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爾敢行兇!”一聲厲喝猶如晴天霹靂般炸響,風起雲涌間,白狐身子一抖,爪子如觸電般收回,轉瞬間身體已經出現十數丈開外。
祁懷毅直覺得空間一緊一鬆,然後看見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如箭般在眼前閃過,接着轟然一聲,身旁不遠處被炸了一個直徑足有兩丈大小的大洞,沙石分濺,眼看自己這池魚就要被殃及,一道光壁卻是突然出現,將勁射的沙石悉數抵擋了下來。
祁懷毅懵然間,卻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仙衣飄然的道人。祁懷毅側身打量,只見這道人眉慈目善,亞麻色的鬚髮飄然若仙,此刻正俯視着自己,溫文的笑讓人心中安定十足。
“老爺爺,你是神仙麼?”祁懷毅雙眸發光,儼然將剛纔的危機忘卻在了腦後。道長輕笑間撫摸了下祁懷毅的腦袋:“我不是什麼神仙,只是個老不死的道士而已,小傢伙,你碰上妖怪,怎麼不跑,還敢犯險救人?”
道人說話間,手中微微動作,十二道金光閃現,再看那白狐,被十二張漂浮的金色符籙困住,不得動彈半分,眼中滿是驚恐。
這邊祝容美掙扎着起身,恭敬地站於一旁,同時感激地看着祁懷毅並沒做聲,顯然是不敢打擾道人的問話,亦或者也想知道素不相識的小男孩爲什麼會在那麼危機的時刻也挺身而出。
祁懷毅童音響亮:“回老爺爺的話,族長爺爺說這祝大巫是來給莊子祈福的,她是好人,我不想她有事!”道人欣慰地點了點頭:“大善,你們且在旁稍候,我收了這妖孽再說!”
這時,劉瑭和劉琅這對孿生兄弟相互攙扶着走了過來,嘴角掛着的血絲還在滴落,兩人的刀臂都恢復成了正常人模樣,神色萎靡,顯然內腑受傷嚴重。
“道長手下留情,小妖有話要說!”似乎感覺到大難臨頭,白狐在十二張金色符籙的束縛下,勉強做出下拜的跪姿,神態可憐。天啓長袖輕甩,空中能量波動頓消:“妖孽,你青天白日下,行此殺孽,本該直接降下天雷。貧道且看你如何口吐金蓮!”
“謝道長慈悲!”一物降一物,剛纔還兇相畢露的白狐,此時就像是家貓一樣溫馴:“小妖原本不是此處的妖修,
只是路過此地,卻發現一人,此人姓祁名智邦。”
白狐的目光投向祁智邦,眼中滿是情意:“小妖觀他,跟兩百年前與我有恩的男子一模一樣,小妖報恩無門,見他頹唐落魄,只想寬慰他,與他廝守,絕無害人之意,這巫師師徒三人主動找上門,小妖一忍再忍,實在是她們逼迫得緊,纔會動殺念,還請道長明鑑!”
“荒唐!”道人喝斥間,一道金光已經脫手而出,射入了癡立於旁的祁智邦眉心。祁智邦猛然轉醒,有些茫然地看了下四周,最後目光停在白狐身上,嚇得跌坐在地:“你……你是媚娘?”
白狐媚娘眼中滿是無奈:“智邦,我不是有意騙你,我是隻狐妖,只是我對你已動情,只希望能與你廝守白頭。”祁智邦眼神迷離,彷彿陷入了回憶中的溫柔鄉。
“哼……”冷哼聲間,道人擡手遙指白狐媚娘:“你這妖孽,貧道在此,還敢魅惑於人?”白狐身子巨顫:“道長恕罪,小妖是九尾狐後裔,天生魅體,見到喜愛之人,無法控制。”
道人臉色稍緩:“妖孽,你如何不知人妖不能結合的天地法則?此子與你結合,只會受你妖氣侵擾,時間一長,妖氣侵入骨髓,命不久矣。你這豈是報恩,完全是害人。”
“啊……”白狐目露驚懼:“道長明鑑,小妖實屬不知,小妖修行至今,也有快三百年,但是少有入世,這次也是巧合遇見智邦,纔會迷情錯事,望道長憐惜,放小妖一條生路。”
天啓沉吟了片刻,在白狐驚懼的目光中,他突然望向一旁的祁懷毅:“小傢伙,你說下,如果你是我,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祁懷毅茫然,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從天而降的道人會將這麼嚴重的問題交與他抉擇。雖然之前這白狐看起來很是兇殘,那鋒利的爪子彷彿要將自己撕裂,可是看着那白狐求饒的目光,想到他剛到的時候,確實有聽這白狐有手下留情的,當下眨巴着眼睛應道:“神仙爺爺,我覺得這白狐並不是很壞,智邦叔叔也沒事啊,不如就放了它吧。以前我要做錯事了,爹爹她們也會給我改過的機會的。”
白狐連聲稱謝:“白媚娘謝過小兄弟。”謝完祁懷毅,白媚娘將目光重新放
到天啓身上,她知道天啓雖然問祁懷毅,但是最終決策還是在他身上。
“妖孽,貧道觀你,不消百年,以你的資質也能進入化半人的大妖境。妖道也是大道之一,他日飛昇,成就妖仙之體也不無可能。”道人神色肅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日連小童都爲你求情,貧道可饒你一命,以觀後效。你擇地修行,行善積德,不得再糾纏此子,否則,貧道窮途千里,也要將你斬殺於天符牌下!”
說話間,一聲嗡鳴,一道閃着金光,宛若金鑲玉般的符牌飄體而出,整個雞坑山都被沐浴在金光下,讓人興不得半點雜念。白狐媚娘連忙叩首:“小妖白媚娘永不忘道長之恩,定當遵道長點化,擇地修行,不……不在與智邦糾纏。”
道人這才收了那神幻無比的符牌,同時也接觸了那十二道符籙,那白狐這纔可以自由走動。劉瑭和劉琅兩兄弟見這修爲高深的道長竟然如此迂腐,連妖怪也放生,不由大急:“道長,這狐妖兇殘奸詐,豈能放虎歸山?”
祝容美在旁斥責道:“你們倆個給我閉嘴,前輩此舉大有深意,哪輪到到你們多嘴?”同時朝道人躬身道:“晚輩管教無方,還請前輩恕罪!”
道人爽朗地笑了下應道:“小小年齡,能有除魔衛道之心,也是白巫術一脈之福。白媚娘,今日貧道做主,你和祝容美師徒之間的恩怨也就此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白媚娘豈敢說不,連忙垂首:“媚娘自當遵命,絕不會興半分報復之心,如違此誓,讓我永不得證大道!”而祝容美自然也不會傻着去找白媚孃的麻煩,畢竟她們師徒三人聯手,也不是白媚孃的對手,當下也表示願意揭過這一頁。
“敢問道長是哪個符籙派中的高人?”白媚娘繼續垂首問道:“他日媚娘如有小成,定當報答道長次日饒命之恩!”道人哈哈一笑:“白媚娘,貧道茅山天啓,報恩就不必了,你的報恩方式貧道可無福消受啊。”
“啊……”白媚娘和祝容美同聲驚呼,白媚娘顫聲道:“道長就是號稱符籙第一高手,茅山派大長老,茅山派啓字輩碩果僅存的天啓道長?”天啓輕輕一笑,彷彿碩大的名頭跟他沒什麼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