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直亮着,但再沒有了信息的往來。
陳堯過了很久才關掉手機,和隊友們一起參加發佈會,回去戰隊基地……
主場輸比賽的效果,真的和客場輸比賽完全不一樣。
陳堯他們也是第一次明白了,雖然在主場比賽有諸多好處,但其實承擔的責任也更大。
他們第五週的比賽,也是第四場比賽的結束,敗戰積1分的結果,也讓他們沉入了深深的降級圈。
蜀道戰隊就好像只是“晴川閣號一日遊”了一樣,賽後也沒有再提起這場比賽。
甚至讓整個職業圈都大爲震動的,羅旭被現場打斷的事情,對蜀道戰隊來說好像也不存在……
“不,對他們來說本來就不存在。”陳堯在覆盤的時候,同樣也都沒有提起這一點。
因爲,獨裁戰隊已經用自己精湛的指揮和爆種的發揮,證明了打斷羅旭之後,對蜀道戰隊的影響並沒有所有人想象中那麼大。
一直都是其他人在說,打斷羅旭會如何如何。
而在蜀道戰隊,這個命題從一開始就是僞命題,自然不需要關注。
“嗯……戰神昨天飛了科隆。說是……買手辦去了。”張寧對他們主場敗戰的對手,也是沒有多餘的話要說,只簡單地表達了一個結果性的觀點,“蜀道這支戰隊,要贏他們,就只有全方位的實力領先,指揮、槍法、賽場上的想象力是……全部取勝。”
a級聯賽期間,飛去科隆買周邊,整個職業圈也就沈溪橋幹得出來了。
他對待遊戲的那種極致純粹的心態,就像陳堯在山林中奔跑的感覺一樣。
沈溪橋是真正地和他喜歡的東西,完全地融爲了一體。
“陳隊,”張寧低着頭,跟陳堯說道,“根據我收集的資料……a級聯賽開局打成這樣的戰隊,大多數……其實都很快棄賽了,隊內矛盾會發酵,賽場信心也會受到影響,下一場比賽……”
其實,進入a級聯賽之後,張寧一直在隊內承擔的是一個近乎心理輔導的職位了,每一場比賽的賽前賽後,他都會用積極的正面案例,以及拿自己做反面教材,去鼓勵全隊的信心。
但輸給蜀道戰隊之後,就連張寧都好像有點撐不住了……
陳堯嗯了一聲,拍拍手,說道:“全隊,集合。”
……
昨天比賽的興奮已經完全褪去,而獨裁全隊就像前一天跑完馬拉松,第二天就直接跪了的狀態一樣,再提不起一點精神來。
今天的訓練已經無法繼續了,所以,張寧纔會跟陳堯說這些。
而陳堯將全隊都集中到了會議室,然後,關上門,一言不發地坐下看手機。
一開始,謝輕名他們也就是面面相覷。
但隨着一個小時過去,陳堯依舊一句話不說,甚至還在手機上聊起了天。
兩個小時之後,陳堯在手機上打起了泡泡龍。
整個會議室的安靜,讓一種很奇怪的氣氛在蔓延。
“咳……隊長這是什麼意思?”終於,霍小乙在其他隊友很“推舉”的目光下,很勉強地開口了。
陳堯看了一眼時間,不說話,還指了指他們的手機,讓他們也一起玩。
其他人也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反正也沒有事幹,他們也都開始玩起了手機。
從中午一點半,到下午四點多……
獨裁戰隊安靜的訓練室裡,就是一片沉默的手機聲。
但是在臨近五點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很焦躁地陸續放下了手機。
“隊長,有什麼話就說吧。”呂洱嘆了口氣,“就算你說要解散戰隊,也……”
“有趣嗎?”陳堯也放下手機,聲音平靜而淡然地問他們。
“呃……”
“我們現在面前,已經只有兩條路了,”陳堯按熄手機,說道,“要麼,回到以前的正常訓練中,要麼……以後你們的生活,就全部是今天下午這個樣子了。”
“……”
“自己選吧。”陳堯起身離開。
他的隊友都是和他一起,從校園賽中拼出來的,他不需要像張寧那樣,長篇大論地去進行心理建設。
因爲,他能感受到競技對自己的改變。
競技是人類的本能需求。
陳堯自知他一個來到江城市之前,對電子競技毫無概念的人,現在都已經無法脫離這樣的生活了,更何況是在他之前,就已經對電子競技感情深厚的隊友們?
“什麼意思……”陳堯離開之後,謝輕名他們再一次面面相覷。
“嗯……隊長在嘲諷你們。”任北遊肯定地說道。
“嘲諷?第一個該嘲諷的就是你吧……”葉虹影自從在昨天的比賽中,跟蜀道戰隊拼得各種放飛自我之後,就好像對任北遊形成了鄙視鏈。
“我們是不是……表現得有點太消沉了?”楊林倒是能理解任北遊說的嘲諷是什麼。
張寧撫額:“不是表現地消沉……是本來就很消沉。”
本來,他們第六週的比賽,也就是他們上半輪循環的第五場比賽,是一場可以爭取的比賽。
他們對戰清河戰隊,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輸過!
但他們這個星期輸給蜀道真的很糟糕,帶着主場失禮的負面狀態,去客場打清河戰隊,真的不好說會打成什麼樣。
“陳隊說的沒錯,確實是只有兩條路,”張寧也說出了他的兩條路,“我給陳隊看了一篇統計,像我們這樣的戰績,大多數都在上半輪就直接崩潰了……我想,下一場比賽很關鍵。”
“哦?一條路就是從主場輸比賽的消沉裡,迅速調整過來,拿下第六週的比賽,也許還可以搶救一下?嗯,第一條路叫血戰到底?”呂洱被他說得笑起來了。
“但如果我們繼續這樣……第六週再輸給清河戰隊,那就是第二條路了……”葉虹影咬手指。
“第二條路叫做,血崩到底。”謝輕名冷着臉,哼了一聲道。
陳堯和張寧說的兩條路,其實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而謝輕名他們在這裡坐了一下午,心裡的煩躁和不安,也都沉下來了很多,他們會怎麼選擇,張寧其實已經不擔心了。
“我覺得,陳隊真的有點小看我們。”呂洱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壞心眼的輕笑,“這樣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