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的思緒間,陳得安的胸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和遺憾,即使堅持到了現在,想保護的東西還是保護不了了。
他沒有後退,長劍依舊向前,死也要拉一個敵人下水,這一刻,他突然心有明悟,何爲真正的七絕劍法?‘明知必死而求生,明知必生而求死’師父的話猶在耳邊,只可惜什麼都晚了。
本來即將被洞穿的敵人突然變遠了,陳得安被一股大力猛的向後拽去,等他重新站穩時,在他的前面,一個人影身上插滿了刀劍。
“爸!!”
一道不似人聲的嚎叫響了起來,震得在場所有人雙耳發脹,這變故來得太突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客廳大門打開的一瞬間,衆人也已經出手了,雙方的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
不過也無所謂,楊全林從後面走了上來,口中嘖嘖不已,“真是父慈子孝啊,陳盛,陳老大,想當初你是何等的不可一世,沒想到你會乞尾搖曳的做了別人的看門狗,現在主人死了,你這種犬牙走狗註定會死得更慘。”
陳盛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身上中了六七刀,胸口更是直接被楊鈞的長槍捅穿,他看了楊全林一眼,卻沒有多少憤怒,隨着衆人抽出武器,轟的一聲向後倒下。
在陳盛倒下的瞬間,一道身影從後面衝了出來,一個參與圍攻的壯漢剛要躲閃,他就看到自己的身體向後倒去,一劍削首,此人正是陳得安!
衆人也是冷汗直冒,要是陳得安剛纔的目標是自己,自己能躲開嗎?這就像是玩了一次死亡大抽獎,沒人想經歷第二次。
陳得安雙目通紅,如同做着最後掙扎的野獸,一時間無人敢憾其纓,說到底,陳得安畢竟是四葉境,雖然被車輪戰消耗巨大,但也不是一般的練家子能比的。
陳得安做困獸之鬥,楊鈞等人意圖也很明顯,把你耗死就行了。這時,又一個人從大廳裡跑了出來,正是陳遷,其實他早就想出來了,但他也知道今天十死無生,硬是強忍着心中的悲痛,讓田慧茹處理完傷口。
這樣的結果他二十年前可以坦然接受,畢竟從兩個無業青年到晉寧黑幫老大,踩在他們腳下的累累骸骨也不算少,臨近中年,他兄弟更是老來得子,還以爲找到了棵大樹,可以安穩的過完後半輩子,卻終究還是逃不過因果報應。
老天又怎麼會讓他們安穩的死去了,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們的報應吧,陳遷長嘆一聲,“丫頭,如果我們都死了,你就自盡吧,算我陳家欠你的,”說完,陳遷提着刀就出去了,只留下淚流滿面的田慧茹一人。
“我又怎麼會辱沒陳家門風呢?”
陳得安終歸是人力有盡時,被人一刀砍在背上,他已經無力防禦了,只能儘量躲開些。但敵人實在太多,他就像被野狗圍攻的獅子,敵人總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咬上一口。
鐺!
陳得安身後的雙刀沒有落下來,有人替他擋了這一下,他叫了聲“大伯”,兩人就背靠背站在一起。
雙刀鬼楊武頗爲可惜的收刀而退,剛纔那一下要是打中,戰鬥差不多就該結束了。
“得安,幹得不錯,有幾分你爹當年的樣子,”陳遷倒是自顧誇起陳得安來。
“大伯,慧茹她怎麼樣了?”能在敵陣中談笑風聲,生死看淡,自然算得上人傑,陳得安他雖然不惜死,但此時他心中最牽掛的卻是田慧茹。
“慧茹是個好女孩,只可惜我陳家辜負了她,事到如今,咱爺倆今天就好好打上一場,不可墮了我陳家的骨氣。”
陳得安心中慘笑一聲,楚雲你最好在我戰死之前趕來,能救慧茹的只有你了。
“放心吧大伯,我至少還能拉一個墊背。”
“哈哈哈哈!”
楊全林皺皺眉頭,冷聲道:“速戰速決吧,”畢竟他也不想拖太久,解決收尾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楊全林有點想不通,爲什麼陳得安要死守着大門,如果他想跑,或許還有那麼一點機會,寶物什麼的這個念頭只在他腦海中一閃就消失了,有什麼東西會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經過他的調查,這兩人已經是錢化一脈最後的餘孽了。
趁着陳得安兩人被圍攻得脫不開身,楊全林就準備進去看看,有什麼寶物自然是要他先檢查過的,他招募那批人可是下了血本,現在想來都忍不住一陣肉痛。
屋裡除了一些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雖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想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楊全林還是不敢太大意。果然,他剛走到大廳左側門前的時候,一把匕首就刺了出來,楊全林只來得及向後一退,匕首依然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槽。
楊全林心中大駭,但看清是一個女孩後,他的表情就變得猙獰起來,他並不習武,要不是他小心謹慎慣了,剛纔那一下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好,很好,”楊全林聲音冰冷到了極點,他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真是差點就陰溝裡翻船。
說他是小心謹慎也好,貪生怕死也罷,楊全林並不因爲對方是個柔弱女孩就直接空手上陣,雖然那把匕首很小巧, 但楊全林還是拿起一把椅子就砸了過去。
田慧茹下意識一擋,人就被椅子砸得跌倒在地,匕首也掉落在地,楊全林乘機衝了過去,一把抓住田慧茹的頭髮,拳腳就朝她身上落去,口中更是辱罵不休,“小賤人,看我不折磨死你。”
田慧茹吃痛,卻一聲不吭,雙手抓住楊全林的褲子,一口就咬在他大腿上。
這時楊全林更是憤怒,扯開田慧茹,拖着她的頭髮就往外面走,他終歸是有點理智的,這樣的好棋子不用就浪費了,而且還能一箭雙鵰。
田慧茹想直接撞死在牆上,但奈何她的力氣根本就比不過楊全林,她不是怕死,她只是不想死得毫無價值,如今卻是再後悔也沒什麼用了。
“陳得安,不想她死的話就給我住手,”聽到這話,陳得安心頭一顫,他剛纔被人圍住,根本就沒注意到楊全林偷偷摸了進去。
陳遷也是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原本亂戰不堪的場面這時也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