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夜半走路

“怎麼了?”輕而熟悉的聲音讓姜微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是阿孃?阿孃沒事讓人抱她出來幹什麼?現在好像是半夜吧?

“好像阿識醒了?”姜凌低聲道,抱着姜微的是他。

耶耶?姜微沒想到自己爹孃都在。

“怎麼會?”沈沁小心的掀開蒙在女兒頭上的被褥,正對上姜微烏溜溜的眼睛,小腦袋已經擡了起來,哪有半點睡意的模樣,沈沁一驚,隨即柔聲細語的哄着女兒道:“阿識乖啊,不哭知道嗎?哭了就不能跟爹孃去揚州玩了。”他們有意輕手輕腳的就是把驚醒了女兒,阿識年紀小不懂事,萬一發出聲音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因爲大家都不允許,所以爹孃要帶着自己偷偷跑路嗎?姜微一下子興奮了,雙目閃閃發光,用力的點頭,她還從來沒遇過這麼好玩的事呢。

沈沁見女兒不哭不鬧,反而睜大眼睛四處張望,愛憐的親了親她額頭,又給她正了正嚴密裹住她腦袋的帽子,“阿識真乖,以後也要這麼乖知道嘛。”

“阿文你小心腳下。”姜凌一手抱女兒,一手摟着妻子,他挑選的時機還不錯,纔剛過十五,明月依然如銀盤般掛在天空,照的地面清澈如洗,即使不打燈籠都能看清地面的情況。

“嗯,我沒關係。”沈沁半靠在丈夫懷中,兩人走路的速度很快,身邊半個下人都沒有。

姜微看着這一幕,幸福的趴回耶耶的胸膛,這個情景很像她有一次半夜跟爹孃趕飛機,去機場的路上也是爸爸抱着她,媽媽給她喂東西吃,大哥給她拍照片,這也是姜微記憶中一家人唯一一次全家出行,當時姜微才四歲,可她一直清晰的記得,要是現在三個哥哥也在就好了,不過她貪心了,能跟爹孃在一起就足夠了。

“阿祈你都準備好了嗎?”沈沁猶豫的問,“你不覺得事情順利了些嗎?”

姜凌也有些遲疑,他也覺得順利了些,但——“阿文,要是不順利我們就逃不出了。”姜凌提醒愛妻。

“大哥在私觀靜養,沒在府上,父親呢?萬一他察覺了怎麼辦?”沈沁問。

“他今天不會。”姜凌斬釘截鐵道。

“爲何?”沈沁不解。

姜凌頓了頓,語氣有些怪異:“還記得今天哺食嗎?”

“嗯。”沈沁點頭,心裡漸漸浮起一個不祥的預感。

“你沒注意嘛,今天的飯食裡的肉食都是鹿肉,飯前那碗湯裡面的血豆腐是鹿血做的,連父親飯後固定小酌的那一小盞酒我換成了鹿茸酒。”姜凌含糊而小聲道,“阿孃又愛點檀香入眠,我覺得父親今晚應該是沒空找我們了。”按着規矩晚膳應該是媳婦伺候婆婆進食的,但王夫人好清靜,對兩個媳婦規矩也不大,所以他們的晚膳都是各顧各的,但每天的食材都是差不多的。姜恪對吃不挑剔,庖廚送什麼上來他吃什麼,又有飯前喝湯的習慣,姜凌肯定他精心準備的全鹿宴,他爹今天吃了不少。檀香也有催情的作用,姜凌不認爲他爹今天能有空關注自己,按着對外的計劃,他們是準備三天後出發的。

沈沁和姜微都驚了。

鹿血是壯陽的東西吧?這玩意能比擬偉哥嗎?姜微忍不住爲爺爺點蠟,她最叛逆的一次也不過是離家出走一千里,讓她爸爸和大哥五天六夜幾乎沒睡的找自己,可從來沒想過給爸吃偉哥,姜微感覺她要是敢這麼做,她媽肯定會揍她的,姜微小臉埋在爹爹胸膛裡,媽是家裡唯一會打她的人了。

沈沁連路都不會走了,話也說不順了,“你——你給父親———”沈沁她一向不愛腥羶之物,也沒注意今日的食材大部分都是溫補壯陽之物,他居然給家翁吃全鹿宴!

“鹿血我們家裡不用,但京城不是好多人都在用嗎?又不傷身,要不是怕父親看出來,我都想給他喝鹿血酒。”姜凌是有意報私仇來着,誰讓他爹昨天準備直接打暈他,讓親衛押送自己去揚州,今天他就讓他吃全鹿宴,反正以他爹的身體一點點鹿肉鹿茸鹿血豆腐肯定不成問題,最多之後有點上火,“所以我們今天一定要走。”姜凌語氣肯定道,不然等明天他就死定了。

沈沁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你膽子也太大了!家翁不會放過我們的!”她都不敢想象家翁知道真相後的臉色。

“等他們起來,我們早出京了。”要不是這樣,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

“呃——”沈沁有些心虛,話說她也幹了一樁事,不過聽姜凌這麼說,她真不敢提起了,他們的確要馬上離開,不然誰都饒不了他們。

姜微誠心給爹孃祈禱,他們一定要離開,不然她真不敢想象祖父回神後耶耶的下場。

兩人說話間已經快步外門,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馬嘴上已經套上了一個嘴套、四蹄也用厚厚的布包裹了,車伕候在門口,一看姜凌來了,忙上前行禮。

姜凌扶着沈沁上了馬車後,再把女兒塞了進去,自己跳上車轅,吩咐車伕道,“快走!”

車伕一聲不吭的駕車走了,這些都是姜凌早就準備好的,他的行李早就讓人先運走了,以馬車的速度,他們天亮就能到漕河,這些天順風順水,只要趕上一天的路,想來大哥想追都追不上了。時下正值宵禁,但以姜凌的身份只要他沒腦抽,大半夜在朱雀大街上狂奔,也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城門處他也早打點好了,一見他來了,忙開了側門讓他出城。

一出城,一家三口都鬆了一口氣,姜凌鑽進了馬車,摟過女兒親了一口,“好了,等到了漕河,我們就能去揚州了。”姜凌甚至都沒有選擇京中最大的漕河碼頭,而是換了一個小碼頭,就怕被人守株待兔,與此同時他還故布了十個疑陣,他就不信他逃不了。

這次姜微難得的沒有去揪耶耶的鬍子,而是對着他咯咯直笑,沈沁擔憂道,“你小心家翁找你事後算賬。”他們總要回揚州的。

“怕什麼,那些東西是他自願吃的,又不是我哄他吃的,等我們三年後回來他說不定早忘了。”姜凌很樂觀,“說不定他們會再給我們生個小阿妹,這樣也省得他們跟我們搶阿識了。”

姜微囧了,話說她奶奶還能生娃嗎?雖然她看起來很年輕,但年紀已經不小了吧?

沈沁白了他一眼,她覺得她乾的事三年後家翁會忘,可他乾的事家翁肯定忘不了,她摟過女兒輕輕的搖晃了起來,“阿識再睡一會。”還是大半夜呢,讓女兒多睡一會,沈沁就希望女兒這一路能睡過去,省得路上受罪太多。

姜微趴在母親懷裡,在她低聲輕哄聲中又沉沉睡去,沈沁哄了女兒一會,自己也睡着了。

姜凌小心的讓妻子躺下,再讓女兒睡在他們身邊,他是要等上了船才能徹底放心。馬車行進速度很快,幹了兩個多時辰的路後,來到了一個小碼頭,姜凌剛掀起車簾,身體就一僵,沈沁含糊的揉了揉眼睛,“阿祈?”

“五郎君,世子說你同五娘子遠去揚州辛苦,特地讓我們來護送。”如悶雷般的聲音響起。

沈沁透着車簾縫看着車外一鐵塔般的壯漢,這不是大哥的親衛嗎?

“世子也說了,小娘子送來你們一路,再遠就辛苦了,還是讓她先回京吧。”那侍衛繼續說道。

沈沁下意識的摟緊了女兒,姜凌臉色鐵青,“你們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侍衛甕聲甕氣道:“吾等前夜便守候在此,世子說五郎君有三成可能會來此處。”

“把他們給我拿下!”姜凌可不耐煩聽他們磨蹭,爲了今夜的事,他不知道策劃了多久,甚至還派人僞裝他跟阿文去了別的碼頭,自然對大哥的守株待兔也有準備,他就不信大哥能帶多少親衛來,姜凌身邊也不是沒有侍衛。

“五郎君——”就在姜凌的侍衛同姜凜的親衛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如雷鳴般的聲音,甚至連地面都微微震動了。

“保護郎君和娘子!”侍衛們不假思索立刻將姜凌和沈沁的馬車圍成一團,車伕立刻安撫着有些暴躁的馬匹。

姜凌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疾馳而來的烏雲,心頭咯噔一聲,這不是——

姜凜和姜凌的侍衛看清來人後,都有些驚訝,因爲疾馳而來的一隊騎兵竟然是姜恪的親衛,姜恪的親衛和姜凜、姜凌的親衛是有區別的,姜恪身爲宋國公、尚書令是有專門的軍士保護他的,所以他的親衛都是有官職的軍官,而姜凜和姜凌的侍衛都是姜家的部曲。部曲只能算家奴,當然在戰亂時期,部曲往往都是家族的私人武裝,但現在是太平盛世,即使姜家也只能有五十位擁有私人武裝的部曲。

姜恪的近衛首領是一名年約三十高挑精壯漢子,高鼻深目還帶了一點外族血統,騎兵在離馬車處翻身下馬,近衛隊長拱手對姜凌行禮道:“五郎君,屬下奉君侯之命護送你去揚州!”

“你們做什麼!”姜凌看着這些全部武裝的騎兵臉色微變。

“五郎冒犯了!”那幾名近衛突地上前,一下子壓住了姜凌,拿出麻繩就就他捆得嚴嚴實實。

“你們做什麼!”姜凜的親衛攔住了他,“好大膽子!”

“吾等奉君侯之命行事。”姜恪的親衛面無表情的說,他也不知道五郎君到底幹什麼了,能讓君侯氣急敗壞的召見他們,命他們拿着自己的手令一路直追五郎君,說是把他捆到揚州去。親衛追隨姜恪也有七八年了,極少能見君侯如此震怒,但每次似乎都跟五郎君有關。

姜凜的親衛神色狐疑的望着姜凌,心中暗忖五郎君又闖禍了嗎?姜凌冷哼一聲,一聲不吭,打死他都不敢說他給他爹吃一頓全鹿宴,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這時姜恪的親衛毫不留情的將他丟上船就走了。

“阿祈!”沈沁急的跳腳。

“還叫!你們又闖什麼禍了!”謝則的聲音傳來,她接到下人通報後,就趕過來了,她和姜凜在私觀靜養,就在京郊,騎馬過來很方便。

沈沁哪裡敢說姜凌搞了一頓全鹿宴,“我們哪裡闖禍了,我們就是想帶走阿識罷了。”這時她感覺懷裡有動靜,她低頭看就見女兒小手不停的揉着眼睛,似乎努力的要醒來,知道她是被驚醒了,連忙低頭親了親女兒,搖晃了起來,“阿識乖,再睡一會。”

姜微原本就沒睡醒,聽着阿孃熟悉的聲音,她又安心的睡了過去。

謝則道:“你就想着讓阿識跟着你們走,你可曾想過阿識將來?”

“阿識的將來?”

“不錯,你們去揚州一走就要三年,說不定還有五六年,你還想讓阿識在江南長大不成?揚州能有什麼好玩伴?你想讓阿識回京後一個閨中密友都沒有嗎?”謝則反問,京城貴女圈排外且階級分明,阿識若是在外地長大,哪怕她是姜府的嫡長女都別想能徹底融入那個圈子。

沈沁不屑道:“沒有就沒有,好朋友只要一兩個就夠了。”沈沁從小好朋友就有姜長暉和謝則姐妹,“阿識的身份還需要去巴結別人?”

謝別道:“那阿識的教養呢?你能在哪裡找到好的先生教導阿識?別說你們親自教導,去了地方阿祈總要幹實事吧?你以爲你還能像以前那麼悠閒?”

沈沁不說話,謝別嘆了一口氣,“你總說要讓阿識找個情深意重、青梅竹馬的夫婿,可你們要是去了揚州,難道還想讓阿識在地方上找?而且揚州地處江南,潮溼溫暖,最易得病,你們是找了醫士,但那醫士就能治百病?你幼時是去了一次江南,但那時不得已,你可見沈太傅之後又帶你去過其他地方?萬一——”謝則頓了頓,“你讓我們怎麼受得了?”這是大家不讓阿識走的主因,幼年夭折的孩子太多了,哪怕是看似身體康健的孩子,他們都不願意冒一點險。

沈沁道:“你們就是要跟我們搶阿識——”她語氣委屈,其他都是空話。

“不錯,所以你覺得你們帶的走嗎?你以爲攔着你就我們嗎?別的可還有沈家的人。”沒有姜恪和沈奕發話,京城的城門哪能說開就開,謝則見她眼眶都紅了,安慰的拍了拍她,“你要是捨不得,要麼就留下,要麼就再生一個吧。”

沈沁忿忿道:“不生!生了你們還要搶走!”

“傻話。”謝則搖頭,“阿識生的時候太對了。”這些年姜家失去的元氣漸漸補回來了,三個孩子也長大了,不用費心教導了,朝堂上也無甚大事,邊疆也安定,大家都有閒心了,正好阿識出生了,又乖巧可愛,兩位老人肯放手纔怪。就是謝則自己,原本一直以爲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可隨着她跟姜凜年紀漸長,也稀罕起孩子來了,若非姜凌不願意,兩人是真心想過繼阿識而不是大郎的。

謝則說了許久的話,終於讓沈沁不捨的摟着睡着的女兒親了又親,然後哭着追夫君去了,她還擔心那些人真會把阿祈一路綁過去,家翁看來這次是真氣狠了。

姜微酣睡正香,絲毫不知自己一覺醒來後,爹孃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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