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茅山生活廣場上,整整齊齊地站着數百人,其中多是身着青雲道衣和黃雲道衣的低階弟子,至於身着藍雲道衣,作爲茅山派中堅力量的璇字輩弟子,則被分成了兩大塊,有一部分跟在衆長老身後,站在隊列前,一身金色道袍的辰亦正在訓話。
“今日,是修真洞天,三十年一屆的論道大會開啓之日,我茅山,作爲洞天九大門派之一,自然當仁不讓,要在論道大會上大放光彩!”
“我茅山自三茅真君創派以來,傳承數千年,一直是修真洞天中流砥柱的門派,每一次論道大會,我茅山都必然會取得不菲的成績,這一次也一定如此。”
“此次,參與論道大會的鬥**道積分賽的成員已經確定,衆弟子可仰頭一觀……”
只見辰亦長袖一揮,無數道符圖飛聚蒼穹,在茅山派護山大陣上凝聚出一排排金色大字:茅山派最強個人代表,辰亦;茅山派最強團隊代表,辰亦、狂亦、冷亦、風亦;茅山派新晉弟子個人代表,祁懷毅;茅山派新晉弟子組合代表,祁懷毅、孟大力、周含、馬萬彪。
轟然叫好聲響徹茅山派,不過,叫好聲落下來,一個理字輩弟子突然開聲道:“天啓太師祖呢?他此次怎麼不代表我茅山派出戰?”
有一個人問起,頓時不少弟子紛紛表示疑惑,一時間整個廣場騰起一陣鬧哄哄的議論聲。
天啓,作爲茅山派的守護神,這兩三百年來,當仁不讓的茅山第一高手,在茅山派的聲望比辰亦這個掌門還要高出好幾分,此次公佈論道大會的陣容,卻沒有天啓的名字,自然會讓一些原本就很崇拜天啓的茅山弟子不解。
知道並非有弟子故意作亂,腦海中浮現處天啓那溫文的笑容,辰亦目光微黯,長呼了口氣:“時至今日,有一件事我要宣佈,大長老……他仙逝了!”
譁然作響,整個茅山陷入了一層壓抑的悲慟之中,不少弟子紛紛表示不可能,在她們心中,無敵的天啓大長老怎麼會突然仙逝呢?
“安靜!”辰亦終歸是一派之主,那夾着威怒的輕喝當下壓過了數百弟子的噪雜音:“爲了守衛我人界安穩,大長老協同天師派大長老洪玉前輩,靈寶派大長老步鹿前輩,與魔界入侵之敵大戰於魔界通道,在哪一戰
,洪玉前輩和步鹿前輩雙雙戰死,大長老死戰打退魔界入侵,傷重不治身亡。他是爲了我茅山派,爲了整個修真洞天而犧牲的,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一字眉下,那犀利的目光環視全場,目光在落在遠處慢慢飄來的祁懷毅的身上微微一頓,然後收了回來:“難道是爲了看到你們因爲守護神的離去而茫然驚恐的樣子麼?不,這絕對不是大長老希望看到的,他想要看到的,是在他們以生命換來的安穩下,茅山派的傳承能更好,你們能夠更好的成長,那麼現在,你們能做什麼?”
“報仇!殺向魔界!”天啓最忠實的擁護者第一時間的感觸顯然就是這個,就和當初的祁懷毅一樣,唯一的想法就是報仇。
“沒錯,是要報仇!”即便是辰亦,在這個時候,他也無法第一時間否定這種想法:“但是,如果就以你們現在的修爲,現在的狀態,能給大長老報仇麼?”
一句問話,讓全派弟子鴉雀無聲,殺向魔界容易,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只要魔界通道還能打開,那麼確實只是一陣衝鋒的事情,但是能取得什麼樣的效果?連天啓、洪玉和步鹿這三大符籙宗師都要戰死,以他們這些人的修爲又能做什麼?
一股難言的無力感在茅山派上空飄蕩,如果一直讓這種氣氛持續下去,茅山派的蓬勃發展絕對將是一句屁話。
辰亦目光再收:“你們這是做什麼?現在不能報仇,不代表這仇不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等修士報仇,更是百年不晚。”
頓了頓,辰亦毅然破指,一道血光沖天而起:“我以茅山掌門的身份,在此血誓,我茅山派與魔界勢不兩立,一旦機會成熟,我辰亦必然第一個衝在前,誓爲大長老報仇。”
辰亦展現出來的血性,頓時激起了數百茅山弟子的鬥志,紛紛異口同聲地怒吼道:“誓爲大長老報仇!”
“這纔是我茅山子弟應有的銳氣!”辰亦輕輕舒了口氣,朝遠處的祁懷毅緩緩點頭:“要想替大長老報仇,那麼我茅山弟子首要的任務就是勤於修煉,努力提升修爲,如果人人都能像小師弟一樣,迅速提升修爲,那麼報仇之事指日可待!”
“小長老!”循着辰亦的目光,茅山弟子都能看到那一襲飄然的白衣,除了一
部分近幾年新加入的弟子外,絕大部分的弟子都是見過祁懷毅的,當下紛紛尊呼着。
對於祁懷毅這個小長老,整個茅山派可沒少傳開,畢竟不滿十五歲達到元嬰境,十七歲的分神境,二十二歲的守一境大圓滿,絕對是堪稱傳奇。而且爲人溫文隨和,待人友善,毫無架子,曾經在靈源之井力挽狂瀾,救下十數名茅山弟子,又智破妖修奸細,還三大符籙派一個青天,還招攬了煉器大師蚩炎爲客卿,爲茅山弟子煉製法寶……
許許多多在茅山早已經傳開的傳言,讓祁懷毅這個鮮有露面的小長老,在茅山卻早已經有了不小的威望,尤其是新加入的年輕弟子,早已經將茅山小長老祁懷毅當成了第一偶像。
“小長老!”在一陣陣狂熱的呼喊聲中,祁懷毅目光熠熠地從空中緩步踱到了辰亦的身旁,在他身後跟着酒徒四人,不過很先後,後面三個不會飛的傢伙都是酒徒一拖三帶着的。
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茅山弟子,祁懷毅心中還是頗爲感慨的,也就在這時,他才真正感覺到,原來天啓的仇還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也不僅僅是他那個小圈子的事。因爲天啓個人的人格魅力,他的仇將會又許許多多的人惦記着。
“師尊他去了,我們還在!”祁懷毅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這種笑容是傳承自天啓的:“我,自然會承擔起屬於我的責任,你們,可以做此見證!”
祁懷毅話不多,語速不激昂,表情不悲憤,但是每一個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那顆鋼鐵一般堅定的心。而在這一刻,天啓的死訊所帶來的那一股恐慌和無力驟然煙消雲散,所有的茅山派弟子都找到了主心骨,每一個人的心也都開始堅定起來。
天啓的仇,在祁懷毅心中沉澱了十年,無需任何人任何場合來提醒他,他也會記得,他努力修行的最大目的就是爲了給天啓報仇。
看着站在一旁的祁懷毅那剛毅的側臉,辰亦突然發現,有時候,再華麗的語言,再用心的鋪陳都遠沒有表現出真正的決然那麼讓人信服。
因此,原本有不少腹稿的辰亦,長袖抹去了空中飄蕩的名單,朗聲道:“參加論道大會的隊伍就此啓程,而在門派駐守的弟子請恪盡職守,待論道大會過後,再論功行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