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位我上者(4)
對方有點醉,弄賬本越發迷糊,索性關機,連帶計算器丟一旁,不弄了。
是個爽快的,老闆娘往煙槍放煙絲,託煙管的手,指甲染着漂亮紅色蔻色。
喝醉了是真的,手肘不經意擦過紅酒杯,倒下碎了一地,睡在後廂房的老闆聞聲,邊穿衣服邊趕出來。
“你又喝酒了?”
一邊清理碎玻璃出去倒垃圾,一邊耐心叮囑她不要太辛苦。
老闆娘沒出聲,裹緊身上的藏錦圍巾,憑欄倚在窗前看雪,下雪了,特別大。
看的不是冒雪去清理碎玻璃的男人,而是黑夜和白雪。
黎影不關注,不打擾,就像徐敬西教的,都只是陌生人,旅途中過客,無需交心。
老闆娘的聲音突然響起:“好多年沒去過四九城,也好多年沒聽到四九城口音的旅客。”
黎影慢條斯理挖南瓜羹嘗:“我不是四九城的人。”
“聽出來,南方。”老闆娘道。
自在徐敬西身邊,知道敏感和防備後,黎影挺不喜歡什麼都說,索性沉默。
面對她的嚴謹,老闆娘笑笑,看她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放心,我拿了你們很多錢,也不知道你們到底姓什麼,名什麼,不會把你們留在記憶裡,拿錢辦事的規矩我知道。”
“好久聽不到四九城的腔音,喜歡和你說說話。”
聲音聽出來很寂寞。
“跟我說說四九城現在怎麼樣了。”老闆娘補充。
黎影說,“你喝醉了。”
確實,喝了大半瓶紅酒。
“他以前從沒把我當女朋友。”老闆娘說,“在我等他會不會承認那一天,結果他死了。”
也不知道口中的他,是誰。
只當老闆娘真的喝醉了。
“01年,我第一次離開繮北,到四九城。”老闆娘說,“認識了他。”
黎影拿帕子擦手,靜聽。
“後來,他死了。”老闆娘卻笑了。
“那晚是07年的除夕,雪也大,本來都在看春晚,過嘴癮就說了一句想吃西單路口的杏黃杏幹,出門前他還罵我不安分,但他還是開車出去買了,出去之後被大卡車撞,汽車反彈到護欄,整車翻下橋,車毀人亡。”
“再也見不到人。”老闆娘嘬了口煙口,特別濃,“死得活該。”
死得活該?是被傷害了嗎,是恨那個人嗎?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見到他的另一個女朋友,是他家裡給他選好的未婚妻,懷孕了呢。”老闆娘看了眼蹲在腳邊的塔塔,“才知道自己被矇在鼓裡。”
“當然,我結婚了,外面那位。”老闆娘瞧着塔塔,“塔塔是我們的孩子。”
黎影看着在停車場檢查車輛的老闆,疑惑不解,那位不是她丈夫嗎,她不愛嗎?
老闆娘幽幽說了句:“人生,湊合湊合就過了。”
黎影不迴應,埋頭吃飯,老闆娘笑笑,扭頭吩咐廚師再給她上點心,她擺手,吃太飽不好補眠。
老闆娘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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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房間。
脫掉厚外套,黎影走到牀邊,乖乖爬上牀,小心翼翼掀開被子鑽進被窩,一股子馨香奢雅的潔香,便使壞的貼到那具滾燙的胸口面前,用氣音喚他:“先生?我可以抱你嗎?”
男人明明沒睡沉,故意沒應她。
“外面回來,手有點冷。”她縮手縮腳的,膽子一點不大了。
這個時間點處於凌晨,生怕男人一個不小心把她生吞入腹。
她一路沾風雪手腳冰涼,臉也冰,哆哆嗦嗦蹭男人赤裸的胸膛找溫度,一貼,暖融融,鋥硬的胸肌肉紋理烙過她的臉蛋,硬梆梆。
每天面對他,這副肌肉鼓脹性感的胸膛,着實難以裝作平靜不受勾引。
她冰冷的小手,胡亂貼男人的肌肉取暖,感受硬實肌肉的手感。
徐敬西搭在後腦勺的手臂一伸,輕鬆將她拉來懷裡,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被子最下面放:“這裡夠燙手。”
黎影身體一顫,屬實受到驚嚇,那樣子委屈又不知所措。
一隻手不太夠。
徐敬西好整以暇極了,拿過枕頭墊在後背,看被子細微響動的窸窣聲。
她慌忙想收回手,手腕又被徐敬西強勢帶動握回去,被子下的動靜更大。
真的壞透了。
小姑娘害羞地閉上眼睛。
“睜開,怕什麼。”徐敬西瞧她閉得死死的眼皮,懶散慢道,“被子都不敢看?”
黎影臉都紅透了,偷偷睜開一邊眼睛看他:“沒有不敢看,還是晚上…”
支支吾吾,還說不敢看?
男人笑了,大手摟住她的肩膀:“出去一趟,眼睛怎麼紅了?”
黎影微微仰起下巴:“聽故事,感觸到了。”
“什麼樣的故事。”他也不過隨口問。
黎影說,“渣男死了的故事,留下無數情債。”
他目光睥睨懷裡人,“死了你哭?”
“沒哭。”黎影無力解釋,“眼睛生來這副模樣,愛紅。”
生怕他以爲自己爲一個男人哭,他又計較起來。
徐敬西伸指捏她臉蛋,捏到略微變形,看她委屈模樣呈現在眼皮底下,便滿意了,“眼尾粉粉的,又可憐。”
她眨眨眼,越看她霧氣濛濛的眼睛,男人面色晦暗,異樣的慾望涌來,突然捏她下巴,“不許想了,親我一下。”
命令般。
“啊?”黎影擡腦袋,對上男人沉如一汪黑潭的眼眸。
“你昨晚睡了,不給我親,補回來。”他從容不迫。
怎麼可能?
說得跟真的一樣,有那麼一回事嗎。
絕對沒有,她睡着不就是任他宰割任他欺負,怎麼可能不給他親?
可她也不敢嚷嚷反駁,說了又招他脾氣變壞了。
見她沒反應,徐敬西低頭,瞧着她,“還是說…你喜歡換我親你?”
纔不要和他換,肢體徹底被激活了,黎影立馬仰起下巴,往男人乾淨白皙的臉頰送出香吻。
就一下,如老鼠偷竊。
“小東西。”徐敬西側過身,拉上蠶絲被子蓋住兩個人,覆在她身上,好心情地擁住她軟綿綿的身體,低頸,吻了吻她的鼻尖,溼熱的脣抵至她脣時,不着急發泄,精準地尋到她的脣瓣,緩慢地探取,這種慢動作佔有,使她不受控地仰了仰後頸,迎合他的吻。
料到的,她的服軟,換來男人吻得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