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昶奇怪地看着她,見她一臉的堅定,看來是對這個事情很是介懷,非要得到答案了,便道:“孤發現你總是喜歡問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既然你那麼執着於此事,那孤也不妨告訴你,孤如何對你和你放不放棄卓家根本沒什麼關係,孤若想讓你活着,即便是你心繫卓家也無妨,孤若不想你活着,無論你怎麼做,孤也自有辦法除去你。”
是麼?所以前世他是不想讓她活着嗎?呵,也不是,他最後終究是放了自己一條生路,可那對於她來說,已經是生無可戀了。
這還真是真實又殘酷的答案,坐上帝王之位的人,終究都是冷酷無情的吧!
“是不是覺得孤這個答案很殘酷?”彷彿聽到她內心的想法似的,周軒昶走到微開的窗戶前,望着外面的風景,蘭芝‘玉’樹般的‘挺’拔身姿,卻散發出一種蕭瑟之感。
周軒昶彷彿陷入回憶,幽幽道:“自從母妃被害死之後,孤便知道自己早已沒了心軟的權利,若想在這宮裡存活下來,爲母妃報仇,孤必須要比任何人都冷血,或許在你看來過於冷情,可成爲帝王者,這都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最後成爲真正的孤家寡人,孤也不後悔,現在狠下心腸,以後纔有資格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這些道理姌卿都明白,經過一死的人都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明白是一回事,若這事牽連到自己,又有幾個人能冷靜面對?前世的絕望,她從未忘過,她想,這中絕望的感覺很跟隨她一世,成爲她一生的心結吧!
“卿兒。”嘆氣似得呢喃從姌卿頭頂傳來,她擡頭便撞上那彷彿含着千言萬語的星眸,姌卿困‘惑’的眨眨眼,不知道周軒昶什麼時候走到自己面前的。
周軒昶看出來她的想法,無奈道:“你想事情總是那麼出神,孤走過來你都沒發現。”見姌卿面‘露’尷尬,便不再說這件事,道:“卿兒,孤和卓家的恩怨,有朝堂之上的,更有‘私’人的,除掉卓家是勢在必行,但是這些和你都毫無關係,如你所說,若你心繫卓家,孤也對你毫無情誼,孤不會要你命,但同樣,孤也不會幫你。”
姌卿猛地擡起頭,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那就是要讓臣妾自生自滅嗎?”
周軒昶不答反問:“若你是孤,你又會怎麼做?”
姌卿啞口無言,若是她站在那個位置上,對周軒昶又毫無情誼,怕是也不會怎麼幫他,畢竟她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心思管別人!
周軒昶知道姌卿已經有點想通,但想着她畢竟才十五歲,讓她那麼快就接受這種事情終究有點強人所難,便不再給她壓力,便戲謔道:“不知孤的回答,可另皇后滿意?”
姌卿答非所問,道:“一定要給臣妾解毒嗎?”
“你倒是奇怪,有病當治,有毒當解,你不像是諱疾忌醫之人。”話鋒一轉:“還是你不想爲孤生育皇嗣?”
當然不想,前世自己一心想爲他生兒育‘女’,可那孩子最終還是成了犧牲品,不過現在想來,沒生下他也好,若是他還活着,跟着她這樣的母后,只怕是生不如死吧,今生她是不打算和周軒昶有什麼牽扯了,即便是和他做了那個‘交’易,說實話,她也沒放在心上,因爲她根本不可能改變最後的決定,他對她的所謂情誼且不論真假,她不認爲能夠長久,自古帝王多薄倖,她不認爲周軒昶會和這些帝王有什麼區別。
可畢竟他是皇上,她還需要他的庇佑,這話不能說得太直白,正想着如何說合適,周軒昶突然道:“在你沒想通前,孤不會強迫你爲孤生兒育‘女’的。”
看着姌卿因驚訝更顯晶亮的眼眸,輕笑了一聲,道:“孤答應過你,給你時間考慮,自然不會食言而‘肥’,這種事終究是讓你心甘情願纔好,但是這毒你必須要儘早治好,多在你體內呆上一日,對你的身子損害越大,你現在還小,不瞭解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待你年紀大的時候知道了就完了!”
“噗嗤!”看着周軒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馬上收起笑容,解釋道:“臣妾失怡,只不過皇上您剛纔說的話和語氣和臣妾的‘奶’娘簡直一模一樣,臣妾一直覺得這話也就年長的人會說,如今您一說,一時沒忍住,就笑了,還望皇上恕罪!”
“和你比起來,孤確實老了。”
“皇上您真會說笑,你不過比臣妾年長六歲而已,幹嘛說得年紀很大似的!”
周軒昶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髮髻,笑道:“有時候覺得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有時候又覺得你彷彿歷盡滄桑似的。”
姌卿心裡一緊,莫非他看出什麼來了?
暗自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皺了皺鼻子,不服氣道:“皇上的意思,是說臣妾有時候看着很老?”
周軒昶哭笑不得,道:“孤是說你處事穩重,你怎麼就能想到那去呢?好了,就別再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了!”接着微微揚聲道:“行了,別藏了,還不快給孤出來!”
姌卿疑‘惑’地扭過頭,並無其他人,剛想問周軒昶是不是看錯了,就聽到一聲略顯尷尬的咳嗽聲。
“咳咳!”齊王嬉皮笑臉的突然冒了出來,一臉無辜道:“哎呀,原來皇兄和皇嫂在一起啊,外面的奴才也真是的,居然也不給臣弟說清楚,臣弟是不是打擾皇兄和皇嫂了?”話雖這麼說,可那腳步還是堅定的邁了進來,甚至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那樣子哪有要離開的意思?
姌卿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齊王那麼無賴,虧得他還是盛京城裡衆多閨秀夢寐以求的良人,若要讓這些閨秀髮現了齊王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痛心得哭泣呢?
想着自己剛纔和周軒昶的話很有可能被這廝聽到了,就覺得一陣氣悶,忍不住想損他一損,可還等她開口,就有人替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