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順復明!替天行道……”
一陣陣吶喊聲響徹了良鄉田野,正瞧熱鬧的百姓紛紛作鳥獸散,本以爲國公府被炸是黑幫火拼,誰敢想竟是復明亂黨殺過來了。
“咚!咚咚……”
城門樓子忽然被炸了個稀爛,城牆上的官兵頓時一鬨而散,數十門鐵炮竟沒有一門還擊,城門官更是邊脫官袍邊逃竄。
“殺啊!奪取良鄉,劫富濟貧……”
上千名火槍手從田野間衝出,新式的火槍上都裝備了刺刀,爲首的敢死隊通通扛着炸藥,但誰也沒想到城門居然沒關。
“城門沒關,快衝啊……”
一羣人嗷嗷狼叫着衝入城池,按理說早就該搬石頭堵門了,但官兵大多都喝的頭重腳輕,僅僅合上城門都沒插上門閂。
“邦邦邦……”
一水的紙殼彈火槍瘋狂開火,將逃竄的官兵們成片的打翻,而一個縣的兵力不過幾百人,算上衙役鄉勇也不超過一千。
普通百姓紛紛嚇的關門閉戶,鄉紳們的家裡也是雞飛狗跳。
誰也不知道反賊來了多少人,平常好勇鬥狠的黑幫都慫了,豪宅大院也都把院門頂起來,召集家丁護院把燈都給熄滅。
可是反賊不同於普通的土匪,裝備也不是小土匪可以比的。
“砰砰砰……”
一顆顆照明彈被打上了天空,躲藏在暗處的人們紛紛現身,縣衙的大門也被轟然炸開了,躲在門後的衙役們倒了一地。
反賊如狼似虎的衝入了縣衙,將縣太爺和女眷都抓了出來,直接五花大綁當成人質帶走。
“咣~~~”
一家賭坊的院牆被轟然炸塌,滿院的黑幫打手集體懵逼了,只看一堆木柄手雷丟了過來,將他們炸飛出去再進來補槍。
反賊們的目標非常的明確,那就是貪官土豪以及黑幫,黑幫的油水也同樣非常豐厚。
“上牆上牆!調轉炮口,轟完了再搶……”
三面城牆迅速被反賊佔領,不僅居高臨下的射擊黑幫,還把大炮轉過來面向城內,哪座宅子大就往哪裡開炮。
“只打土豪劣紳,不準侵擾婦女,違令者斬立決……”
林深鹿騎着馬英姿颯爽的入城,其餘兩座城門也被他們封閉了,土豪劣紳想跑只能往南邊逃竄,但南邊同樣有埋伏在等着他們。
“圍住覃園,一隻老鼠都不準放過……”
程一飛騎在馬上跟林深鹿並行,但他戴上了一張紅關公的面具,還穿上了黑色的斗篷掩飾身份,並且提上了一把半自動霰彈槍。
霰彈粗大可以用機械批量生產,但步槍彈只能由工匠緩慢手搓。
千山雪已經領了一幫人折回去,連夜去搶沈探花建立的兵工廠,否則明天就會有人查到他頭上。
“飛哥!覃園在城裡,應該不會有大喪吧……”
林深鹿拽着繮繩騎進一條小道,她的反賊團伙只有少量的精銳,大多都是訓練沒多久的泥腿子,萬一碰上硬茬肯定是靠不住的。
“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閹黨坐山觀虎鬥,真想讓我殺了孫福貴……”
程一飛跳下馬說道:“二是閹黨對大總管死心塌地,合謀設下一個大陷阱等着我,那麼覃園鐵定藏着大幻屍,比國公府裡的兩隻更強大,而且孫福貴也不在裡面!”
“怪不得你要強攻,猜來猜去麻煩死了……”
林深鹿也跳下馬扛起步槍,兩人一前一後的穿過巷子,隔條街就是龐大奢華的覃園,已經被大量反賊圍的水泄不通。
“炮隊的!打兩炮探探虛實……”
林深鹿獨自走出去指揮隊伍,黑燈瞎火的覃園聽不到動靜,反賊們躲在巷中沒敢冒然挺近,但很快就擡出兩門小號迫擊炮。
“咚咚~~~”
兩枚炮彈越過高大的院牆,一枚在覃園前院轟然爆炸,另一枚則砸進了後院之中,將一棟雙層合院炸的粉碎。
“啊~~~”
一陣混亂的哭叫聲響了起來,反賊們也熟練的炸開了院牆,可等兩發照明彈打上天空時,偌大的前花園連個鬼影都沒有。
“進!反抗者格殺勿論……”
林深鹿抱着槍靠在了破洞口,上百名新人小炮灰魚貫而入,劫掠富人讓他們眼珠子都紅了,裡面就算有埋伏他們也敢硬闖。
可兩人等了足足五六分鐘,衝進去的人竟一槍都沒放,只有女眷和下人的求饒聲。
“怪了!不會真是第一種情況吧……”
程一飛跟着林深鹿進了覃園,兩人都不太相信有便宜可撿,畢竟孫福貴是大總管的侄孫,肯定不會輕易讓他們給抓住。
“全部蹲到院子裡去,敢藏起來的一律打死……”
反賊們兇狠地驅趕着園裡的人,各個小院也被踹開門四處搜查,之前被吹滅的燈也陸續被點燃,讓覃園又重新煥發出奢華之光。
覃園是仿造江南水鄉的林園,各種佈置和用料不比皇宮差,有一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去!五彩玻璃,水晶宮燈,還有龍鱗窗貝……”
程一飛剛走進中院就震撼了,只見一棟氣勢恢宏的雙層宮殿,完全就是綠瓦版的皇帝寢宮。
可這貨不僅明目張膽的逾制,甚至皇宮都沒有他這般奢侈。
兩扇大門用五彩的玻璃封裝,門廊左右點着兩盞水晶宮燈,包括窗戶都是半透明的貝殼。
林深鹿吃驚道:“我的媽呀,孫福貴撈了多少錢啊,這麼大的天然水晶啊!”
只有在宮裡待過的人才知道,這一套玩意的價值有多驚人,太后寢宮的水晶燈都沒他的大。
“會長!你快進來看啊……”
一個漢子從裡面猛然拉開門,一片耀眼的金光頓時閃耀而出,只見堂中立着一棵金色搖錢樹,四五米之高且掛滿了多彩寶石。
“嘶~”
林深鹿又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道:“好大!好粗啊,這……這搖錢樹不會是純金的吧,就算是空心的也不得了哇!”
“哈哈~這是反賊快樂樹啊,當反賊使我快樂……”
程一飛幸災樂禍的走了進去,誰知整個大殿都貼滿了金箔,包括所有地磚都貼了層金片,可謂是正兒八經的金碧輝煌。
“不得不說,俗是俗了點,但是真的很震撼……”
林深鹿上前一刀砍在樹杆上,馬上就露出了金包銀的底色,不過縱使是純銀也價值不菲了,這一棵搖錢樹至少有六七噸重。
“在天子腳下做土皇帝,這貨實在太猖狂了,倒是便宜你們了……”
程一飛也上前拍了拍搖錢樹,他正愁如何把銀子運給反賊,畢竟他不能公開支持林深鹿,現在有了這棵樹就省事多了。
“會長!此園主人叫覃有仁,下人也不認得孫福貴……”
開門的漢子說道:“覃有仁之前一直在,但炮聲一響他就沒影了,咱們搜遍了內院也沒見人,但是搜到了一對縣主,還有一個郡王妃呢,肚皮已經挺的老高了!”
林深鹿詫異道:“縣主是縣太爺嗎,怎麼論對算啊?”
“錯啦!縣主是郡王的女兒……”
程一飛解釋道:“郡王妃就是她們的老孃,覃有仁鐵定是孫福貴,他的本名譚雙全,去掉一半就是覃又人,諧音梗!”
“好!繼續搜捕覃有仁,外面被圍了他跑不了……”
林深鹿風風火火的走進後院,只看院子裡跪了數百個男女,光是妻妻妾妾就有七八十人,但是卻沒有一個強壯的護院。
“不對!護院的打手都不見了……”
程一飛驚疑道:“這裡一定有密室或地道,他們護送孫福貴離開了,你趕緊讓人砸牆找密道,覃園的人全部站起來,脫掉鞋襪再伸出右腳!”
“……”
數百人滿臉懵逼的集體起立,稀里嘩啦的把鞋襪都給脫了,儘管大家閨秀不能在外露足,但這個時候都乖乖伸出了腳。
果然!一多半女人都纏了小腳,糉子一樣的畸形足令人作嘔。
“哥!你看腳幹什麼……”
林深鹿也困惑不解的望着他,可程一飛卻走過去迅速查看,很快就鎖定了兩個漂亮孕婦,看裝扮正是一對縣主姐妹花。
“你們知道密道在哪嗎,有沒有見到覃有仁……”
程一飛故意壓着嗓門發問,古人的鞋都很寬鬆不擠腳,一般腳大且腳趾縫也很寬,跟現代女子有顯著的差別。
“不、不知!我等聽下人說,覃爺去了西花園……”
兩位小縣主怯生生的搖着頭,他戴着臉譜面具確實很嚇人,程一飛也只好繼續檢查赤足。
忽然!
他吃驚的看向了兩個小男孩,竟跟太子妃兒子長的很相似,還有個少年有小皇帝的模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孫福貴的種。
“你是誰?叫什麼……”
程一飛指向男孩們的母親,少婦個高腿長也相當美豔,但她的腳快被擠成尖頭了,顯然是長期穿高跟鞋擠的。
“啊~奴、奴家嚴小小,覃家的瘦馬……”
少婦瑟瑟發抖的垂下了腦袋,不過她的後頸卻一把被掐住,程一飛直接把她拽出了人羣。
“瘦馬是吧,看來你伺候他不少年了……”
程一飛猛地把她推到院牆上,兇獰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覃有仁和護院從哪跑的,覃園的密道在什麼地方?”
“奴家不是他們的生母,我曾是教坊司的花魁……”
宴席焦急道:“奴家在教坊司待了十餘年,兩任先帝都曾臨幸過奴家,直到前年才落籍做了他們養母,但覃爺他們不是去了西花園,而是繞過西花園去了登凰閣!”
“穿上鞋,帶我們過去……”
程一飛鬆開她轉過身去,跟走過來的林深鹿低聲道:“她們都是迷失者替補的NPC,腳型跟大順古人不一樣,她們的身上一定有線索,但也有可能是洗腦的死士!”
“哇~你挖BUG的本事可真強,我又學到了……”
林深鹿深以爲然的點點頭,跟着就把嚴小小雙手反綁,連同兩個小縣主一塊押上,往一座三層的大木樓走去。
“你們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們丟進去喂屍人……”
程一飛停在木樓門前不走了,如果覃園也有黑皮幻屍的話,一定會比之前的國公府更強。
“說實話了呀,閣樓下面有一個冰窖,我帶你們去……”
嚴小小急赤白臉的跑進閣樓,揹着手將一組木屏風給掀翻,牆壁上果然露出了一扇木門,她開門以後也沒發生什麼危險。
“下去!我給你照着亮……”
程一飛抄起燭臺警惕走過去,嚴小小毫不猶豫的走下樓道,下面也的確是個寬敞的冰窖,但正面牆上卻開了一道暗門。
“老天爺!真有密道呀,我來兩年了都不知道……”
嚴小小吃驚的走到門前張望,裡面是一條潮溼狹窄的地道,地上留有一大串雜亂的腳印,並且盡頭處亮着微弱的火光。
“你可以走了,我不殺女人……”
程一飛割開了嚴小小的繩索,將燭臺遞給她又退後了兩步,嚴小小也忙不迭的鑽進地道,勾着腰一溜煙的跑向了深處。
誰知嚴小小轉過彎都沒出事,沒有任何的詭雷或喪屍阻攔。
“奇怪!怎麼沒有難度,莫非孫福貴沒什麼價值嗎……”
程一飛滿頭霧水的跟了過去,拐過彎又走了足足七八百米,終於見到嚴小小鑽進了門洞,還有一股熟悉的氣味透過來。
“啊~~~”
嚴小小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等程一飛吃驚的追過去一看,差一點沒把他的肺給氣炸了。
他居然又鑽回了國公府的地牢,而嚴小小見到實驗體被嚇暈了。
所以不是孫福貴這條線沒價值,而是他們提前把任務給做完了,否則他一出來就得被羣屍圍殺。
“你奶奶的,我看你能跑多遠……”
程一飛氣急敗壞的衝出了地牢,國公府的驢馬都讓他們搶走了,孫福貴等人只能靠兩條腿跑路。
果然!
等他跳上高大的院牆左右一看,一羣人正藉着火光在田間小跑,他立即摘下霰彈槍狂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