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這不是人老了眼花嘛,我剛剛看錯了,把盆看成了垃圾筐。”
聽着這無力的解釋,唐悠悠不禁冷笑起來,“哦?看錯了?別墅裡的垃圾筐是藍色的,可是我剛剛用的盆是紅色的,王媽,你就算是眼花,也不應該該顏色搞混了吧?”
“那個,看錯了就是看錯了嘛。”
王媽垂下眸,雙手扯着衣角,迅速的轉身離開了。
望着王媽離開的背影,唐悠悠不禁苦澀的搖頭苦笑。
看來,王媽已然是唐悠悠手下的人了。若不然,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故意害她?
手心裡的疼痛越來越明顯起來,甚至還有一些玻璃渣沒有被挑出來。
而比起手上的疼痛,最讓唐悠悠覺得痛的,是心裡。
這一瞬,她徹底的看透了世態炎涼。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反擊。即使知道王媽和唐依依是一夥的,即使知道她們聯起手來對付自己,她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辦法。
除了忍耐,她還能夠做出什麼呢?
不只是爲了小寶,她也想用自己的忍耐,讓唐依依能夠消停下來,不要再折磨和傷害她。
如若她反抗,她和唐依依之間的矛盾只會愈演愈烈。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要把一切鬧的太僵。
無論唐依依多麼有心機,多麼壞,她都是她的妹妹,有着一點點血緣關係的親人。
她恨她,但還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果一切能夠以她的忍耐做出改變,那麼,她願意忍受這暫時的疼痛和心痛。
帶着受傷的雙手,唐悠悠在唐依依回來之前,真的把她的臥室收拾乾淨了。
然而,看着隻身一人回來,並沒有帶什麼朋友回來的唐依依,唐悠悠不禁無奈的搖頭。
觸到唐悠悠包紮着的雙手,唐依依的脣角揚起了一抹斜肆的笑容。
此刻,顧希城也從外面走了回來。
唐依依從樓上搬着一個箱子走下來,臉上滿是笑意的走至唐悠悠的面前。
“姐姐,今天我去逛街的時候,發現這個玩具車不錯,就想着給小寶買回來。諾,你看看怎麼樣?”
觸到一臉笑顏的唐依依,唐悠悠卻冷笑着開口,“我不用看了,小寶不需要你買的東西。”
坐在沙發上的顧希城觸到垂下眸,有些失落的唐依依,不僅起身走過來,憤憤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依依好心給小寶買的東西,你不解釋也就算了,用得着這樣冷漠嗎?”
看着唐依依眼眶中都在閃爍着淚光,顧希城是徹底的有些憤怒了。
唐悠悠瞥了瞥一副可憐楚楚模樣,甚至眼眶裡閃爍着淚光的唐依依,不禁有些無語了,“我沒什麼意思,小寶現在還小,用不上這些玩具的。”
而憤怒的顧希城從唐依依手中接過那個玩具,直接遞到唐悠悠面前,“現在用不上,以後也會用的上的。唐悠悠,做人別太過分了。別人的好心,你就是這樣踐踏的?”
唐悠悠本來就已經很累了,而且手上受了傷,她實在是懶得做過多的糾纏,便接過那個玩具箱。
只是下一秒,手上燒灼般的痛感,讓她直接將剛剛接過來的玩具箱滑落在了地上。
只聽啪的一聲,那嶄新的玩具就被摔碎了一地。
顧希城還沒有收回去的手倏然僵在半空之中,眼底滿是冷冽的凝視着唐悠悠,“唐悠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手上的痛感越發的厲害起來,而此刻,唐悠悠凝視着顧希城那欲要噴火的雙眸,心底卻是冰涼一片。
呵呵,他的表情很清晰的可以看出來,他認定了方纔她是故意不接過那個玩具的。她在他的心底,徹徹底底的成爲了一個內心狠毒並且沒有任何人性的女人。
張開的脣瓣開啓之後又合上,原本要解釋的話如數卡在了喉嚨裡,因爲她知道,解釋是沒有任何用的。只要是顧希城認定的,她就算是解釋再多,也不會改變什麼的。
既然如此,她何必解釋?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稀罕她的任何東西。怎麼,心疼你的女人了?既然害怕她被我欺負,還讓我離開這裡做什麼?顧希城,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允許我這樣的女人留在你心愛的女人身邊的。”
唐悠悠將一雙痛到沒有知覺的雙手放置在身後,用盡全力扯出了一抹笑容,滿是冷冽的弧度。
“唐悠悠。”
這一席話,真的激怒了顧希城,他大步逼近她的身旁,伸出手臂捏住了她的下頜,那一種鷹隼般的黑眸,帶着一抹可怕的亮光。
然而片刻之後,卻一點點鬆開,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可怕的弧度,俯身逼視着她,“放開你,然後讓你去找顧子琛?唐悠悠,別妄想了,你越是想要離開,我越是不如你意。”
手臂一推,唐悠悠差一點被推倒在了地上。
身後的唐悠悠看着這一幕,脣角拂過一抹淡笑,倏然斂去,走近顧希城身旁,皺起了彎眉,“希城,你別這樣。現在這個玩具確實小寶用不到,是我欠缺考慮了。姐姐,等到小寶以後需要的時候,我再買來好了。”
顧希城回眸凝視着一副小心翼翼模樣的唐依依,心中的怒火更加的濃重了,“依依,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離這個狠毒的女人遠一點。”
帶着眼角泛起漣漪的唐依依大步的走向了樓上,只留下唐悠悠一個人站在原地,只覺得四周圍的空氣中都盡是寒意。
將雙手擡起,凝視着白色的紗布上面滲過來的血漬,唐悠悠苦澀的搖頭,“唐悠悠,你真狠毒,呵呵。”
回到臥室裡,看着嬰兒牀上的小寶,原本的煩悶情緒纔算是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
只是,腦海裡再度盤旋着戰旭陽的身影,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望着嬰兒牀上的小寶,唐悠悠的眼前都會浮現戰旭陽的身影。
那個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的男人,成爲了她心底的一片傷。尤其是今天看到戰天明望着戰旭陽照片的那憂傷的模樣,唐悠悠心底的自責越發的濃烈起來。
“旭陽哥哥,你在那邊還好嗎?我今天看到伯父了,他手中握着你的照片,眼眶裡泛着淚光,那一刻,我恨不得用死來贖罪。爲什麼死的人不是我?如果我死了,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也不會害的你們原本完整的家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咣。
倏然,一聲巨響打破了屋子裡原本的寧靜,唐悠悠淚眼朦朧的順着聲音望向陽臺方向,只見一抹黑影迅速的閃過。
“誰?”
唐悠悠驚恐的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護着還在熟睡中的小寶身上。
她一步步挪向陽臺方向,唰的拉開了窗簾,可是,窗外卻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任何的人影。
唐悠悠不禁瞥緊了眉頭,剛剛的黑影是怎麼回事?
整顆心都不安起來,也異常的害怕。甚至縮在嬰兒牀的一側,抱着自己的身體蹲坐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滑落下來。
即使害怕到了極點,她卻沒有辦法找來一個人來陪伴自己。
顧希城更加不會過來的,就算是她開口,顧希城也不會過來陪伴她的。
所以,她只能一個人這樣縮着身子,守在小寶的身旁,生怕小寶在發生什麼意外。
夜格外的漫長,縮着身子的唐悠悠眼淚都要流乾了,卻依舊減少不了任何的恐懼。
世界很大,可是屬於她的卻很小。當她孤單害怕的時候,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只能在着漫長的黑夜裡,抱着自己的身軀,帶着滿身淚痕的臉,滿身傷痕的縮在角落裡。
直到眼淚流乾了,哭累了,才漸漸的進入了夢鄉。也只有在夢裡,她的脣角才能揚起好看的弧度,臉上才能掛着一抹笑容。
凌晨,口渴的顧希城在經過唐悠悠房間的時候,觸到那半敞開的房門,不由的皺起了濃眉,頓下了腳步。
猶豫了片刻,他煩悶的搖了搖頭,邁步走進了她的房間裡。
一進去,藉着窗外的月光,他卻沒有搜尋到大牀上有唐悠悠的身影,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大半夜的,她去了哪裡?
就在疑惑之間,嬰兒牀哪裡傳來了一聲細弱的聲響,他微微瞥眉,邁步走了過去。
打開嬰兒牀旁的小燈,頓時觸到了瑟縮着身子,蹲坐在地上,抱着雙臂,甚至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的女人。
他的心倏然一緊,眸底更是閃過了一絲絲疼惜。
看着她縮着身子,難道,她一個人害怕?
俯身欲要將她抱起來的時候,視線卻落在了她纏滿了紗布的手上,頓時黑眸一緊,伸出去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之中。
接着昏暗的燈光,觸到紗布上面的一大片血漬,顧希城的心倏然一緊。
她的手受傷了?可是,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啊?
倏然想到那掉落在地上的玩具,他的心緊揪起來,也終於明白了。
難道,她是因爲雙手受了傷,所以,纔會將他遞過去的玩具掉落在地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