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雁一步一步走進去,靠近白色背影之前,一個“叮鈴鈴”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之處,是在背影之前。
“喂,你是誰啊?”
女子突然回頭,她手中的風鈴“叮叮”作響。
“我,我是離雁。”
“你的名字真好聽,離雁是一種翱翔在晴空的鳥,象徵着自由。”女子露出潔白的牙齒。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聲音!”女子說話之際,一個奇怪的聲音從離雁體處傳來。
離雁朝女子看去,霎時之間,渾身爲之一震。
離雁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自然的女子。女子全身上下,雖沒有朱琦裝飾,上身之物,亦是破舊不堪。然儘管這樣,卻依舊掩飾不了她的美,一種不加修飾的美,一種讓人無法言表的美。而那種美,正是離雁喜歡的自然。
離雁身在王族,自然見過不少姿色美豔的人,但是,她們的美,都不是這樣的,她們經過萬般雕琢,裝飾,所以,沒有這樣自然。
她的美,是可以用來聆聽的…彷彿青風鳥的歌唱。
只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女子回過頭的時候,離雁就注意到了,她在摸索着走路。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啊?離雁!”女子顫顫顛顛地走過來,她的步子很不平穩,稍不注意,就要摔倒似的。
“我…”離雁正要說話,忽然,就像注意到什麼一樣。他的聲音變得平和,又帶一絲無奈,“我迷路了,所以,來到了這裡!”
“那你要到哪裡去!”女子漸漸走過來,走到離雁跟前時,離雁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跳。
“我…我要去王都!”
“王都?王都離這裡很遠!”
女子的手,此時滑落在離雁的鼻樑,瞬時,空氣也變了味道…
離雁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的手,坐在一處藤椅之上。一時,不知道和她說什麼。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慢慢地,離雁有了話題。
女子輕輕地開口,“我叫輕淋!”
“輕靈?”離雁重重地讀女子的名字,瞬時,整個人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那你,你一直都住在這裡嗎?”
“不是的!”輕淋的面色,輕微地變了一下,由紅潤,增添一絲微白,“我原來,是住在王城的,我的父主也住在哪裡!父主離開以後,我就…”
“離開!那他去了哪裡?”離雁露出孩童般天真地微笑。
“她死了!”輕淋說得很平和,但離雁能感覺到她的悲傷。
“那他怎麼死的?”離雁繼續追問,話一出口,離雁就意識到不對,但卻,收不回來了。
“喔!”輕淋變得呆滯,她的手,輕輕地揉了揉眼睛,“我的父主,是一個刺客,但是,他的劍術並不高,他最後一次的任務,是刺殺一個王族的公子,僱傭他的人,也來自這個王族,他行刺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劍術極高的劍士,所以,他被抓住了,還被這個公子殺了!他走的那天,告訴我,完成這個任務,就帶我去北國,自由自在地飛翔!”
“啊!不,這一定是夢!對,一定是夢。”
離雁的眼圈,泛起絲絲紅,他想起了之前王城的遭遇,和小女孩說的一模一樣。
而在王城,離雁殺了那個刺客。這是離雁第一次殺人,不過,離雁卻不覺得,自己的誅殺,有何問題。一直以來,離雁都有一種特點,那就是,在憤怒,或者焦慮,甚至恐懼時,他做的果斷而迅速的決定,從來不會有錯。
而離雁之所以選擇誅殺刺客,是因爲,刺客說,他是由三公子派來的。要知道,不管是不是屬實,刺客活着。就對王族有影響。
想到這裡,離雁試探着,問道,“你的父主,是在多久以前,在王城…”
“沒過多久”小女孩答,“數日之前,進貢之時!”
“什麼!”離雁驚呆了,渾身上下,一片白。暗自感慨,如果盲女孩的眼睛能看到的話,她一定知道,是自己所爲。
“我,我…”離雁哽咽着,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是怎麼在這裡生活的啊,你的眼睛…似乎。”
離雁最終,還是沒能說下去。
“我啊,遇到了一個好心人!”輕淋顯出少女般悸動的緋紅,“他每到黃昏的時候,就會送食物過來,有時候,還會送一些朱琦過來,但是,我不喜歡,我就喜歡現在這樣。所以後來,他就送我一些普通的衣!對了,馬上就要到黃昏了。”
“他…”
“對,他。”輕淋微微笑着,“他是這個國度一個劍術高超的劍客,他一直都沒有對手。”
“那他…”
“他怎麼了!”
“額,沒有!”
離雁回過頭去,想起了炫蠻的話,“只有她能夠愛上你,你才能從這裡出去!”
離雁從青屋走了出來,天空,照映出一片霞,霞的顏色芬紅,這是黃昏時分,獨有的顏色。
離雁守在青屋之外,好奇這個來的人,會是誰,漸漸地,天變得漆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那個人,依然沒有來。離雁走進青屋,輕淋走了過來,她用顫抖的手,撫摸着離雁的面頰,許久,方纔開口說道,“看來,他今日不來了!”
“再等等吧!”離雁安慰道,“現在還沒到黃昏呢!”
“你騙不了我的!”盲女孩調皮地指了指屋外,故作無奈,“每到黃昏之時,霜飛雁就會在屋子外面提醒着我,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是,我的耳朵,卻格外地靈活!”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離雁低沉的聲音,問着。
輕淋沒有回答。
夜幕,逐漸降臨,離雁離開了青屋,去到了一個平坦的長滿了紫秋草的地,靜靜地睡去。
睜開眼睛,又是一個新的早晨。離雁又來到之前的屋子,但他發現,輕淋不見了。
“她去了哪裡!”離雁變得有些焦急,嘀咕着,“她是一個盲人,無論去到哪,她都會有危險!可是,我爲什麼這麼擔心她呢?”
離雁走上一個地域較高的地方,向下看去,四處無人。不過,卻有一條寬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