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桌下面有竊聽器,雲禾跟桐野夏吾的對話,許冬聽得很清楚。
當然,對方最後那句“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赤惠的姐姐”,許冬也聽到了。
一時間,他起了殺心。
……
雲禾也想殺了桐野夏吾,但還是忍住了。
她真的不想傷害妹妹喜歡的這個男人。
因此,她回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其實,雲禾已經猜到,淺野赤惠把自己的身世跟桐野夏吾說了。
至於淺野赤惠爲什麼清楚自己的身世,那估計是淺野平八川告訴她的。
這一切,肯定都是私下說得。因此其他人並不知道。
“我承認,你跟赤惠真的很像,但你的眼神,沒有她的輕柔。”桐野夏吾說出自己心裡的猜測後,也釋然了,隨手拉個椅子坐下,然後繼續道:“赤惠跟我說過她的身世,她說她有個雙胞胎姐姐,我想,那個人就是你吧。”
“你要如何?”雲禾平靜的說道。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瞞下去了。誰能預料淺野赤惠居然跟桐野夏吾說了自己的身世呢。
“赤惠到底在哪裡?”桐野夏吾聽了雲禾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隨即道:“可以的話,讓她跟我走,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京都。”
“甚至,我可以遠離日本。”
“對不起,赤惠不在了。”雲禾甚是傷感道。
說起妹妹,她便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桐野夏吾看着這一幕,便知心上人不是被雲禾殺死的。
但淺野赤惠的死還是讓他難以承受。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手裡的拎包也掉在了地上。
“誰幹的?”桐野夏吾緊握着拳頭問:“是不是淺野常雄。”
“是的。”雲禾點了點頭。
“淺野常雄不止是殺了赤惠,還有淺野先生吧。”桐野夏吾雖然傷心欲絕,但腦子仍在轉動:“後來,是你殺了淺野常雄。”
“是的。”雲禾沒想到桐野夏吾居然能猜到所有的一切。
“赤惠現在葬在哪裡?”桐野夏吾問道。
“高波山。”雲禾猶豫了下道:“我可以帶你去看她。”
“沒必要了,她會一直活在我心裡。”桐野夏吾彷彿一瞬間衰老了很多。
雲禾沒想到對方竟是如此喜歡妹妹。
“你不殺我嗎?”桐野夏吾忽然問道。
“你走吧。”雲禾回道。
桐野夏吾慢慢起身,但身體一直在搖晃,就像喝醉了一樣。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我會離開這裡,同時也請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桐野夏吾說完推開了門。
“祝你幸福。”雲禾小聲說道。
這句話沒人聽見,許冬也沒有。
……
“是不是覺得我太心軟了。”回到淺野莊園後,雲禾問許冬。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讓他離開。”許冬說道:“桐野夏吾是個好人。”
“萬一是壞人呢?”雲禾問道。
“大局已定,一條魚翻不起什麼浪花。”許冬頓了頓道:“實在不行,你跑路就是。”
雲禾聞言一笑:“怎麼感覺你特別喜歡跑路。”
許冬有些尬尷:“以前跑習慣了。”
“說說你跟我外公認識的經過吧。”雲禾同時指了指許冬的那張假臉:“還有,把這個揭了,看上去很不習慣。”
許冬當即撕下人皮面具,反正現在他跟雲禾是在別墅的三樓房間裡,沒有云禾的允許,外人絕對不敢闖進來。
想起自己跟淺野平八川認識的經過,許冬有些恍惚,因爲一轉眼過去了五年。
五年前,當許冬孤獨的躲在那顆小樹下避雨時,他看着遠處的閃電,想起了顏箬君。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許冬都在想那個女孩在幹什麼。
後來,他發現這種感覺很心酸,但還是忍不住去想。
遇到陳清越後,許冬的心平靜了很多。
再之後,是伊麗莎白。
再之後,是江亞唯跟楊韻。
生命中的那些女孩子,一個個出現,溫暖着許冬原本那顆孤獨的心。
也許,他一直都是個希望得到愛情的人。
可那場秋雨裡,許冬真的覺得無比孤寂。
那是在國慶假期,許冬爲了多掙些外快,去了離學校很遠的一個江邊小鎮搬運海鮮。
傍晚時分,他沒有等到公交車。
因爲那輛車出了問題,這件事是許冬後來問到的。
沒有車回市裡,過路的出租車太貴,許冬只能步行回去。
可走着走着,起風了,隨即一場秋雨落了下來。
公路邊沒有房子,只有矮小的松樹。
許冬躲在樹下,想等雨小一些再走。
他並不是擔心衣服溼了,而是怕自己感冒。
他沒有錢吃藥。
可秋雨不是夏日的陣雨,一時間怎麼可能停下來呢?
如此下去,天會黑。
許冬咬咬牙,準備淋雨回學校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路邊。
他頓時警惕起來。
因爲新聞上經常說某些壞人喜歡割別人的腎。
只是惡人從車中衝下的場景沒有發生,而是一個老人下了車。
對方手裡拿了兩把傘,自己一把,另一把遞給了許冬。
車裡還有人,但沒有下來。
“謝謝你。”許冬感激的朝老人說道。
他覺得好人還是很多的。
“你不疑問我爲什麼不帶你一起走嗎?”老人指了指車。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許冬還真沒有想過搭對方的順風車回去。
因爲他身上太髒了。
“天黑了,走在雨中,很多人不習慣。”老人陪着許冬慢慢走着:“可人生總會遇到這個。”
“走下去就是了。”老人伸手拍了拍許冬的肩膀:“你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許冬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感覺對方的手很有力量。
老人回車上時,許冬問對方的地址,手裡的傘總是要還的。
“送給你了。”老人說完合上了車門。
那把傘,許冬後來帶回了老家,因爲爺爺總是用舊傘。
……
雲禾聽完許冬的故事,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能告訴我,你以前的那些事嗎?”
按理說,她沒有資格問許冬。
因爲許冬是隱宗天字號的弟子,雲禾不過纔是玄字號。
可以說,許冬的往事已經是隱宗的秘密了。
但云禾還是想問。
她想知道許冬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