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白的手指撫上他胸口的傷處，涌出的血液流到她的指尖，粘稠，滾燙，讓她的手指跟着抖了下，心跳停了半拍。
“你們先出去，我給他包紮一下。”
她出聲吩咐着，平靜無波的聲音裡聽不出半點情緒。
墨千城難得的不和他們唱反調，深深地盯了夜琰一眼，提步繞過他們離開。
夢魘蝙蝠緊隨其後，小九原是想說話，看着這此處的氣氛不太對勁，終於還是沉默地閉上了嘴，從雲淺身上跳下來，邁步而出。
很快的，這內殿中只剩下這夫妻二人，夜琰一把握住雲淺的手，垂眸看着她：“我無礙，你別聽那個小混蛋胡說，沒有他說得那麼嚴重……”
“是沒什麼大事。”雲淺接着他的話重複着，忽然又冷笑出聲，“兩個血窟窿算什麼，比起透骨釘釘進去的時候收到的承受的傷痛和折磨，這兩個血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是不是？”
夜琰難得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承認了會惹她心疼，不是估計她也不會信，除了沉默，他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應對之策。
雲淺也懶得再吭聲，拉着他出去找個地方給他上藥療傷。
好在此處是寢殿，各種寢具什麼的都一應俱全，雲淺扶着他在殿中的那張豪華水晶大牀上躺下，擡手解開他的衣衫。
或許是因爲方纔沒入他體內的能量結晶的效果，讓平時一直隱匿在他體內的所有透骨釘都現了形，雲淺拉開他的衣衫，頓時一覽無餘。
七十九個黑色的小光點，代表七十九顆透骨釘，加上剛纔被能量結晶拔出去的兩根，整整八十一顆透骨釘，就這麼在他身體裡釘了一千多年。
她好像忽然明白，爲什麼強大如夜老大，會在那處山洞之中，被囚禁封印了上千年，又爲何她剛碰到他的時候，他會功力全失，連她這個沒有靈力的廢物都打不過。
還有那每個月月圓之夜的傷勢發作，一切都有了解釋。
眼淚不自覺地從淚腺中涌了出來，滾出眼眶，一滴滴地砸落在他的肩頭……
雲淺向來不是愛哭的姑娘，就算是當初被南宮景年害死的時候她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可是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
按照師兄的說法，每一刻透骨釘釘下去，都是碎骨爛肉靈魂銷蝕的疼痛，王境的強者連三十六顆的一半都承受不住直接魂飛魄散，他這八十一顆……
雲淺閉上眼，心碎不忍看。
夜老大感覺皮膚上被她的眼淚灼得疼了下，很快的，連心都跟着疼了起來。
他擡了手，輕擦去她臉上和眼角的淚痕，出口的聲音中帶着些許戲謔地玩笑意味：“你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醜……”
雲淺仰頭，努力地止住即將出口的淚水，片刻的緩和之後，她用紅腫得雙眼瞪他：“醜也是你選的，現在才知道嫌棄，來不及了。”
夜琰輕笑，擡指撫上她的臉：“不嫌棄，美得看多了，看到醜的偶爾也覺得別有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