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陷入僵局的戰爭
議事殿的地下三層，就是家族防護大陣的核心樞紐所在。
這地方平日裡都是戒備森嚴，由資歷最深的長老以及築基修士輪流駐守，沒有家主的信物，敢擅闖者格殺勿論！
這種防護大陣，是一家勢力賴以存續的根本，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屏障。
一旦它出了問題，家族距離亡族滅種也就不遠了。
凌長青以前還不曾踏入過這裡，現在由唐秋瑤帶着他過來，纔有幸一睹真容。
方圓三十餘丈，高十餘丈的圓頂殿堂，地面以及牆壁上滿是繁複細密的大陣陣紋，並且與地底的二階靈脈聯通，有着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
此時大陣已經處於全面開啓狀態，所有的大陣禁制紋理都在熠熠發亮，低沉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凌雨璐，凌天合，以及秦韻等三位築基修士在此坐鎮，還有一羣練氣後期的修士也在，合力維持着大陣各個區域的穩定運轉。
站在這座大陣邊緣，凌長青只覺得沛然靈壓撲面而來，但凡是修爲低些的人都有可能承受不住。
“……感覺這已經超出了二階陣法的範疇，開始具備些三階陣法的雛形了。”
凌長青挽住身邊的絕色美婦，以神念無聲地和她交流着。
“你看出來了就好，”
唐秋瑤櫻脣微抿，不動聲色地迴應着：
“這是你的凌師姐十年前調整升級過的，所耗費的一應資源、還有外聘的三階陣法師都是她自行解決，就是爲了應對如今天這樣的局面。”
“……師姐確實是雄才偉略。”
凌長青若有所思，看來是當年凌綺玥才接掌家族權柄時，就已經開始佈局了。
所以凌家這座防護大陣的威能，要比凌長青事先估計的還要強大不少，只要這裡不出問題，想守住一個月毫無壓力。
“鄔家這回……應該是輸定了吧？”
凌長青神色輕鬆了些許，那鄔家找誰不好？偏偏招惹了凌家這樣的對手。
只看凌綺玥安排的這些手段，鄔家能贏纔怪了，哪怕他們有天陽長老這樣的假丹真人撐腰。
唐秋瑤卻說着：“戰事沒結束之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那個天陽長老，就是最大的變數。”
“他？”
凌長青神色微怔，旋即反應過來。
天陽長老本人可能廢柴了一些，但他卻是出自寒月門這樣的大勢力，自身的人脈關係可不是假的。
當他發現戰事進展不順時，會不會設法邀請幾個幫手過來？
不用太多，只要再來一兩個假丹真人，凌家這邊的壓力就會非常大了。
“看來還是得凌師姐出關後，纔可以有效掌控局面了。”
凌長青低聲說着，希望凌綺玥已經順利突破新境界了吧？
就算沒能突破，至少應該可以找幾個幫手來吧？他相信凌綺玥有這樣的人脈資源。
唐秋瑤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麼。
鄔家第一天的攻勢未曾湊效，鄔滄琅也不着急，到了傍晚時分便鳴金收兵，讓家族子弟回營地休息。
凌家這邊，有長老提議趁着夜色來一次襲營，或許能夠給鄔家方面造成一定的損失。
當然，這個提議被唐秋瑤直接否決了，她不想節外生枝。
同樣的事情，敵人未必就想不到，萬一鄔家那邊設下了陷阱，就等着凌家修士一腳踩進去呢？
所以還是穩紮穩打，不給敵人以任何可趁之機，纔是最負責任的選擇。
凌家如今的練氣期修士，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已經勝過鄔家不少，這是因着凌家上下能夠得到更多的丹藥資源供應。
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優勢，唐秋瑤不想因着自己的貪功冒進就毀於一旦。
第二天，鄔家的修士繼續進攻，一無所獲。
第三天，繼續進攻，仍舊是一無所獲，家族防護大陣穩若磐石。
到了第七天時，天陽長老終於按捺不住，親自出手攻打大陣。
蛋清色的天幕外，一柄長達百丈，醜陋猙獰的漆黑狼牙戰錘浮現出來，裹挾着恐怖的惡風狠狠砸落！
一瞬間，大陣內外的修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地盯着狼牙戰錘砸落的位置。
“轟隆隆——！”
蛋清色天幕發生了劇烈晃動與凹陷，光影繽紛，一圈圈絢麗的漣漪波動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然而數個呼吸之後，天幕便在光影變幻中恢復了正常。
數以千計的凌家子弟發出陣陣歡呼，而鄔家那邊的修士則是臉色難看，心底暗罵不止。
半空中的天陽長老不由皺眉，這柄狼牙戰錘雖然僅是初品法寶，卻也是自己壓箱底的好東西了，威能遠勝過那些築基修士用的靈器。
不曾想，區區一個築基家族的防護大陣，竟然如此難纏，連真正的法寶都奈何它不得？
“我還就不信了！”
天陽長老冷哼一聲，收回狼牙戰錘再度祭出，這次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法力，務求一舉建功。
然而他失望了，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平息後，大陣天幕依舊安然無恙，只是扭曲凹陷的幅度更大了些，距離崩潰卻還差得遠。
“……老東西，今天沒吃飽嗎？還是力氣都耗到女人肚皮上去了？”
凌天缺陰陽怪氣的聲音幽幽傳來。
這位築基長老的嘴巴也是出了名的陰損刻毒，一番冷嘲熱諷之下，氣得鄔家家主臉色發青。
天陽長老黑着臉，咬牙切齒地祭起法寶，恍如打樁機一般，發起了疾風驟雨般的攻勢。
“還愣着幹嘛？一起出手啊！”
鄔滄琅呵斥道，甩手就是數道大威力雷霆法術砸下去。
周圍的築基長老們如夢初醒，紛紛使出壓箱底的手段，一窩蜂地攻打起來。
待到數十擊之後，天陽長老體內的法力已經消耗過半，連帶其他長老助陣，卻只是讓大陣天幕的色澤黯淡了些許，依舊不曾崩潰。
終歸只是假丹真人，加上垂垂老矣，法力早已不在巔峰狀態，表現拉胯也就不難理解了。
何況，一貫貪婪好色自私的天陽長老，也不可能爲了鄔家真個去拼命。
“罷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先收兵回營！”
摸出一顆丹藥服下，天陽長老鬱悶且窩火地說着，一甩袍袖，轉身御風而去。
鄔滄琅與一衆長老們面面相覷，悻悻然地嘀咕了幾句，也只能收手走人。
大陣核心樞紐區域。
“……師姐，這陣法還能夠支撐嗎？”
凌長青有些擔心地問着。
“還行吧，就剛纔那樣的攻勢，繼續堅持個十天八天的應該不是問題。”
唐秋瑤說着，神色凝重地吩咐家族修士檢查各處陣法節點，發現有損壞的陣基構件立即更換。
凌長青沉吟不語，先前那種程度的攻勢，已經對大陣造成了一定的損失，當然非常有限。
而且，天陽長老也未必肯天天賣力攻打，主要還是得靠那些築基修士耗着。
綜合考慮下來，凌家再堅持一個月問題不大。
凌長青想了想，對唐秋瑤說着：“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乾耗着，太被動了，得給他們找些麻煩才行。”
唐秋瑤笑道：“你有什麼主意？”
“很簡單，暗中給我們的那幾家盟友勢力傳訊，讓他們的築基修士去鄔家的領地上轉轉。”
凌長青說着，鄔家的主要力量都被拖在這裡，隆桓島的防禦必然空虛不少，正好可以去打秋風。
唐秋瑤美眸微亮：“這法子可行，那就這樣辦吧！”
老巢那邊出了問題，鄔家高層不可能坐視不理，就算不至於退兵，起碼也得分出一部分力量回去，以加強隆桓島的防禦。
如此一來，凌家這邊的壓力就能得到緩解了，可以堅持更久的時間。
翌日一早，天陽長老夥同所有築基修士一塊，繼續出手攻打大陣。
結果不消說，和昨天沒什麼區別，大陣天幕依舊穩如磐石。
天陽長老也沒有堅持太久，法力消耗過半時就停了手回營地休息。
以他的超然身份，鄔滄琅也不敢說什麼，還得賠笑臉。
就這樣不鹹不淡地僵持了數天，隆桓島那邊傳來示警消息，說是有幾位身份不明的築基修士闖進了坊市，正在那邊大肆破壞。
而且他們只針對鄔家的產業下手，對於外來勢力開設的店鋪產業秋毫無犯，意圖不問可知。
鄔滄琅聞言頓時坐不住了，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只能分出了一半築基修士回去救場，以免老巢被禍害得不成樣子。
於是，凌家防護大陣面臨的壓力顯著緩解，此舉也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鄔家上下的士氣。
回援的力量倒是一切順利，很快就驅逐了那些搞破壞的修士，讓隆桓島恢復了平靜。
數天之後，確認隆桓島再也沒有外來敵對修士潛伏了，鄔滄琅遂命令那批築基修士回來，繼續攻打禪心島防護大陣。
然而他們離開沒兩天的功夫，隆桓島那邊再度傳來警訊，說是又發現了幾位敵對勢力的築基修士冒出來搞破壞。
鄔滄琅無奈，只能再次派遣力量緊急回援。
在這樣沒完沒了的游擊戰術騷擾下，一個月時間悄然流逝，禪心島防護大陣依舊巍然不動。
鄔家的修士其實沒多少傷亡，然而戰爭物資消耗卻是相當大，主要是靈石與丹藥符篆資源的損耗。
“……這樣下去不行的！”
營地裡，長老鄔滄元雙眉緊鎖，憂心忡忡地對家主說着。
鄔滄琅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着：
“能有什麼辦法？凌家的這座防護大陣實在是太難打了，如果一直這麼搞下去的話，再耗上三個月都無濟於事！”
周圍的長老們相對無言，如果這場戰事真的持續三個月甚至更久，鄔家的財政就得崩潰。
本來開戰之前，鄔家就四處借貸，欠下了一屁股債務。
家族上下就指望着摧毀了凌家之後，吞併了禪心島的基業，才能緩過一口氣來。
如果這場戰事不能儘快結束，鄔家肯定是耗不下去的，畢竟凌家現在的家底比鄔家厚實多了。
長老鄔景宏沉思一陣，慢慢地道：
“要不要試試和凌家談判？只要他們願意支付一筆足夠豐厚的戰爭賠償，我們也不是不可以退兵。”
鄔滄元冷笑：“你覺得可能嗎？他們現在又沒有戰敗，怎麼會輕易低頭？”
鄔景宏皺了皺眉，但也不好反駁，凌家的那位女家主從來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豈會就這樣服軟？
大廳裡一片沉寂。
原本以爲十拿九穩的戰事，現在卻陷入了僵局，而且根本看不到破局的希望，這就很尷尬了。
鄔滄琅的眼神看向了天陽長老身邊的鄔繡清，想讓她開口詢問下天陽長老的意思。
只是這位哀莫大於心死的天之驕女神色木然，對鄔滄琅的眼神視而不見，恍如廟宇裡的泥胎木雕。
鄔滄琅無奈，只得低聲下氣地開口：
“天陽道友，你覺得以目前的形勢，我們該如何決斷爲好？”
天陽長老眼眸微闔，聲音淡漠：“本座可以再叫一兩個好友過來助陣，不過你能給出足夠的回報嗎？”
鄔滄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