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萬里,日頭高懸。天空之上,偶有飛鳥劃過,“嗷嗷”嘶鳴。卻見天空之中猛地一道紅光閃過,仔細一看,卻是一頭全身火紅的巨鳥。只見這巨鳥速度極快,轉瞬之間便從天空中的飛鳥身側滑過。只聽空中的飛鳥一聲哀啼,竟是全身羽毛都着起火來,再也無法在空中繼續飛行,化作一道火光直直墜向地面。
顏荃兒坐在鳥背之上,一聲驚呼:“黃旭哥哥,烈焰鳥似乎不小心撞到一隻鳥兒了。”
黃旭無奈點頭道:“是啊,若是我們現在降至地面,還能將那鳥找到,我再添些佐料,便又是一頓美餐了。”
顏荃兒聽言一愣,顯然沒想到黃旭竟然說出這番話來:“我是說那鳥兒十分可憐,你怎麼說到這吃的事情上了?真是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黃旭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是苦笑:這撞也撞上了,燒也燒死了,我拿來做菜,也算是死屍利用,便是心中有憐憫之心,這鳥便能變活麼?
二人正說得火熱,卻見蠱母伸手一拍烈焰鳥的頭顱,烈焰鳥長鳴一聲,向下急衝而去。黃旭被這突然轉向弄的措手不及,幾乎跌落下鳥背,頗爲狼狽,倒是惹得顏荃兒嬌笑不已。
黃旭低頭向下望去,卻見無垠森林之間,突然矗立起一座宮殿紅牆綠瓦,氣勢恢弘,樓閣林立,軒榭流水,遠遠看去,便如黃帝寢宮一般富麗堂皇。宮殿門口侍衛林立,守衛森嚴。
黃旭自南疆一路走來,看見的都是竹樓高吊的南疆風格建築,驀然出現一個氣勢、風格都幾乎和九州上宮殿大同小異的建築,當真是有些回不過神來。黃旭心中一算,窮奇齋中那殿宇與此相比,怕是簡陋無比了。
烈焰鳥一聲高吭,響徹天宇,方圓數裡,棲息在樹上的鳥兒俱被這一聲驚叫震得漫天亂竄,一時間原本寂靜無比的樹林嘈雜無比。烈焰鳥緩緩降至地面,顏荃兒首先躍下鳥背,將蠱母和黃旭依次扶下,將烈焰鳥封至劍內。
卻聽衆人身後一陣爽朗大笑,邊聽有人朗聲道:“蠱母大家光臨,鄙人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黃旭只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幾乎要被這聲音震得失神,便知道說話之人修爲極高,起碼也在仙級以上。回頭望去,竟然是空無一人。黃旭滿臉詫異,扭頭一看,蠱母和顏荃兒倒是頗爲淡定。卻聽顏荃兒道:“黃旭哥哥,這是傳音之術,你不知道麼?”黃旭微微一愣,想起昔日成山與凌若天相鬥之前,成山所用的便是傳音之術。而今日黃旭所聽到的聲音竟然和成山的聲勢頗爲相似,隱隱還有超過成山之勢,不由大爲詫異,莫非這傳音之人又是一個神級高手,而且比成山還要厲害?
黃旭思量半天,方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擡頭一看,只見有兩人向自己這邊大步跨來。
爲首男子約莫四五十歲,身高九尺,腰圓背闊,劍眉虎眼,滿臉絡腮。一雙眼睛精氣逼人,遠遠看去,都彷彿有巨大壓迫之感,走路時雙手後置,端的是久居人上,神氣傲然,一身蛇蟒長服穿在身上,便知其身份顯赫,乃是極有地位之士。
此人身後跟着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來歲,長相與此人頗爲相似,俱是膀大腰圓之輩,端的是父子無疑。黃旭凝神細看,發現這青年男子頗爲眼熟,仔細一回想,可不就是那日荒林之中與顏荃兒鬥蠱,害的自己身陷囹圄之人麼!
黃旭滿臉詫異,轉頭問顏荃兒道:“他們是?”
顏荃兒道:“這前面走的便是九州八主之一的兵主蚩離,後面的是的他兒子,也便是那日和我鬥蠱之人,蚩木圖!”說着望着蚩木圖咬牙切齒,頗爲憤恨。
卻見蚩離走的近了,看見蠱母顏荃兒二人,哈哈笑道:“蠱母大人和荃兒小姐大駕光臨,蚩離未有準備,當真是失禮,失禮啊!”說着轉身對蚩木圖道:“還不快快拜見蠱母大人?”
蚩木圖倒顯得有些木訥,愣了一下,才急忙道:“小侄拜見蠱母大人,荃兒妹妹!”說到“荃兒妹妹”這四個字,竟然臉色發紅,不敢擡頭望顏荃兒一眼,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怎地。
蚩離眼光一轉,看到蠱母身後的黃旭身上,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蠱母笑道:“神上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幾日這位小兄弟還被木圖請到地牢中呆過呢!”
蚩離聽罷一愣,轉頭問蚩木圖道:“怎麼回事?”蚩木圖被蚩離這一問,也是回不過神來,想了半晌,方纔明白,低聲道:“爹爹,就是那日在樹林中抓回來的那人,後來被荃兒妹妹從牢中救走了。”
蚩離聞言恍然大悟,急忙道道:“小兄弟,多有得罪,那日以爲你是亂黨奸細,方纔抓你入牢,若是早知道你是荃兒小姐的朋友,便不會有誤會了,當真是得罪了!”說着轉向顏荃兒道:“荃兒小姐若想要人,直接過來找老夫便是,何必要冒險劫獄呢?若是不小心傷着了荃兒小姐,老夫罪過可是大了。”
卻見蠱母一躬身子:“神上真是太客氣了。”
只見蚩離面色突然一變,頓時嚴肅無比,向蠱母道:“蚩離有一事相求,還請蠱母大人務必答應!”
蠱母一愣:“不知神上有何事吩咐,若是老朽能出上一點綿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蚩離點點頭道:“既然此處都是自己人,我便直話直說了。前幾日我兒木圖與荃兒小姐鬥蠱用了邪蠱一事,還請蠱母大人多多擔待!”
黃旭聽言大奇,沒想到堂堂九州兵主,竟會爲此事躬身求人,卻聽蚩離繼續道:“老夫知道小兒修煉邪蠱,也是氣怒無比,當即將他身上毒蠱廢去,本想按照南疆尺規,將木圖交送出去,但蚩離就此一個獨子,實在狠不下心來,還請蠱母網開一面。”
蠱母嘆道:“愛子之心,人之常情,神上的心情老朽能夠感受的倒。既然木圖身上邪蠱已經被廢,只要不再修習此等邪蠱,此事老朽自當揭過不提。”
蚩離聞言大喜,深深一揖道:“多謝多謝!”轉身對蚩木圖道:“還不趕緊向蠱母大人謝罪!”
蚩木圖聞言急忙拜倒:“蠱母大人,小侄深知罪惡深重,多謝蠱母大人原諒。以後小侄必定再也不修習這等邪蠱。”說着轉向顏荃兒道:“荃兒妹妹,你不會怪我吧?”
顏荃兒道:“木圖哥哥,只要你不修習那種邪蠱,你自然還是荃兒的好哥哥。”
蚩木圖聞言大喜,急忙站起身來,正欲上前和顏荃兒搭話,卻被蚩離一把抓住,拉至身後喝道:“不得無禮!”
黃旭本以爲蚩離身爲兵主,又長的如此五大三粗,必然傲氣無比,哪裡知道竟是如此謙遜,平易近人,與想象中大不一樣。轉身問顏荃兒道:“你婆婆身份地位很高麼?爲何兵主神上也對她如此敬重?”
顏荃兒笑道:“若是按實力來說,我婆婆便是連一個仙級高手也打不過,不過我婆婆乃是萬蠱之母,對於煉蠱成風的南疆來說,婆婆在萬民心中,便有如神祇一般,若是得罪了我婆婆,便是得罪了南疆萬民,總你是黃帝陛下,到了南疆,也需對我婆婆恭恭敬敬的!”
黃旭聽罷不禁愕然,沒想到這蠱母地位如此之高,自己能夠遇到顏荃兒,得到蠱母幫助,當真是上天造化啊。
卻見蚩離拱手道:“蠱母遠道前來,還請移尊至我殿內,我好設宴款待,免得說我蚩離招待不週,怠慢了蠱母大人,那纔是死罪死罪啊。”
蠱母道:“神上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此次前來,也是有事相求!”
蚩離一愣,道:“但說無妨,若是蚩離力所能及,絕不推脫!”
蠱母笑道:“此事對於神上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蚩離眉毛一挑:“哦?”
蠱母指着黃旭道:“前幾日神上抓了這小兄弟時,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拿走了。若不是這些物品頗爲重要,老朽也不會前來向神上厚顏討要。還請神上將物品歸還給這位小兄弟!”
蚩離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既然這小兄弟不是歹人,我自當物歸原主。還請蠱母到我殿中休息,我遣人去拿來便是!”
蠱母點頭道:“如此便叨擾神上了!”
黃旭衆人隨蚩離走進宮殿,當真是金碧輝煌,精美無比。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鬥轉千回,宮殿設計之精巧,可謂歎爲觀止。道路兩側守衛林立,衆人所到之處,守衛皆是肅立行禮。黃旭頗覺感慨,這個排場怕是黃帝老子來了也比不過。
蚩離將黃旭衆人領入一處大殿之中,安排衆人坐下休息。雙掌一拍,便見上來無數僕人,手端餐盤,美食轉眼間便將偌大的餐桌不滿。蚩離哈哈笑道:“大家儘管享用,不必客氣。”說着又是一拍雙掌,只見宮殿中竄入十幾位身着薄紗的妙顏女子,只聽一陣絲竹之音響起,這十幾位妙顏女子頓時扭動婀娜身姿,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