襟中掉落一金一銀兩顆珠子,她急忙在坑中翻找起來。咦,哪去了?我明明看到它們掉了下來,怎麼找不到了?不禁又向下挖了三尺。這下好了,別說一頭牛,就是再埋進一頭豬,也填不起這個大坑來。

翻了半天懊惱不已,這是青石留給我的,她說以後自有用處,我把它弄丟了如何是好?又睜開豎眼瞧了半晌,連根毛都未找到,只得無語起來,難道這東西還跟人蔘果一樣,見土就熔!自怨自艾了半天,眼見天色將黑,無奈辭了清風下山去了。

這天晚上,山風吹動,青草起伏,蟲兒四散飛鳴,不時落在隨風飄動的雜草上,看那座舊墳復新,不禁納悶,那平靜的長眠者怎會有並不平靜的睡眠?它怎會知道,從這天晚上起,孤獨的長眠者竟也學會了失眠!

52.道法有缺35.上青石19.相見44.諸聖皆去31.一去不復返32.一段新愁41.月下情深6.天際之下23.霸王花白4.你死我埋8.樂趣35.上青石24.管的住嗎43.魔山驚變20.逍遙35.上青石3.劍出25.活活餓死20.逍遙27.天地不容27.天地不容6.天際之下11.就值得28.七重之門39.九幽玄冥32.一段新愁22.我是神仙17.青月44.諸聖皆去6.天際之下54.爲妖而來26.咫尺天涯16.熊怒15.棱竭關22.我是神仙45.情非一般56.綠葉微動56.綠葉微動31.一去不復返53.風雪飄紅5.誓言44.諸聖皆去37.我去觀止,你去福祉4.你死我埋24.管的住嗎10.等我43.魔山驚變42.如何謝我12.放火5.誓言35.上青石27.天地不容17.青月21.不哭55.破妄之威47.學會失眠36.萬幻訣12.放火12.放火33.空使明月夜獨清38.護山大陣27.天地不容7.燭滅42.如何謝我54.爲妖而來11.就值得16.熊怒56.綠葉微動23.霸王花白12.放火19.相見24.管的住嗎12.放火8.樂趣2.定名45.情非一般49.一人衆狗19.相見50.我輕的很15.棱竭關50.我輕的很9.遇險35.上青石29.糊塗笨貓34.兩山之上23.霸王花白3.劍出51.如此頑皮55.破妄之威52.道法有缺19.相見52.道法有缺6.天際之下29.糊塗笨貓45.情非一般49.一人衆狗50.我輕的很22.我是神仙31.一去不復返
52.道法有缺35.上青石19.相見44.諸聖皆去31.一去不復返32.一段新愁41.月下情深6.天際之下23.霸王花白4.你死我埋8.樂趣35.上青石24.管的住嗎43.魔山驚變20.逍遙35.上青石3.劍出25.活活餓死20.逍遙27.天地不容27.天地不容6.天際之下11.就值得28.七重之門39.九幽玄冥32.一段新愁22.我是神仙17.青月44.諸聖皆去6.天際之下54.爲妖而來26.咫尺天涯16.熊怒15.棱竭關22.我是神仙45.情非一般56.綠葉微動56.綠葉微動31.一去不復返53.風雪飄紅5.誓言44.諸聖皆去37.我去觀止,你去福祉4.你死我埋24.管的住嗎10.等我43.魔山驚變42.如何謝我12.放火5.誓言35.上青石27.天地不容17.青月21.不哭55.破妄之威47.學會失眠36.萬幻訣12.放火12.放火33.空使明月夜獨清38.護山大陣27.天地不容7.燭滅42.如何謝我54.爲妖而來11.就值得16.熊怒56.綠葉微動23.霸王花白12.放火19.相見24.管的住嗎12.放火8.樂趣2.定名45.情非一般49.一人衆狗19.相見50.我輕的很15.棱竭關50.我輕的很9.遇險35.上青石29.糊塗笨貓34.兩山之上23.霸王花白3.劍出51.如此頑皮55.破妄之威52.道法有缺19.相見52.道法有缺6.天際之下29.糊塗笨貓45.情非一般49.一人衆狗50.我輕的很22.我是神仙31.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