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之下,魏洪亮的威脅要紀曉鬆要大得多,因爲魏洪亮不僅僅是這一次與李香蘭有經濟往來,平時裡與馮親民本人的糾葛更多,一旦牽扯出來,這個負面作用恐怕李香蘭的牽扯要大得多了。
“香蘭,別想那麼多了,紀曉鬆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搞得定的,現在的唯一出路是避避風頭了。”馮親民沉聲道,“這樣吧,你先睡一會兒,我來想辦法聯繫一下,看看有什麼方法能夠幫你離開。”
李香蘭的眼睛裡涌起一片水霧,不由道:“你不是市長嗎?不能想想辦法,讓紀委不要再追究我?”
馮親民苦笑了一聲,道:“現在的延邊已經不是以前的延邊了,我跟楊建國勢同水火,紀委書記林小冬油鹽不進,他們不但在看我的笑話,也在等着我出錯,如果我真的找他們替你求情,你死得會更快。”
李香蘭垂下了頭,馮親民來到客廳打了一通電話,回房的時候將一杯果汁交到李香蘭的手,道:“喝杯水,好好休息一下,我已經聯繫好了,夜裡三點鐘會有一輛車來接你,這個時候坐飛機什麼的肯定不行,我會讓車直接送你去香港。”
李香蘭眩然欲泣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馮親民笑了笑:“不會太久,等我扳倒了楊建國和林小冬,會想辦法把這個案子給彌補過去。到了香港之後先安頓下來,一旦時機成熟我會安排你回來,不用太擔心,當是出去度一個長假好了。”
李香蘭喝了果汁,馮親民拍了拍她的手道:“先睡吧。”
李香蘭了牀,靠着牀頭髮着呆,雖然已經做好了出逃的思想準備,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家纔是最好的,漸漸地倦意襲來,李香蘭沉沉地睡了過去。
馮親民爲了蓋好被子,看着李香蘭沉睡的面孔,眼角一陣抽搐,跟着他關滅了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市紀委,林小冬還沒有回去,在他的辦公室裡,林小冬坐在辦公桌前,他對面的沙發坐着紀委副書記陳耀強。
林小冬淡淡地看着他:“陳書記,你跟李香蘭熟不熟?”
陳耀強怔了一下,道:“林書記,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小冬微微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李香蘭至今沒有什麼下落,她到底會藏在哪兒了呢?是已經離開了延邊,脫離了我們的掌控範圍,還是仍然藏匿在延邊的某個地方呢?”
陳耀強搖了搖頭:“我跟她沒什麼交集,很難猜測。”
林小冬忽然道:“李香蘭的突然消失給我敲響了警鐘啊,有理由相信,我們紀委出了內鬼,想想讓人不寒而慄啊。”
陳耀強心微驚,嘴卻是道:“不會吧?有那麼嚴重?”
林小冬道:“警方調取了李香蘭手機的通話記錄,其有一個電話是在我們作出抓捕決定之後的五分鐘內打出去的,通過技術手段,確定這個號碼是從我們市紀委的這幢樓裡打出去的。”
陳耀強以前沒幹過紀檢工作,聽到這個話,心裡頭吃了一驚,幸好沒有用自己的手機號碼打電話,也幸好那張卡自己已經衝進了下水道,否則麻煩大了。
“對了陳書記,那段時間你在哪裡?”林小冬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陳耀強道:“我在辦公室啊。”
林小冬的神色全無異常,道:“你確定你一直在辦公室?”
陳耀強咬了咬牙,道:“當然沒有全在辦公室,期間也到樓下去過。”
林小冬忽然招了招手,道:“你過來看一下。”
林小冬的桌子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陳耀強不明所以,走近前,只見林小冬打開了一個視頻件,道:“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
陳耀強的臉剎那間一片蒼白,那個視頻裡的件播放着他到了林小冬的辦公室門前,正要敲門,卻又放下了手來,跟着左右看了看,將耳朵貼在門仔細傾聽着,聽了好一陣子,才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兩分半鐘之後,他的手裡拿着手機,又探出頭左右看了看,這才縮了回去。
林小冬厲聲道:“陳耀強,你還想隱瞞嗎?那個告密的電話是不是你打的?我告訴你,天恢恢疏而不漏,你的一切行徑都被走道的監控給拍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半分抵賴。”
林小冬一頓嚴厲之辭如暴風驟雨一般襲來,根本不讓陳耀強有半分思考的時間,而正是這一陣急驟的侵襲,陳耀強的心理防線被撕開了一個缺口,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林小冬猛地一拍桌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知道爲什麼是我單獨跟你談話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還不珍惜,那麼,我不介意請公安局的人來跟你談。”
“另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費厚和已經被省紀委帶走調查了,他的離任審計是你一手負責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的麻煩大了。”
前面說過,陳耀強沒有從事過紀檢工作的經驗,被林小冬一陣雷霆之語轟得是體無完膚,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林小冬也絕不給他任何思索的空間,怒火沖天道:“我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現在開始計時,十,九,八……”
當林小冬數到六的時候,陳耀強已經徹底崩潰。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敗露的會這麼快,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打電話示警李香蘭的事情,另外,還順便交代了費厚和向他行賄,讓他在審計的時候高擡貴手的經過。
林小冬本來是詐一詐陳耀強的,沒想到還真有其事,當即道:“你把事情經過寫出來,我當你是檢舉揭發。”