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的夜市主要是吃吃吃。
幾十年前，除了吃吃吃之外，倒是還有一些小商品販賣，各種劣質的洋娃娃，廉價的衣服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偶爾攤位上還會出現一些“古董”，比如號稱是宋朝的抽紙盒等等……
那個時候，狹窄的過道兩旁點着昏黃的燈，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們，像是回到十八歲一樣，活力四射地叫賣着攤位上的小東西。
但隨着網購的發展，這些東西已經完全消失了。
而無處安放活力的中年婦女們，通通加入了廣場舞的行列……
剩在夜市裡的只有吃吃吃還沒有被取代。
當然，其實這裡的大多數東西都不好吃，連他們戰隊基地最新來的廚師手藝都不如，但熱火朝天的夏季夜晚，坐在戶外吹吹江風，哪怕就只是喝杯毫無奶味又甜得過分的奶茶，都是很舒服的。
“怎麼樣？隊長會不會覺得太吵了。”沈照樓端着一盤烤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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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陳堯以爲自己會覺得吵，但實際上感覺還好。
他們坐的位置，能看江面上緩緩而行的晴川閣號。
非比賽日的晴川閣號，也是正常作商業運營的，船上游人很多，時不時還有特別容易莫名興奮的老外在船上大喊大叫，就好像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似的。
“挺有趣。”陳堯一低頭，笑了。
沈照樓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半天。
呂洱拿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樓姐？樓姐？”
“啊。”沈照樓趕緊把盤子裡的烤串放下來，“哎哎，我去下衛生間。”
“可她剛纔不是已經……去過了嗎？”葉虹影好死不死地在背後補刀。
“水喝多了不行啊！”沈照樓氣鼓鼓地回頭瞪了小孩兒一眼。
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他們一直都是在強度很高，又很枯燥的訓練中度過的，今天這樣出來玩的時間，以前不多，以後估計也不會很多。
除非他們有一天，真的到了蜀道戰隊那樣，能拿到a級聯賽冠軍的實力……
也許還有那麼一絲可能，在這種大賽當前的情況下，全隊跑出去玩兒。
而且，那也就只是蜀道而已。
這支戰隊因爲有一個遊戲不離手的隊長，估計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有的是辦法訓練。
至於其他戰隊，真沒有哪個像這樣的。
龍吟強不強？他們現在的訓練強度，每天都是一樣，估計不比陳堯他們差多少。
驚弓強不強？可主神到半夜一點多還沒休息……
沈照樓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個消息：“等會兒吃完了飯，要不要去挑一下氣槍擂臺？那邊的老大爺也太囂張了，用我們教練的話說，得制裁一下。”
“氣槍擂臺？”陳堯不懂。
“兩塊板子，上面分別掛滿兩個顏色的氣球，兩個人同時開一局，規定時間內，誰打滅的氣球多，誰是擂主。”呂洱顯然也不陌生。
“是的，有個人連續守擂守了一個小時了。完全沒有人能打贏他。”沈照樓說。
“那……樓姐剛纔肯定是已經去挑戰過了，沒挑過吧？”葉虹影找死地偷偷補道。
如果只是去一下衛生間，沈照樓去的時間也太長了。
而且，她剛不久就去過衛生間了，肯定不是真的去，而是去找點別的什麼事情幹了。
什麼別的事呢？
去打氣槍了也說不定……
沈照樓擡起一腳就踹翻了他的椅子，她柳眉一豎起：“就你知道的多！”
“行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錯了……可以吧？”小孩兒嬉笑着坐在地上揉屁股。
陳堯放下了筷子：“去看看？”
沈照樓趕緊把他按下來：“吃完吃完。”
“區別對待啊這是……”小孩兒叫道。
不過，很快被沈照樓一記眼刀給盯消停了。
“吃完了，人跑了怎麼辦？”鬍子也放了筷子。
“喂喂……”沈照樓滿臉都是無語，“我這是挑擂臺輸了，又不是被人那啥了……都給我坐下，吃完再去！”
本來就是個小娛樂，擂主跑了不就跑了唄？
多大事嘛。
這一個個的都搞得像是立馬抽傢伙就準備去幹架一樣。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索性就聊起別的了，沈照樓自己都已經忘了這事兒。
一看時間，都一個小時了。
江邊人已經少了很多，但他們再去那個氣槍擂臺的時候，仍然看到那個老爺爺守着擂臺，剛打贏一個挑戰者，他佈滿皺紋的臉上紅光滿面：“再來啊。年輕人，我可告訴你了，不要看不起老人家！”
“哼。再來。”那個年輕人又扔下一張十塊錢，再次從擺氣球攤的老奶奶那裡接過了上好子彈的氣槍，和一盒子塑料bb彈。
既然別人還在打，陳堯他們就只能暫時在旁邊默默地看着。
看樣子除了第一個彈匣是已經上好了的，之後的都需要自己一顆上子彈。
按照沈照樓他們說的規則，規定時間內打掉的氣球最多的獲勝，而不限制子彈用量，也就是說除了命中率之外，子彈裝載速度也很重要。
那個擺攤的老奶奶手上拿着一把小旗，嘴裡說着“預備”然後等了兩秒鐘，說：“開始！”
砰。
砰。
砰。
槍聲立刻就響起了。
兩個人打得都不慢，看得出來老爺爺站在這裡至少兩個小時，體力有點不支，打得比年輕人要慢一點，但他的命中很高，有時還有時間擦一把汗。
陳堯看了一眼老爺爺，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奶奶。
那個老奶奶的眼睛，一下都沒落在那個年輕人身上，她一直看着老爺爺，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心疼。
氣槍雖然沒有真槍重，但對於老年人來說，也並不算太輕。
那個穿着老頭衫的老爺爺汗流浹背，老奶奶卻沒送上一塊毛巾。
“他們是夫妻吧。”陳堯跟沈照樓說。
“呃？”沈照樓倒是沒有注意，不過，聽陳堯這麼一說，她一看老奶奶的眼神，也立馬就會意過來了，“貌似……真是。怪不得那個老爺爺每次只贏那麼一兩個氣球的……剛纔贏我也就贏了兩個……”
“那他不是真的在守擂？他們這是在‘做籠子’啊！我們要不要報警？”葉虹影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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