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人馬

寬闊的大道上,燕狂風率着武林街的數十名武林精英逆風狂奔着。

快馬衝上一個小山岡。燕狂風頭戴遮風斗笠,身着輕簡勁妝,外罩亂披風,立馬前眺,涌起萬丈豪情。

前次捕殺刀魔葉林風,他只是個負責望風掃尾的鋪助人物,而這次已不可同日而語。

作爲西派劍術聯盟的少主人,年紀輕輕就能率着身後這支千錘百煉精選出來的武林高手,本身就是一件極爲榮耀的事情。更何況這次西派派出的力量最爲強大,在整個捕殺過程中擔任着主要角色,無形中更讓他覺得身價倍增。

“少主,待屬下去探一探。”說話的是一個瘦弱伶仃的漢子,背有點駝,奇特的是他本來窄削的臉上,生了只大蘿蔔鼻子。

燕狂風微微點頭。

那漢子飛躍下馬,雙腿跑得飛輪一樣快,呼呼地奔下山岡,停在大路心,鼻子一掀一掀的,東聞聞,西嗅嗅,又飛奔上山,在燕狂風的馬前躬身拱手道,“回少主,江湖雪攜帶兩名女子離開此地已有一個時辰,請少主定奪。”他的那隻大鼻子,居然能嗅出過路人留下的氣味,進而推斷出對方離去的時間。

燕狂風略一點頭,“單堂主歸隊。”

“是,少主。”單堂主奔回燕狂風身後的馬隊,翻身上馬。

“白堂主,前面是什麼地方?”

另一個面白如玉的漢子立刻答道,“回少主,前邊是一個小鎮,名喚梳雲鎮。”

“離得此地有多遠?”

“回少主,有十里地。”白堂主特別精通地理。

“那麼埋劍山莊離得梳雲鎮有多遠?”

“回少主,大約兩百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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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按事先的計劃,埋劍山莊的人有可能已趕到了前邊的梳雲鎮?”

“少主明鑑,屬下以爲他們已經到了鎮上。”

“你是說江湖雪到了前邊鎮上,而埋劍山莊的人也到了?”

“屬下正是這個意思。”

“那你再說說,他們會不會在鎮上動手?”

“屬下以爲,他們交手的地點,有可能是在鎮外。這是因爲,首先,街上人來人往的,萬一擊殺不果,江湖雪就有可能混入人羣中逃走;其二,埋劍山莊意欲一舉將其捕殺,必會選擇一個較爲空闊之處,先將他圍住,然後合力進攻,而鎮上沒有空闊之處,且極易引起混亂,埋劍山莊人手雖多,卻不能發揮最大的優勢;最後一個原因,乃是江湖雪如果在人多的鎮上沒有遇到對手,就會逐漸放鬆警惕,到了鎮外,正是他精神防備最薄弱的時候,正好以英雄射一舉射殺。據此三點,屬下認爲雲莊主會在鎮上選擇一處空闊之地,作爲捕殺江湖雪的場所。這樣,縱使江湖雪躲得過英雄射,他們仍可以圍而殺之。”白堂主不僅精通地理,心智亦高。

燕狂風欽許地點點頭,“照此看來,他們有可能已交上手了。甚至交手有段時間了。”

白堂主問道,“少主,我們是不是儘快趕過去?”

燕狂風沉默片刻,輕輕搖頭,“不用急。我猜江湖雪決不可能一人獨行,他一定有幫手。風堂主,周邊可有動靜?”

後邊一位鷹勾鼻子的青臉漢子拱手答道,“回少主,剛纔信鷹已傳回訊息,周圍方圓二十里內,沒有任何異常。”

說話之間,天空掠下一隻蒼鷹,繞羣雄頭頂一聲尖嘯,又向東南方向飛去。

風堂主臉色大變,“少主,有異常情況,你看那隻鷹——”

燕狂風擡頭望去,鷹已飛到了遠處,在那裡不停地盤遊。

風堂主叫道,“那裡發生打鬥,極有可能是江湖雪與埋劍山莊的人廝殺起來了。”

燕狂風取下斗笠,驚疑地望着那方天空,喃喃道,“既已遭遇江湖雪,他們爲何不放煙火信號,卻搶先動手?”說這話之時,正是江湖雪開始與埋劍山莊拼鬥的時候。

頓了一頓,轉問身邊一位唯一可與之並駕齊驅的老者,“盧先生,你老人家有何高見?”被稱作盧先生的山羊鬚老者,乃是西派劍術聯盟中享有盛譽的軍師盧先知,智慧極高,也是燕狂風大爲尊敬的幾位人物之一。

他捏着山羊鬚思索片刻,嘴角莫名其妙地泛出一絲笑意,“據老朽所料,他們搶先動手,原因有二。少主你想,單堂主嗅出伴隨江湖雪身邊同行的是兩位女子,而天堂主早已自一雙較小的足印推出其中一位女子的身高、體重、乃至年齡——這一點恰恰與平劍山莊失蹤的朵朵相符。朵朵既已出現在江湖雪身邊,與她同時失蹤的雲鳳,難道就不能因爲某種原因跟在他的身邊嗎?”

燕狂風恍然道,“我明白了。第一個原因,是因爲雲莊主看見自己的女兒跟江湖雪在一起,甚至已被江湖雪餵了什麼藥迷了心智,平劍山莊急之下,便不等我們搶先動手。埋劍山莊的兩位莊主本來都是嫉惡如仇的漢子,那樣舉動也就不足爲奇。”

“第二個原因,”盧先知望着遠方的天空,緩緩說道,“少主當該知道,如今江湖雪已成了第二個刀魔,不論誰殺了他都會贏得蓋世俠名,如果是哪一派將他捕殺,當然也會聲威大振,凌駕於其他各派之上。”說到此處,稍作停頓,“埋劍山莊這次狠下決心,連多年不問江湖事的神弓都被請了出來,他們一看江湖雪孤身一人,便欲殺了他以搏取蓋世俠名。”

燕狂風對此稍有異議,暗裡認爲埋劍山莊兩位莊主本來就已經名滿江湖,決不會僅僅爲了搏取俠名而忘了先與西派的人匯合。他們先下手的原因,主要還是出於對江湖雪的恨之入骨忍無可忍,所以纔會如此這般。想是這麼想,表面上卻點點頭,聽盧先知繼續往下說,“有可能他們已事先佈陣,但卻沒有將江湖雪射死,反而引發了江湖雪的兇性主動衝殺,那手打敗刀魔葉林風的刀法又用在了埋劍山莊羣雄身上,結果迫得他們手忙腳亂,連煙花信號也忘了放。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解釋,那就是埋劍山莊的人沒有料到我們這麼快會趕到此處。”這時候,信鷹又飛回來,盤空而下,發出一聲嘯音,落在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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