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的冬天，選擇晚上出去吃東西，真的是一個相當愚蠢的決定，尤其是吃的東西還是燒烤的時候，每個人的腦門上彷彿都頂着一個大寫的“坑”字。
不過，王安一邊哆嗦着手，一邊吃着端上來不到一分鐘就冷掉的烤串的時候，肚子再怎麼不舒服，心裡卻還是很舒服的。
只除了……
秦一燭就這麼一邊吃着飯，一邊也這麼隨隨便便地，把他跟霍小乙之間的矛盾，全部說了一遍。
露天！
晚上！
寒風凜冽的燒烤攤！
當着一個素未謀面的王安。
秦一燭就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有多爆炸一樣，喝酒聊天隨口說……
就當這件事是哪個明星又出軌了或者又出櫃了之類的，無關緊要的花邊小新聞一樣。
嗯……
好吧，也許在秦一燭心裡，確實是沒什麼區別。
“……所以說，當時，雷隊把事情跟您說清楚的時候，您肯定是懵了吧？”鬍子在一邊都聽傻了。
“不，”秦一燭拍了一下腦袋，“他跟我說第一遍的時候，我沒聽懂，還把他罵了一頓。”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木的。
其實，王安在剛纔坐下來喝起酒，聽秦一燭說起來的時候，根本都沒意識過來，他在說他跟霍小乙的事情。
直到張寧愣愣地問出一句“不是吧？你就這樣說了？”，王安才後知後覺地知道，秦一燭說的是什麼事兒。
而他們更不敢相信的是，震驚職業圈的惡性事件的起因，竟然這麼小的事情？
只是獨裁戰隊的一個小小的合同違約。
每個電競俱樂部每天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小違約，但大體上沒毛病，基本都不會有人在意，而從秦一燭說的來看，獨裁戰隊確實是非常非常小的一個違約，但如果要從合同上來說，獨裁戰隊需要負全部責任，並且這個責任投資方是免責的。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秦一燭當時就覺得不對了。
他不懂合同，但他跟陳堯一樣有直覺啊！
不過，很快整個戰隊的狀態，就因爲這件事下滑的很厲害，他必須先把成績穩定下來……
那一年的A級聯賽他們打得相當的艱難。好不容易等脫離降級圈之後，他立刻就找雷道遠去幫他調查違約的事情了。
作爲生死狙擊第一場外大神，雷道遠的能力也不是開玩笑的！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都給秦一燭陸陸續續反饋了回來。
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違約！
他們違約的那家公司，是由他們的投資方實際控股的，整個合同流程也都是他們有意製造出來，左手倒右手的一出表演罷了。
什麼戰隊危機，什麼心態的崩潰和降級的危險，其實都是不應該存在的，那幾個月秦一燭和韓止水帶隊的辛苦，其實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可這種事情……
自己戰隊的投資方，坑自家戰隊？
雷道遠跟秦一燭說第一遍的時候，秦一燭沒聽懂，也實在是太正常了……
除了同樣拿自家戰隊坑自家選手的雷道遠之外，誰一下子能弄懂啊？
利益何在？
雷道遠都沒搞明白，獨裁戰隊的投資方這麼做是幾個意思。
“所以呢？那跟小乙大神又有什麼關係？”鬍子問道。
“媽的，全隊那會兒不是都爲違約金的事情，搞得心神不寧，比賽都打不好嗎？”秦一燭秦一燭拎着啤酒瓶，在桌子上敲着，“……就在我們脫離降級圈的那場比賽之後，投資方提出給小乙兩百五十萬的簽字費，說把我給踢了，讓小乙帶隊重來。”
“……”鬍子跟王安兩個人面面相覷，“小乙大神不會答應了吧？”
“他急啊，”秦一燭仰頭灌了一口啤酒，“賽場上沒見他多急，這會兒看到兩百五十萬的簽字費就知道急了。當時，獨裁戰隊就差兩百四十六萬的違約金，哈，你說，投資方怎麼就那麼準，給他兩百五十萬的簽字費？”
鬍子嘆了口氣。
所以說，霍小乙爲了給獨裁戰隊還上這兩百四十六萬的違約金，肯定是會接受新合同的。
秦一燭又笑起來了：“他當時想得特別的美，就準備拿了人家的錢，平了獨裁的事兒，他就直接人間蒸發，所以，他那段時間拼命地開各種小號跟堯崽練，生怕自己走了以後堯崽頂上來不行，他陪堯崽去了，結果搞得水水排團戰訓練都不好弄……比賽也是打得一塌糊塗。”
如果回頭來看，鬍子他們真的很奇怪，霍小乙看上去也不是那麼蠢的人，怎麼就會覺得自己玩的出這種花樣呢？
但是，當時的壓力有多大，他們誰都不知道……
秦一燭也不是陳堯這樣的隊長，估計他那段時間脾氣也挺暴躁的。
其實，再聰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那……簽了之後呢？”鬍子接着問道。
“他們簽約的時候，我不知道，水水不知道，誰都不知道……”秦一燭撇着嘴，“媽的，等雷道遠跟我說，獨裁戰隊要以霍小乙爲隊長重組，我們的投資方在跟CES聯盟做新戰隊戰隊資料……”
“你沒和小乙大神問嗎？”
“哪有時間問？那場比賽是我們打暗影，雷道遠賽前跟我說的這事兒，”秦一燭瞪着眼睛，“我當時都以爲他就是隨口編的……”
“那你什麼時候覺得不對的？”
“比賽過程中，我們的五號位一筆狂瀾，各種毫無理由的失誤，”秦一燭的目光冷了下來，“你們知道吧？我們只有五號位一個位置，沒有替補……”
他們當然知道。
那個本來應該成爲獨裁戰隊五號位替補的職業七段選手，現在正在PVE團呢。
如果那個時候任北遊在……
如果那個時候可以換人……
秦一燭搖了搖頭，已經沒有那麼多如果了。
“哦，不就是林素嵐打假賽了？”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什麼意思啊？不叫我吃飯就算了，還背後說我壞話？”
“我靠……”王安差點嚇得跳起來，“小乙大神！！”
“坐。”霍小乙的腿傷還沒好透，走路走不快，不過，他聲音倒是傳得挺快的，“正好我聽聽我的前隊長，怎麼擠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