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給清儀的壓力太大,還是自身問題原因,清儀這個月連續來了兩次月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但心細的媽媽發覺了不對勁,第二次月考完了之後,放假在家的清儀在菜園幫媽媽拔草,“清儀,你這個月是不是來了兩次月經?”媽媽湊到清儀面前。

清儀臉一紅,“嗯,不知道怎麼回事。”

媽媽:“明天帶你去看老中醫。”

清儀低頭繼續拔草沒說話。第二天媽媽給清儀帶到了按輩分她應該叫三太爺的老中醫那裡,人還挺多,以前就聽媽媽說過這個老中醫看病挺厲害的。輪到清儀了,她把胳膊一伸,老中醫開始把脈,“你上幾年級了?有什麼症狀?”

清儀“上初三,就是半個月來一次月經。”

“初三啊,壓力蠻大,你這是氣血虛的表現。”老中醫把完脈扭頭對媽媽說“你別急,不是什麼大事,我開一個星期的中藥喝了就沒事了。我先開藥,你去拿。”媽媽連連點頭,拿了藥單子就去另外一個房間去拿藥了。

清儀跟着進去了,撲鼻而來的是各種中藥的味道,然後就看見一個櫃檯,櫃檯後面一大排空格子,每個空個子表面都貼了一個小標籤上面寫着各種中藥的名稱。

只見一個女的,接過媽媽手裡的藥單,熟練的在櫃檯上鋪開7張紙,然後開始找各種中藥,找到一種中藥就拿出一杆小秤,秤重量秤好了,再平均分成七份,最後單獨用一張紙拿出了一塊長方形形狀,黑乎乎的看上去挺硬的東西。把所有的藥包都包好遞給媽媽,“錢給醫生,他會告訴你怎麼服用。”

兩個人又轉身進了老中醫的這個房間,剛好老中醫剛給別人開好藥方,那人就拿着藥方去抓藥了,媽媽就把藥拿過去,“三爺,這個藥要怎麼弄?”

“那個硬的東西是阿膠,你回家用東西把它敲開,分成七份,每次熬藥的時候放一份進去。這藥是七副,一天熬一副,早晚各喝一頓,一副藥至少要熬半個小時,提前泡半個小時。”老中醫手指着藥看向媽媽。

媽媽 “好,那這個阿膠什麼時候放進去最好?”

“用砂鍋熬最有藥效,阿膠就等着藥熬好了,放進去,煮兩分鐘化了就可以了。不可以加太早,也不能時間熬長,不然就沒有了。”老中醫叮囑媽媽。

媽媽“好,好,多少錢?”

“一共70塊錢,給60吧。”老中醫對着媽媽說。

媽媽給了錢,領着清儀就出來了。“這藥那麼貴,不知道有效沒效。”

媽媽回頭寵溺的看着清儀“和錢相比,你纔是最重要的,你三太爺說有效那一定就有效果,他做中醫幾十年了,口碑可不是白得的。”

“那要早晚喝,我要上夜自習怎麼喝?”清儀跟媽媽並肩往前走。

“那就請一個禮拜的假,你早晨去,晚上放學回來,不就好了?反正現在有自行車了也方便。”

清儀沒說話,低頭算默認了。

中午吃飯時,媽媽對爸爸說“你給夏老師打個電話給清儀請一個禮拜的假,不住校了,她要早晚喝中藥。白天去上課晚上回家。”

“喝中藥?她怎麼了?看上去不是挺好的。”爸爸疑惑看着清儀。

媽媽“讓你請假就請假,怎麼地,你想讓藥白抓?”

吃過飯,清儀在門外聽見爸爸給班主任打電話,“老同學,不好意思,我想給向清儀請一個禮拜的假,她身體有些不舒服,要早晚服中藥,讓她白天上課,晚上回來,夜自習上不成了。”夏老師肯定說了什麼。只聽見爸爸接着說“沒什麼大事,別擔心,夜自**師講的內容,我讓她第二天去學校補。好的,謝謝哈。”電話就掛了。

爸爸推門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清儀,“你夏老師說,明天給你放行條,但是讓你不要耽誤了學習,還說讓你早自習也不用上,八點上課你別遲到就行。”清儀看着爸爸說“好,謝謝。”

清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次吵架說話說的太過分了,她感覺和爸爸之間真的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親密感了,她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的叫聲了爸了。

記得自己八歲那年,牛仔的衣服剛流行,爸爸有天去了集上,回來的時候興沖沖老遠的就叫“清儀,清儀快出來,看看爸爸給你買什麼了?”聽見聲音的她麻溜的跑出門外,只見爸爸從袋子裡拿出一條嶄新的牛仔褲,褲腳還秀上了花朵,清儀很是喜歡,那是爸爸第一次沒跟媽媽一起,獨自給她買的新衣服,哥哥因爲那次還跟爸爸犟了幾句嘴“爲什麼清儀有新衣服,我沒有?”

“你的過年在買。現在有衣服穿。”爸爸拿褲子對着清儀比劃着。

“這是不是有點太長了?”媽媽剛好回來看見了。

“不長,我長的快”清儀露出笑容。那條褲子清儀硬是穿了三年,穿到最後都洗的發白,也變形了,褲子穿到最後的時候,褲腳還是褊起來的。

在記憶裡,清儀感覺那是爸爸最愛自己的一次。後來隨着年齡的成長,她感覺爸爸越來越不愛自己,每次自己做了事情都是冷嘲熱諷,沒有鼓勵,沒有獎勵只有一味的打擊。她越長大越覺得自己自卑,膽小,怕事,不敢直視看別人的眼睛。總想逃離這個家。

直到哥哥向爸爸提議把14歲的她轉到縣城裡,在初一她認識了一個女生,這個女生影響了她的性格,讓她學會了無所畏懼,教會了她自信。同時也是讓她轉校的主要原因。

初二期末的時候,這個女生比清儀成熟,她情竇初開喜歡上了初三的一個學長,但她不敢表白,於是在端午節的前兩天寫了封情書,讓清儀傳遞,清儀傻愣愣的就去了,把信遞給學長自己就走了。

然後在過完端午假期,返校的這天,夜裡下自習的時候,被幾個混混似的女生給攔住了。

幾個女生沒動手,就直接語言攻擊,“你自己幾斤幾兩重,你不知道嗎?”

“就你長這樣不知道拿鏡子照照?”

“警告你,再發現你遞情書給他,下次就見你一次打一次!”隨後還罵了髒話,清儀也沒還嘴,這種情況自己但凡有點動作,絕對吃虧,所以她保持沉默。任這幾個女生髮泄,她們幾個見清儀態度挺好,沒一會兒就走了。

第二天全校就傳遍了,說清儀早戀,亂搞男女關係,被人發現。而那個女生至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清儀也不怪她,畢竟兩年的友情,自己頂一次包也無所謂。

但是她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當時學校還請了家長,爸爸去了學校當衆給了她一巴掌,在學校她沒有任何解釋,好在沒幾天就期末考試了。雖然學校沒有過分的處罰她,但她在暑假還是讓爸爸給她從縣城的學校轉到了鎮上。

就在清儀東西全部收拾好後,跟在爸爸身後將要走出校門時“向清儀,我有話跟你說”那個女生站在她身後叫她。

清儀停了腳步,回頭倔強的看着她,女生往前走幾步,伸手想抱她,清儀往後連退幾步,女生眼含淚花說“你真的這麼討厭我了?”

“不,我不討厭你。反而謝謝你這兩年對我的幫助與照顧,你改變了我膽小如鼠的性格,教會了我成長,謝謝。但願以後你我都能灑脫不羈,沒事,我走了。”清儀沒有表情更沒有感情的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沒有任何不捨更沒有任何留戀。只是清儀不知道身後的女生在她走後,蹲在地上哭了好久,也朝着她的背影說了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