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沙丘頂上傳來的,說話的人正是慕晴。
“你沒事就好。”青雲從未感到過如此虛弱,他翻過身躺在沙丘上,喘着粗氣說道。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和寧致遠對決?”慕晴衝下沙丘,瞅着青雲質問道。
“他打我,我當然還手了。”青雲閉着眼敷衍着慕晴。
慕晴狠狠瞪了青雲一眼,一個人翻過沙丘不見了人影。而青雲這時感覺極其不好,超負荷的力量爆發讓他身體不堪重負,奇怪的感覺讓他想起了相柳的幽魂之影。
所以青雲強打精神坐在沙窩中,努力開始恢復身體,首先盡力將在經絡中亂竄的流火重新納入銀月鈴中,雖然是下下策但起碼可以減輕身體的壓力。之後他反覆習練靜心訣,壓制身體某些異常的變化。
可兩個時辰過去了,身體沒有絲毫起色,大口大口咳出的血都變成了黑紫色,青雲搖搖頭決定先起身尋找慕晴。吃力地爬上沙丘頂上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眼前一片波光,在夕陽的映照下寬闊的水面粼粼而動,反射出滿眼的金色。金色的水面上浮着一座塔樓,重檐架椋金,摘星上蒼穹。
“這裡一定是椋金湖,大漠之中竟還有如此美景。”青雲呆呆地看了許久,蹣跚着向湖邊走去。
一個趔趄青雲跌倒在水邊,他將舔了舔手指上的湖水,扭臉說道:“你知道湖水是鹹的,也不告訴我一聲。”
慕晴緩緩走向水邊,站定之後對着金光閃閃的湖面嘆道:“椋金湖中盡是眼淚,悲情的眼淚,絕望的眼淚,無助的眼淚……所以這裡的水是鹹的。”
說着慕晴眼角變得溼潤起來。
“也不知道千顏前輩見到望月前輩是不是會留下激動的眼淚。”青雲跪坐在椋金湖邊,面帶微笑道。
“你說什麼?”慕晴驚道。
“這是個秘密。”青雲用力地咳着,然後吃力的問道:“你的身體怎麼樣了,你趕緊去藍家港找藍羽,她一定會治好你身上的劇毒的。”
“藍羽?你說的是如今習水帝國的女王嗎?”慕晴眉頭微蹙,打量着青雲。
“你找到她,就說是青……”
青雲的話還沒說完,一個身影掠過水麪,看到青雲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拳。青雲急忙閃躲,滾到一邊。
“綠漪你沒事吧?”來者正是倪有力,他看到跟緊查看慕晴有沒有受傷。
“傻大個,你追得倒緊,這個瘋婆娘是你媳婦嗎?”青雲咬着牙站起來。
“青雲,老子宰了你!”倪有力瞪着眼睛衝向青雲。
“倪有力你叫他什麼?”慕晴叫道。
倪有力一怔,停下來說:“他就是惡魔青雲,你躲遠點,我去殺了這個惡魔!”
“住手!”慕晴飛身擋在倪有力和青雲之間,轉過身面向青雲問,“你真的是青雲?”
青雲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知道羽姐姐有
多苦嗎,你知道她茶不思飯不想是爲了你,她在藍家港苦守三年也是爲了你,她……”慕晴擡手扇了青雲一個耳光,說着說着哽咽起來。
青雲後退一步,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咬着牙說:“青雲已經死了,現在只有殺人無數的惡魔。”
“混賬,死了你幹嘛還要回來!羽姐姐爲了生下你的孩子差點死掉,你知道嗎!”
彷彿倪有力的鏨銀飛錘重重捶在心口,青雲不斷向後退着,胸口抽搐了幾下,噴出一大口鮮血。
“你現在就跟我去見羽姐姐!”慕晴不依不饒,扯着青雲的袖子就要走。
青雲撥開慕晴的手,搖搖頭道:“我不能見她,永遠不能見她,她是女神,而我,而我……”
“一個爲你付出這麼多的女人,還會在乎你是誰嗎!”慕晴憤怒極了,她伸手又要打青雲。
青雲一把抓住慕晴的手,眼睛中泛起血色,他低聲對慕晴說道:“孩子的事你不要再提起,替我向小羽毛說聲……”
青雲咬着牙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推開慕晴,手持烏夜啼撲向了不遠處的倪有力。也就在這時,倪有力向天空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先來你就先死!”
青雲發狂似的對倪有力發動了攻擊。烏夜啼在青雲手中如疾風似潮水,將對手罩得嚴嚴實實;伴隨着雙刀有意摩擦撞擊發出的嗚咽之聲,似哭訴如悲鳴,擾人心魂、鬼厲神泣。
面對青雲的攻擊,倪有力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稍稍動作慢一點就被青雲的圓刀割出一道口子。招式上吃虧的倪有力,催動玄天訣暗地裡和青雲比拼起力量。
青雲吼叫一聲,搏命似的將倪有力的力量拉到自己的身體中,在“引爆”這些力量送回給對手。洶涌又近在咫尺的“飛冥怒”就在倪有力的胸口前爆開,連人帶錘掀飛在沙丘上。青雲身形如電,雙刀交疊斬向對手的頸部。
倪有力屁滾尿流躲開,但他內外皆傷,隨時都可能成爲刀下之鬼。正當連連敗退、命懸一線的時候,又有兩個人影來到湖邊。
“青雲哥哥,是你嗎?”其中一人一落地就喊了起來。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由此北上的藍羽和辛白。聽到聲音,青雲身體僵住了,他搖搖晃晃跪在沙丘上,但始終沒有回頭。
“青雲哥哥,我,我是藍羽啊!”藍羽推開辛白的阻攔,一步步走向沙丘。
“惡魔哪裡走!”
一道青光毫無徵兆地從空中出現,直直的劈向青雲的面門。隨後寧致遠出現在沙丘上,手中握着寒光閃閃的斷水刀。隨後白爽、鬼影、謝澄陽、左劍奇,甚至連身受重傷的卓萬風也出現在椋金湖邊。
“老幾位都來了,你們還真是形影不離啊!”辛白大聲說道,也是在有意提醒着藍羽。
青雲有意閃身站在衆人對面,奇怪的是這次慕晴和青雲站在了一起,雖然她看起來十分恐懼。
“綠漪,到我這兒來。”差點丟了
性命的倪有力壓低了聲音說。
“我絕不會和那個魔鬼站在一起!”慕晴搶過青雲手中的烏夜,用刀指着寧致遠說。
青雲一下子明白了,他嘿嘿一笑說:“原來在狼尾關暗害你的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寧致遠!”
“那是一場誤會,我向你道歉。晴兒,我怎麼可能傷害自己的……”
“你閉嘴,如果不是羽姐姐出手相助,你還有機會向我道歉嗎?現在讓我殺了你,我會好好向你道歉的!”慕晴大聲嚷道。
“晴兒,不要胡鬧。我們今天相約是爲了殺掉爲禍大陸的惡魔,你若想殺我,也等我殺了這個惡魔再說。”
聽了寧致遠的話,青雲大笑道:“也對,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只有最後出手的你有殺掉我的可能。來來來,我們當着衆人的面一決高下。”
“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要消滅你,不是比試更不是決鬥。七絕谷的程谷主,希望會的女神陛下也是來助拳的,所以今天你休想逃走!”寧致遠有意提及藍羽和辛白。
青雲冷冷一笑,轉身慢慢跪了在慕晴面前,將手中的夜啼聚過頭交給慕晴。慕晴一愣,小心地接過夜啼,將它和烏夜合在一起。
“此刀是千顏前輩的所有,我偶然得到,隨着我得了也惡名。還請姑娘將它送回寒煙居,也不必隨着我再染血腥。”青雲說完走向對面。
“你不會傻到要去送死吧!”慕晴愕然道。
青雲並沒有理會慕晴,而是對着寧致遠等人說:“今天恐是難逃一死,但我會拉幾位和我一起上路,怎麼樣,你們誰願意陪我?”
看到衆人難看的臉色,青雲抹了抹嘴角淌出的黑血大笑起來。青雲雙手平端,天膽槍出現在手上,他臉色一變將天膽槍向沙地上重重一戳,腳下的沙粒飄了起來,向條巨蟒一般虎視眈眈盯着對手們。
“老夫先來,各位司機出手斬殺此賊!”寧致遠手中斷水刀一擰,帶着陣陣寒氣揮向青雲。
青雲的“沙蛇”也動了,由於沙粒相互摩擦它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它的目標正是寧致遠的斷水刀。寧致遠的斷水刀斬斷了“沙蛇”,但天膽槍也已經刺了過來,他急忙半轉身用刀向外去削青雲的槍頭。但這一刀撲了個空,他急忙抽身調整。
噹的一聲脆響,突然放緩速度的天膽槍到了,正好點在斷水刀的刀身上。寧致遠頓時感到手中的大刀拿捏不住,同時一股詭異的力量從長槍上傳來,瞬間封閉了他的感官。
寧致遠咬着牙握緊斷水刀,但他不得不向後退了幾步,避開青雲的攻擊的鋒芒。而青雲利用這個空檔已經突入人羣中,鬼影是他的不二目標。
鬼影大驚,急忙揮動長刀獝火格擋,然而天膽槍如趕月的流星,在對手出招之前刺入他的心臟。青雲似乎還不解恨,他鬆開手擡腳重重的踏在槍尾上,天膽槍整個從鬼影身體上穿過。
青雲從鬼影身後接過長槍,下一個目標選擇了受傷的卓萬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