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淺淺一福,剛想開口,轉念又執起絲帕掛在耳後,遮住面容。
這樣就更像花滿樓冒充花娘那日了吧。
隨着她的動作,昊親王墨瞳微閃,卻沒有言語。
準備妥當,她側身而立,如當日一般,猛的一抖纖腰!
“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除了你我都不要,誰人都不要,我心裡只有你,只有你……”
用着同樣的曲調,唱着同樣的歌詞,同樣是挑眉眨眼賣萌,同樣是扭腰擺臀抖胸,她踩着與那日一般無二的怪異貓步,一步步向他挪近。
本就不遠,不消幾步她便走至近前,伸出玉臂,如那日一般,一個旋身坐在他的身上,同時一改歌喉。
“……君可見刺繡每一針,有人爲你疼,君可見牡丹開一生,有人爲你等,江河入海奔,萬物爲誰春,明月照不盡離別人……”
一切都與那日一般無二,昊親王半眯着黑瞳,薄脣緩緩勾起一角,擡起大掌撫上她遮臉的絲帕,輕輕扯下丟在一邊,隨即長指順着她的娥眉,秋眸,移至她水潤的朱脣……
她忍不住微啓脣瓣,纖纖素手也賣力的模仿那日的行徑,劃過他的下巴,緩緩移至交疊的領口,一點點挪進衣襟,配合着他漸行漸裡……
眼看就要碰上當日曾碰到的暗紅的……衤果豆……
昊親王摩挲着她脣瓣的手指突然一滯……
瞬間掐在她的咽喉!
“說!誰教你的!”
他的聲音暗沉,卻冰寒入骨。
黃曉謎掙扎着扣着他的手掌,憋的滿臉通紅,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唔……唔……”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線開始恍惚起來,她深知不好,慌忙指了指嘴,又指了指脖子,昊親王眯了眯黑瞳,這才鬆開鉗制,狠命一下把她甩在地上。
“咳……咳……”
劇烈的咳嗽了一陣,黃曉謎欲哭無淚,爲什麼每次相認都得受點折磨,上次在花滿樓是,這次更是!
“沒有人教賤婢,賤婢本來就會。”
“本來就會?”他的聲音更沉幾分,“那你可曾教過什麼人?”
“不曾。”
咚!
狠狠一腳猛地踹在她的胸口,疼
的她瞬間翻倒在地,口中一片腥甜,一口鮮血頓時噴口而出!
“你以爲本王是那麼容易矇騙的嗎?說!你和影黯盟什麼關係?”昊親王黑沉着臉,深不見底的眸中隱隱散發着暴虐的引子。
影黯盟?影黯盟不就是那緋衣人所屬的門派嗎?
黃曉謎顫抖着抹去脣邊的血跡,“賤婢不知王爺所謂何事。”
“不知?”昊親王慢慢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她近前,陡然抽出腰間的軟劍,話音隨着劍鋒而落,直刺黃曉謎的前心!
“既然不知,那本王就先殺了你,替王妃祭祭劍!”
不好!
形勢緊急,黃曉謎慌忙大喊一聲:“大樹!”
昊親王雙目一凜,軟劍陡然一歪,斜斜插進她的肩胛。
只聽“噗呲”一聲,黃曉謎登時痛的一聲悶哼,再度跌坐在地。
“你說什麼?”昊親王面若寒霜,低聲質問。
黃曉謎只覺耳朵嗡嗡作響,肩膀彷彿被卸掉一般,火燒火燎,疼痛難忍。她勉強擡眼望着滿臉戾氣的昊親王,怕他再捅她一劍,只得一邊喘息一邊慌忙擠出一句:“背靠……背靠大樹……好乘涼……”
上次琦蘭苑大火之後,黃曉謎曾戲稱他是她的大樹,他應該還記得吧。
“噌楞!”
一聲劍鳴。
昊親王一踹她的胸口,猛然拔出插在肩膀的長劍,瞬間抵在她的咽喉。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捂着瞬間噴出鮮血的肩膀,黃曉謎虛弱的低喘着,含淚的雙眸切切的凝視着他。
“王爺相信借屍還魂嗎?”
噗!
軟劍一抖,猛然刺進她的胸口,險些穿膛而過。
“再不說實話,就不用再說了!”
望着他嗜血的雙眸,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映在他的眸中,可那眸中滿滿的只有憎惡,沒有一絲感情。
她突然意識到,即便她能開口說出真實身份,只怕他也絕不會相信……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着血,她勉強吐出幾個字,“司徒……有緣……告訴我的……”
說罷,她身子一歪,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
好痛,渾身都好痛
……
不知昏睡了多久,她生生被痛醒,勉強張開酸澀的雙眸,卻見她正躺在一處陌生的屋子。
“主子醒了?感覺好些沒有?要不要奴婢馬上給你端些熱粥?”
陌生的聲音,擡眼望去,陌生的面容。
“你是誰?這是哪?”她的嗓子火燒火燎,每說一個字都乾啞疼痛。
“奴婢是柳絮兒,這裡是流雲院。”這丫頭倒有幾分伶俐,見她嗓音嘶啞,麻利的端來一杯熱茶,扶着她喝下。
“我怎會在此?”她明明記得她身中兩劍,不死也沒幾口氣了,怎麼昊親王沒直接殺了她?
“是王爺吩咐的,主子受了重傷,王爺特意將主子安排在這裡養傷的。”
王爺?昊親王?
擡眼環視了一圈臥房,精緻的擺設,漂亮的屏風,雕花粉漆的紅木大牀……
這樣好的臥房,比之之前在西韶院的屋子,不說天差地別,可也相去不遠。
不殺她,還這樣特殊對待,難道他認出她了?
不,怎麼可能,若能認出她早就認了,何苦還讓她受這兩劍之苦。他不殺她,許是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吧?
“主子,這是兩個時辰前溫上的燕窩粥,你已昏睡三日,暫時不能吃別的,就先將就喝點粥吧,等過幾日,奴婢再給主子準備其它吃食。”
柳絮兒跪在牀邊腳踏上,仔細舀起一勺粥送至她的脣邊。黃曉謎沒動,她瞟了一眼她跪着的雙膝,勉強嘶啞着擠出一句,“坐牀邊吧。”
“啊?”柳絮兒明顯一愣,隨即眸光微動,低聲謝恩,緩緩起身坐在牀邊。
一碗粥下肚,黃曉謎終於略略恢復了點生氣。柳絮兒服侍她躺下,取來剪刀,棉巾和傷藥,小心翼翼的剪開纏在她身上的棉布繃帶。
“這藥府醫吩咐兩日一換,今日是第三日,該換了,許是會有些疼,奴婢會盡量小心的。”
外層纏的繃帶還好去掉,可覆在傷口的棉布已經緊緊沾在傷口上,柳絮兒只輕輕揭了一角已然痛的她難以呼吸。
“等……呼……等一下……呼呼……”重重喘着粗氣,她艱難的擡手示意柳絮兒略等一下。
還未等她喘勻氣,房門一響,一道頎長的身影步入,慢慢轉過屏風走到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