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蒸汽驛站。
“檢票通過，預祝兩位旅程愉快。”漂亮的列車乘務員小姐和李想前世見過的空乘小姐一樣溫柔禮貌，半欠身恭敬地迎接他們上了冬零重工產的民用裝甲蒸汽列車“卡蜜拉號”。
這種往返穿梭於各個編號城市的民用裝甲蒸汽列車一般都有固定的行程和停靠車次，像卡蜜拉號這樣的小型蒸汽列車最多穿梭在就近的五個編號城市中，只有螭吻號這樣的大型蒸汽列車纔會有南北往返的行程。
考慮到鳴緒冬零家小姐的身份，雖然她從不提起這個，李想還是購買了第一等車廂的位置，整整花費了他十萬藍星幣，極夜訓練營給的資金補貼所剩無幾，而他並沒有得到冬零家的資助，現在就是光桿司令一個。
摸着癟癟的錢包，他嘆了口氣。還好當初明智地從武器庫多買了一些標準管源質氣體，不至於到時候在二期訓練連源質氣體都沒有。
兩人打扮成貴族小情侶的模樣上了車，能進入一等車廂的乘客非富即貴，大家都保持着安靜的氛圍，李想訂的是私人包廂，就算大聲交談也不會吵到別人，也不用去擔心有偷聽的人。
乘務員小姐穿着紅色短裙，低胸制服，領着兩人走到包廂後還偷偷朝李想拋了個媚眼。
一到包廂，鳴緒就坐下熟練地取出桌下的茶具泡起了香濃的咖啡，冬零重工產的蒸汽列車沿用了冬零家的華貴西歐風格，一等車廂裡的包廂更是裝修精美，應有盡有。
“她的意思是讓你去公用衛生間，一萬藍星幣一次。”鳴緒幫李想也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
李想愣了下，旋即明白她話裡的含義，有點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啊。”他笑着坐在鳴緒對面，座位是那種長條沙發，可以深深陷進去，很舒服。紅木圓桌就在窗邊，透明的大窗戶一塵不染，可以看到外面疾馳而過的各種金屬軌道，天空近在咫尺，他曾經想過人類有朝一日征服了天空的場景，大概就是這麼壯闊美麗吧。
“我沒有呢。”鳴緒捧着咖啡杯淡淡說道，“這是你們男人的生理需求，老師說過，這是男人最大的弱點。以往出任務，同行的男殺手我都會建議他先去解決好需求，免得任務出錯。”
李想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完全不知道怎麼去接話，看她的神情，分明是很認真的在說，可自己爲什麼那麼想笑？
“撲哧——”
“你笑什麼？”鳴緒臉上浮現一絲隱隱的慍意。
李想連忙止住笑容，故作嚴肅地說道：“嗯嗯，我們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一般是不會笑的，不過......”
鳴緒還是一臉認真，期待下文。
他無趣地抿了口咖啡，難得自己有興趣開個玩笑，對方卻不會接梗，頓了頓，李想隨口問了一句：“你以前到底是幹嘛的？不是冬零家的小姐嘛，本家？分家？”
“本家。”鳴緒伸出舌頭舔了下咖啡，試了試水溫，“我是殺手呢。”
“噗~”李想輕笑了下，不過看到她那殺人般的小眼神還是立即收斂了，“我知道，我知道，看得出來。就是有點奇怪，等等......本家小姐也要做殺手？！”
“是的呢。”鳴緒點了點頭，歪了歪腦袋，思索了片刻才繼續說道，“冬零家還有一個名字的，暗殺家族。”
其實這是常識，換做別人這麼問，被問的人恐怕早就懷疑了，也就李想和鳴緒這對組合纔會有這樣的一問一答。
冬零家是五大王座中最擅長培育暗殺者的家族，玩家分爲三大職業：魔法師，暗殺者和守護者。一般的大勢力都會選擇三大職業均衡發展，只有冬零家不同，專精暗殺者一職，正因如此，許多人寧可得罪其他四大王座也不願意招惹冬零家。
一旦被一名可怕的殺手盯上，那種日子逼都會把一個人逼瘋。
看到她不是很想深入這個話題，李想便放棄了繼續交談的念頭，他取出一大疊資料鋪在圓桌上，鳴緒好奇地張望了下，看着他擺弄起這些資料來。
“我們的目的地是0126號城市，著名的無人治理編號城市，早些年軍部也曾試圖派人去管轄那裡，可那邊的勢力基本已經成型，而且那邊沒什麼平民居住，資源很差，軍部過去也是形同虛設。反正現在沒出問題，軍部也就懶得去治理了，只要有足夠的稅金上繳，龐大的利益鏈自然不會輕易斷裂。”李想翻閱這一份份文件，這些都是有關0126號城市的記錄資料，他一邊擺弄一邊分析，看到鳴緒只是把玩着銀色源質槍看自己，不禁笑道，“看什麼呢，還不來幫忙。”
“嗯。”鳴緒加入進來，不過還沒怎麼動手就被李想給呵斥開了。
這傢伙果然也不擅長這種資料分析整理。看到她笨拙的模樣李想不禁想笑，機械課一竅不通，理論知識學得亂七八糟，這種簡單的整理歸納也不會，放在前世妥妥的就是學渣啊。
不過學渣歸學渣，鳴緒驚人的體術和武器操縱能力讓他都佩服不已，即便有機械精通這樣的特殊能力，李想也不敢說在槍械使用上能穩壓鳴緒一頭。
她似乎一握槍就有天生的適應力，老鬼之前也提過，老式子彈槍現在不普及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還有對使用者有極高的槍感要求，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而子彈槍據說在玩家等高層面非常受歡迎就是因爲達到那個層次的強者都有一定的武器操縱能力，而他們這樣的低層次戰鬥，一個會用老式子彈槍的人可是非常可怕的。
“算了，還是我一個人來整理吧，我這有一把自己做的子彈槍，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太好的地方。”李想也不再爲難鳴緒，從懷裡掏出了黑蛇拋給她，接過黑蛇的剎那，鳴緒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和期待。
“好厲害。”她讚歎了一句，便陷入黑蛇的研究中不再去看李想。
李想則是繼續翻閱資料，0126號城市是名副其實的犯罪者天堂，各種物資販賣、黑市交易、特殊買賣以及地下賭場等充斥其中，歸屬下的六座附屬城市裡魚龍混雜，基本沒有平民定居。
對於淘寶投機的人確實是個好地方，當然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恐怖地方。
現在的問題是，給予他們的信息只說了巳蛇餘毅在0126號城市，具體方位根本沒有，難道六座附屬城市一個個找過去？
在極夜待了一個月，李想深切清楚極夜行事都極具規範性，一定有什麼原因才這麼做的。不過心裡還是有一個比較糟糕的預設，畢竟那天抽籤時看到是巳蛇，韓石教官的臉色都變了。
他翻找了所有資料都沒能發現任何有可能的信息。
難道直接找人問巳蛇餘毅？
李想搖了搖頭，餘毅又不是什麼軍部大佬，大勢力的高層，怎麼可能問一問就知道。
安靜的下午就在李想沙沙沙的翻閱聲和鳴緒時不時的機械擺弄聲中過去了，當他回過神來，窗外的天色早已黯淡，卡蜜拉號駛離杭城後就進入了荒原地帶，這邊的軌道起起伏伏，列車隨之上下翻轉，不過在一等車廂裡基本感受不到這種震動感。
鳴緒打了個哈欠，隨手轉動了下身旁的鐵閥門，齒輪轉動聲驟響，大玻璃兩側的金屬裝甲便咔嚓咔嚓移動，將玻璃盡數封死。
金屬裝甲對着他們的一側刻着不少精美的雕畫，做工細緻，李想認出來畫的內容就是女吸血鬼卡蜜拉的故事。
“1871-72年，英國怪異小說作家喬瑟夫·雪利登·拉·芬努的中篇小說《卡蜜拉》是女吸血鬼故事的先驅。故事描述美麗而充滿魅惑力的女主人公卡蜜拉和英國軍人女兒勞拉之間的故事，女吸血鬼卡蜜拉擁有連女人也會沉醉的危險魅力。她在白天是勞拉的閨中好友，與勞拉保持比較曖昧的關係，到了晚上卻恢復吸血鬼的面目襲擊她。”李想回憶起有關卡蜜拉的故事，鳴緒忽然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他。
“怎麼了？”
“英、英國？1871、1872？”鳴緒露出一個頭疼的表情，“你學過古代歷史？”
什麼古代歷史啊......這不就是一些文學常識麼？李想剛想吐槽，隨即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藍星已經破碎，這些都是大災變之前的歷史，確實是古代歷史了。
“呃，略懂略懂。”李想摸了摸鼻子。
鳴緒的表情更怪誕了。
意識到不對勁的李想趕緊尋求科普，兩人一番交談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古代歷史在大災變後就幾乎遺失了，不少區域更是現在的災厄重區，很多玩家小隊去執行任務時都會想方設法瞭解那些區域的古代歷史，以求能對環境等更加熟悉。
而精通古代歷史的學者數量少的可憐，基本只有時計塔聯盟的頂尖玩家大學裡纔有一兩個，一次任務就是因爲不懂災厄所在地的古歷史而遭到團滅的例子舉不勝舉。
聽到他說的隨意，鳴緒還以爲他是瞎編的，不過感覺李想又不是這樣的人，纔會有這種表情。
鳴緒在某些方面的感知異常敏銳，李想覺得再聊下去說不定就被她套出什麼了，連忙藉着去呼吸新鮮空氣的理由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