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北玄十二王爺,鈺親王。雖然我根本不屑他給我的一切,不過,結盟之時,還是需要這些虛名。”景三邊說邊打了個呵欠,似是有些疲累,乾脆直接拽過她一起斜靠在牀柱上,雙眸微斂,似睡非睡。
“你,你不怕我將這一切告訴蒼之謙嗎?”黃曉謎巴着他自後面攬過的長臂,悶聲問道。
“你會告訴他嗎?”景三的眸中瞬間閃過一抹細碎的凌光。
“那日,蒼之謙被陷入獄時,那最後一道催命的信鴿,是你放的嗎?”黃曉謎不答反問。
“對。”景三接連打了幾個呵欠,慵懶的說道:“怎麼?想替他報仇嗎?”
黃曉謎不語,許久才低聲呢喃:“你們一定要這樣不死不休嗎……”
景三突然冷哼一聲,帶着濃濃的嘲諷與不滿,“我就知曉你最記掛的還是他!我與他是不是不死不休,如今已不在我,而在他!”
黃曉謎一愣,“此話怎講?”
景三突然將她翻轉過來,面對面看着她閃爍的星眸,無比認真的說道:“當日姓蒼的落陷,我知你必然會去救他,爲了避免你因他再有危難,我特意將太子指示的最後一道催命信鴿,改從樑城飛出。
以你的聰慧,必然能查出那信鴿不妥,這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最重要的催命符一旦被破,即便其他證據你一時無法推翻,至少皇帝不會輕易再將他處死。這便可以給你些喘息之機。”
竟是如此!當日她一直奇怪爲何這最重要的王牌,竟如此輕易便被她破解,沒想到,竟是景三暗中相助!
“我可以爲你放過姓蒼的一次,自然也可以放過第二次。我與他的仇恨,一個在公,一個在私。於公,我本就不是真心幫玄易武做事,所以談不上恨姓蒼的。於私,我本是因你才恨他。可如今,你不想他死,我更沒有理由再殺他。所以……”
景三頓住,微微探首,輕吻了下她驚愕的脣角,“所以……我不會殺他,爲了你。”
爲了她……
“可是,他會不會殺我,那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景三認真的神情,黃曉謎瞬間不知如何反應,她只是一次次抿着薄脣,囁嚅着:“我,我,我會拼儘性命……護你……”
“護我?”景三微滯,隨即問道:“那我若要殺他呢?你也會拼儘性命護他嗎?”
“我,我……”她該如何回答?回答實話嗎?還是不回答的好……
“好了,別這般愁眉苦臉的,一點也不像你。你該是整日沒心沒肺的笑着纔對!”不忍看她危難,景三瞬間恢復了吊兒郎當的輕佻模樣,“你也不必憂慮,憶夢山巔之戰,他能因你拼命護我,與凌霄一起助我逃脫,想來將來或許也不會拼的你死我活。”
一聽此言,黃曉謎瞬間呆滯,“他,你說他,因我放了你?”
“沒錯!”景三擡手將她的腦袋埋在他的懷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好了,我有些疲累,這些日子一直守在你院外,從昨夜至此便一直未曾閤眼,讓我抱着你睡一會兒行嗎?”
“好……”黃曉謎下意識的答着,腦中卻翻起驚濤駭浪。
蒼之謙爲何因她放過景三?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嘟嘟了?還是,他相信了她的真實身份?
不,這根本不可能!他若信什麼借屍還魂,就不會那般對待良小魚!那他爲何放過景三?難道是因爲……雲中仙?!
對!極有可能!雲中仙不僅曾襲擊司徒有緣,還曾在當日誣陷良小魚,導致鯤兒生下才幾日便沒了孃親!蒼之謙即便不喜歡良小魚,可看在司徒有緣與鯤兒的份上,必然不會放過雲中仙!且雲中仙又牽扯到西白國盜取軍事圖,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放過她!
而景三與雲中仙也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他們二人聯手對付她,勝算便會大上數分!這便是,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的牽絆!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
如此想來,便不難理解他們二人爲何能化干戈爲玉帛了。
只是……
黃曉謎許久不曾想過的問題再度浮現腦海,爲何她沒有完成任務,卻依然魂轉?
照理說,完成任務需要兩個條件。其一,因命定之人而死。其二,讓命定之人愛上她,或是讓命定之人認爲她深愛他。
其一,她雖不是直接因蒼之謙而死,卻也是他親自帶上憶夢之巔的,所以也可勉強算作因他而死。
可是,其二,蒼之謙絕不可能愛上嘟嘟,而當日在憶夢山下,他逼問她究竟心儀於誰時,她沒有選擇的答了“景三”,所以,他也不可能相信她愛他。她曾認爲,她之所以完成了任務,是她觸及了蒼之謙男人的尊嚴,所以他纔對她十分在意,也正是因爲這份在意糊弄過了天道。
可天道豈是那般好糊弄的!這其中必有問題!
黃曉謎忽然有種非常莫名的焦躁,會不會……會不會其實她從一開始就錯了呢?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便如一棵破土而出的種子,飛速的生長!
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景三胸口的那顆血痣!
手比腦子還要快,她纔剛剛萌出這個念頭,手已然伸到了景三胸前。顫抖着雙手解開那一層層的衣袍,緋衣,襲衣……直至那健碩的胸膛完全呈現在她面前!
血痣!那顆血痣依然靜靜的落在那裡,依然殷紅如血……
她顫抖着手撫上那血痣,心中的種子更加飛速抽枝發芽!
會不會……會不會……其實景三才是……
“你是在誘惑我嗎?”
慵懶的聲音忽而悄無聲息的響起,黃曉謎一驚,慌張的擡頭望去,卻見景三眯着雙眸,脣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凝視着她……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
黃曉謎心下一跳,張皇失措的扯着他的衣襟,左一層右一層的,方纔解開時明明很順利的,爲何現下卻這般難掩!
她還在手忙腳亂的掩着他的衣襟,緊張的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